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傳來的低泣聲讓謝嘉然執杯的手一頓,他看向榻上扭著發出靡之音的花娘。
許是聽錯了吧,那樣淑麗的人兒怎麽能踏足這煙花柳巷……
謝嘉然自嘲地輕笑。
想到今日來教坊司的目的……
他握茶盞喑著嗓子,對那子沉歎道,“雪娘便就這點本事了麽?”
子立即會意,聲討饒,“謝大人饒命,雪娘要不住了呀——”
聲婉轉的音傳到了門外。
邵華嫣清麗的小臉上滿是驚憤,決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提跑了下去。
門外若有若無的一聲悲鳴讓謝嘉然腦中繃的弦斷了,是!
茶盞滾到地上轉了個圈。
他猛的起,卻牽連到發痛的口,單手住,重重地咳了兩聲後推門追了出去。
往樓梯下急行的邵華嫣心中悲慟不已,掩著口,一心隻想要逃離這傷心地,本沒注意腳下的長在胡的擺。
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就往臺階下傾斜,
“啊……”邵華嫣嚇得閉上了眼睛。
“公主!”
跟在後麵追不上的攬月大喊出聲,眼裏滿是驚慌。
一道白從後快速衝過來,一把將快要滾落的邵華嫣抓住,按在懷裏,清瘦的卻重重地磕在了堅實的地板上。
男子忍的痛哼一聲。
邵華嫣睜開了眼睛,撞上了下那一雙日思夜想的清眸。
“公主,公主您沒事吧?”
快被嚇哭了的攬月急忙跑過來。
邵華嫣隻顧著低頭看他,眼角泛紅,“謝昭……”
“什麽謝昭,公主您真是糊塗了,這時候還想著那個浪子……”攬月一邊抹淚一邊扶起公主,正好對上那方如玉君子的臉。
攬月瞬間石化,謝大人不是應該在屋裏翻雲覆雨麽……
強咽下口中的腥味,謝嘉然艱難地站起。
清冷的眸子裏一溫也無,抓著邵華嫣的手腕就轉進了個空房間,攬月想跟上去卻被關在了門外。
“什麽人吶。”攬月嘟囔著。
屋裏帳迭迭,金漆玉柱,一看就不是正經家姑娘進來的地兒。
謝嘉然眉心擰了起來,冷眼旁觀地盯著邵華嫣,“公主為何來此?”
“為了謝大人。”
對麵,男子側在錦袍的長指微。
“我在屋外聽見你和……”邵華嫣瞧著他褐的眼珠,輕抿,“是不是真的?”
謝嘉然不假思索,“是。”
“你騙我,你明明穿戴整齊!”
又怎會和那子……邵華嫣咬。
“公主既知,又何必對謝某刨問底呢?”
謝嘉然涼涼一笑,瞥向邵華嫣的前,語氣十分輕佻,“謝某早就說過對公主並無意,且謝某喜歡雪娘那樣嫵的子,並不是公主這樣的清粥小菜……”
‘啪’
話未說完,謝嘉然就挨了一記耳。
邵華嫣的臉上憤不已,“謝昭,你無恥!”
微紅落在蒼白的臉上十分明顯。
謝嘉然微笑著看,“臣既和公主說開了,那便希公主以後不要再來打擾臣,若然臣的未婚妻子也會吃味的。”
“哦,忘了和公主說,臣的表妹與臣投意合,如今就住在臣府上。”
話末又補了一句,同時作揖道,“等到臣娶妻時擺席吃酒,恕就不邀請公主了。”
辱的話如重錘在耳。
邵華嫣眼下一片冰涼,水跡爬了滿臉,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
門口的攬月扶住了搖搖墜的,拿著帕子給眼淚,小聲問道,“公主,咱們現在去哪兒。”
“回宮吧,以後誰也不許在本宮麵前提他。”
金屋,佳人已去。
謝嘉然仍保持著站立的姿態,角的笑意尚在。
他撐著桌子慢慢坐了下去,握拳悶悶地咳了幾聲,垂下的眼瞼沾上意。
謝昭,你真是個廢。
正式夏後,蟬鳴陣陣。
樹茂花展,熱浪攜著暖風吹來,高高的宮牆圍起來的殿子格外悶熱。
忍冬後跟著幾個小監,七拐八拐地進了務府。
坐在廊下乘涼的首領公公認得瑤華宮的人,急忙起迎了出來,諂地笑,“喲忍冬姑娘,您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洪公公。”
忍冬朝他微笑著行禮,“貴妃娘娘怕暑,派婢子再來取些冰回去。”
說著,從袖中拿出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
“哎喲,可不敢。”
洪公公急忙推辭,臉上糾結不已,還是說了實話,“忍冬姑娘,不是奴才托大,現宮裏有什麽好東西不得先著貴妃娘娘那邊?隻是現在這冰啊連務府都沒有了。”
忍冬皺眉,不悅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瑤華宮。
冰盆裏的薄冰片地漂在水麵上。
暑熱難耐,安披了件輕衫倚在榻上小憩,玉珠和桃仁侍在一旁輕輕打著扇子。
天生皮就氣,熱了長痱子,冷了又手腳冰涼,夏天在侯府時,有父兄疼,晴花榭也是冰盆不斷的,進了宮反而各種拘束。
臥室的門被推開,熱浪衝擊,屋裏又跑出去一涼氣。
睜眼瞧見是忍冬,安扯了扯領鬆快了一下,玉手指著半化的冰盆,“好姑娘,快將冰盆續上,本宮都快熱死了。”
“娘娘,”忍冬有些泄氣。
“務府的人說,這個月咱們宮裏的份例用完了,他們那裏也沒有存冰了。”
聞言,安頓時心焦,聲道,“怎麽可能?這才不到中旬,剩下的大半個月怎麽辦?”
忍冬氣惱地解釋道,“務府的洪公公說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皇後娘娘提倡節儉,說從今年開始,後宮妃嬪們的冰例都減半。”
“豈有此理!”
安坐了起來,將手中的玉骨羽紗仙桃團扇重重地擱在了桌上,靈蛇髻上的珍珠流蘇垂到鬢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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