他每一口都吃的很仔細，吃到最后，

“嬤嬤，你騙我。”

餅子一點都不甜，咸腥的嗆人，他再也不要吃了。

...

荀嬤嬤走了半個月，冷宮里只剩下七皇子一個人。

他最近時常去西花園的柳蔭湖，那里不常有宮，他想靜一靜，畢竟那天是他第一次‘殺’人。

坐在柳樹下，七皇子聽到遠的靜，抬眸看過去，浩浩隊伍之中的輦架上，皇帝穿著明黃的袞服，懷里坐的是朱錦袍的太子殿下。

符璟桓被他的父皇輕拋再接住，循環玩耍數個來回，發出咯吱咯吱的愉快笑聲。

他們三人同一副畫面，同樣的父子份，卻仿佛割裂般的，分了兩塊。

符淮安正陪四歲的符璟桓逗趣，輦架經過符欒時稍停，他心驀地一沉，“小七，你怎麼在這。”

七皇子站起來行禮，“臣弟來看湖。”

符淮安稍微停留視線，就能看到他肖似穆霓云的側臉，他的心復雜，按月份這該是他的兒子，可是，誰知道呢。

最清楚的人已經死了。

他當初送穆霓云進宮是要給先帝下毒，而不是要替先帝誕育子嗣，那麼眼前的，到底是不是他的脈。

不斷的疑問，讓他沒有完全下殺機。

符淮安在回憶，他懷里的符璟桓忽然想起來什麼，轉頭告狀道：“對了父皇，他在文華殿，不肯跪我。”

“哦，是麼。”

符淮安看向七皇子，“小七，你為何不跪。”

“雖然你是太子的小皇叔，但尊卑有別，你難道還以為你比桓兒高貴麼。”

七皇子愣愣地盯著皇上，他依舊不，兩邊侍衛得到指令，走上前架起他，朝他膝窩一踢，他無法控制地向前撲倒在地。

“符欒，你記住，皇上和太子，你都必須臣服。”

符璟桓得意地復述，“聽到我父皇說的話了麼，你要對我臣服。”

符欒撐起手臂，看看自己沾滿污臟的袍，再仰頭看向對面冠楚楚的父子倆，他許多的不解緒，在這一刻莫名得到了釋放。

他忽地扯起角，“陛下說得對，臣弟知錯。”

符淮安看到他的笑容，十分不喜，賞玩的子徹底沒了，繼而甩袖揮手，輦架的大部隊簇擁離開。

符欒伏地起，拍拍上的臟污，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迫切地想要活下去。

總有一天，他會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然后，不會再對任何人，服。

...

第151章 番外 李予燈*符箐瑤 雙向暗（一）

八月二十一, 鯉州沿岸港口，東夷前來接應的福船停靠岸邊。

百姓們敲鑼打鼓，熙熙攘攘地送別本朝公主, 有看熱鬧的吆喝, 也有唏噓這般年紀就得離鄉背井的心酸, 份再尊貴到公主又如何，還不是無法擺責任。

高大的福船兩頭高翹, 聲勢浩大, 符箐瑤在踏艞板前回頭看了一眼, 最終認命地將手放在千松嘉實的掌心, 教他牽著上船。

船錨被解開, 大船按約啟程。

聚集人群逐步散去, 一抹高挑瘦削的影從墻邊探出, 他容貌清俊，白皙, 丹朱錦華袍之下, 儼然清貴世家公子的模樣。

貴公子走到海邊, 凝眸向遙遠的的船只帆影, 當初在書院，他欠了一次告別。

“我教你的書，你背完的那一半, 我確實很想聽。”

“我也沒辦法分心教旁人，因為再挑不出, 比你更聰明、更適合我的學生。”

“你穿著嫁, 真的很，是我怯懦，不敢睜眼。”

“符箐瑤, 我愿意等你回來，不管有多久，不管還有沒有可能。”

...

天空的盡頭，雷鳴電閃。

盛安街上，李予燈買完紙筆，痛苦的單手扶墻。當日，他站在鯉州海岸了一天一夜，最后所見那束沖天火，福船被炸碎裂齏，也是這樣的轟隆聲。

后來兩年，每逢聽雷，他都會巨疼難忍。

“小書生？你病了？”

李予燈瞇眼辨識，是位面容慈祥的老婦，也是，他上兩件舊青替穿著，難怪別人會認錯他為這屆趕考的窮儒生。

“我很快就沒事的。”

雷聲漸小，他的痛癥總算緩解。

老婦一邊收起賣小吃的攤位，一邊道：“今日天不好，沒煙花，你們這些湊熱鬧的小年輕快回家去吧。”

李予燈了眼尾的位，隨口問：“那家煙花鋪依舊每日晴天放煙花？”

老婦背上竹簍走之前，笑了笑，“是啊，煙花多貴，掌柜跟不要錢似的。”

“就在前面嗎？”

“直走，喏，那里。”

“嗯，謝謝。”

老婦擺手說了句客氣，笑呵呵跟書生道別離開。

李予燈的住離盛安街近，他用完筆墨過來買些，沒想到轉眼變天打雷耽擱了片刻，方才聽老婦這樣講，他忽地想去買只煙花，帶回家放。

他遠眺了鋪子，步行不遠。

厚重的云層灰蒙蒙，卻遲遲沒落雨，李予燈袍往前走了一段，即將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沒了興致。

最近慣來如此，決定好的事，在半道索然無味，然后放棄的理所當然。

李予燈垂眸暗了暗，轉過準備回宅子，正巧鋪子中有人出來搬煙花盆景，他下意識掃了眼，便是那一眼，立刻像是被雷擊中了似的，僵的歪頭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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