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你怎麼在這?”二哥葉景禹向來是一家子中最會周全,最會說話之人,在一家子都還在詫異的時候,率先開了口。
虞霖在一旁安靜看著,保持警惕。
“我拜師學了醫,眼下此正缺軍醫,便在此幫忙。”葉秋漓如實說,可眼睛還是不停往后面探,想尋自己娘親的影。
“如此正好,父親中箭了,快給父親看看。”葉景禹連忙說,一邊說一邊拉著手腕,往父親面前帶。
葉秋漓先是看了眼父親手臂的傷,沒有傷到要害,問題不大,取出箭矢,再上藥便可。
畢竟傷,疼不可避免。
葉向榮臉上全是虛汗,眉心皺,眼睛幾乎疼得睜不開,也沒有注意到葉秋漓臉上的恍惚。
“既如此,快快給你父親診治!”邊上嫡母康氏催促道。葉雪怡沒見過這場面,瞧見自己父親被鮮染紅的襟,也是著急不已,“就是,快給爹爹診治,別耽誤了!”
祖母站在一旁,一風霜難掩,卻依舊帶著威嚴,沉默并未開口。
柳姨娘捂著鼻子,有些嫌棄這營帳里面的味道,沒有注意葉秋漓此刻的表,更沒有多問的妹妹葉寒霜此刻在何,問問之前‘訃告’一事。
唯獨大哥葉景煥,面有些凝重,瞧著葉秋漓四尋找的表,似是明白什麼。
葉秋漓始終沒有找到自己娘親的影,心口作痛,正值此時外面抬來一位傷十分嚴重的士兵,另一位軍醫初看兩眼,便趕葉秋漓,“葉大夫,快來這邊搭把手,這個很嚴重,恐怕得你來。”
這一夜的配合,其余幾位軍醫,也知曉了葉秋漓的醫造詣并不低,而且做事比他們細很多,這種傷嚴重的,葉秋漓理起來,比他們快速。
葉秋漓忍著緒,“好,來了。”
“等等,你父親這還沒看呢!”康氏面怒。
“沒傷到要害,晚點理也沒事。”
“虞霖,給上點止散,我一會空了來理。”說完快步往另一邊去了。
康氏一臉不可思議,沒忍住啐罵了聲,正要上去拉住要走的葉秋漓,虞霖直接拔劍,擋在幾人面前,咬牙冷冷說,“我們夫人說了!晚點來理!”
“沒傷到要害,死不了!”
“不是,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說話”葉雪怡自小到大沒過這種口氣,一下就火了,沖出來就要指著虞霖言語教訓,不過剛開口,便被葉景煥和葉景禹攔了回去。
葉景禹穩得住,安好母親和五妹妹,又去看父親,還跟虞霖說了聲抱歉,事這才平息。
沉默寡言的葉景煥瞧著父親上了藥,才穿過前帳,去了后面,想看看葉秋漓那邊如何,需
不需要幫忙,他覺得他那三妹妹,這麼一個人,這營帳滿是腥的,難道不會害怕?
但他沒有想到。
他眼中弱的三妹妹。
理傷兵傷口,雙手沾滿鮮時,眼底沉靜堅韌,作利落平穩,沒有一一毫的畏懼。
葉景煥瞧著那腥的傷口,都控制不住皺了皺眉,可視線落在葉秋漓上。
竟然毫波都沒有,一雙清澈冷婉的眸子,只關注著手里該做的事。
心境不如山,有條不紊。
這點讓葉景煥驚到了。
一朝別離,再見之時,看似什麼都沒變的妹妹,似乎什麼都變了。
回想剛剛環顧四周的眼神
葉景煥心復雜。
忽而有些不敢再看那雙眼睛。
又默默退回,安后面的家人去了。
不過,葉秋漓忙了半個時辰,才和其余幾位大夫將那瀕死的士兵救回來,回頭是發現自己那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大哥,不知何時開始,就站在不遠看著。
“葉大夫,洗洗手。”
葉秋漓用熱水洗干凈手上的污,才朝葉景煥走過去,“我去看看父親。”
葉景煥應聲,“好。”
葉家幾人站在營帳角落,和四周傷兵相襯,顯得有些突兀。頭發花白的祖母,一狼狽的父親,滿臉著急擔憂的康氏和五妹妹葉雪怡,以及周全安所有人的二哥葉景禹,還有總用手帕捂著鼻子的柳姨娘。
一家子都在,唯獨自己的娘親不在。
葉秋漓深吸一口氣,同虞霖代了下,決定將葉家的人帶到陸清衍那炮營的營帳安置。
到了新的營帳。
葉景禹和葉景煥將葉向榮扶到墩木坐下。這里環境比另一邊好,好很多,沒有臟污,沒有鮮,沒有痛苦的嚎聲,一家子的人臉都好了不。
可葉秋漓將他們都帶到這里,卻沒有立即著手診治的意思,站在原地,安靜看著眼前這幫人。
眾人都知曉是什麼意思。
但沒有一個人開口。
直到葉向榮疼得哼了兩聲,嫡母康氏才急忙說,“秋漓啊,快給你父親看看啊,這愣著做什麼呢,你父親都快疼得不上氣了。”
“三姐,快給爹爹看看吧,你別愣著了。”葉雪怡也連忙說。
葉景煥和葉景禹對視了一眼。
面有些為難。
“我姨娘呢?”葉秋漓在平靜中開口,可看似平靜的話語背后,是積累多年的失,對葉家人徹底的失,“你們都逃出來了,唯獨我娘沒有,你們,是把丟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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