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璨乖巧的點頭“我知道母親沒有那麼多銀子,只有三十八萬兩銀子在天下錢莊,京兆尹都已經幫我盤好了。
那我就先拿這些銀子吧,還有一百六十二萬兩,母親以后慢慢還我。”
賀氏聞言,蓋著薄被的脯劇烈的起伏,面上幾乎褪盡,張口想說話。
李璨卻站起來,微蹙黛眉,滿目憂心的道“母親的子看起來真的很糟糕,糖糕,去催一催,看看大夫怎麼還沒來。”
“是。”糖糕快步到門口去了。
糖球往前一步,與糖果并列,護在李璨后。
“既然母親子有恙,就不必同我一道去錢莊了。”李璨小小的嘆了口氣“那,有京兆尹的人在,我自己去一趟便可。”
只是,澤昱哥哥那里要等著我去差呢,我不能陪著母親了。
等晚上,我回來了再來瞧母親。”
說著,還的吩咐“糖果,替母親攏一攏被子。”
糖果上前俯,作穩妥又細致。
“好了。”李璨退到床前的踏板下,朝著賀氏一禮“母親,兒不孝,先出門去了。”
又吩咐立在一旁的奚嬤嬤“等會大夫來開了方子,一定要讓母親好生歇息,差什麼藥便到我的藥材鋪去取。”
說罷了,不再多留,帶著婢們行出里間去了。
奚嬤嬤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賀氏,跟了上去“老奴送七姑娘。”
跟到外頭廊下,瞧著李璨被一眾婢簇擁著,走出了嘉禾院的大門,這才轉急匆匆的進了屋子。
“夫人……”奚嬤嬤一進屋子,便疾步去到床邊。
“小賤人!”賀氏可算緩過心頭的一口氣來,一把抓起床頭的憑幾重重的摔在地上,破口罵道“枉我對那樣心呵護,不然能平安長到如今這樣大?就是個養不的白眼狼!”
是大家閨秀,平日說話都是溫和的,便是氣惱也絕不會罵出這等潑辣之言。
這會兒實在是氣的狠了,便口不擇言了。
多年的苦心經營,多番籌謀,才預備開個當鋪,銀子竟全都李璨弄了走。
其實,早幾年也開得起當鋪,只是當初,娘家急著用銀子
,便顧著娘家了。
還有,那時候掌管李璨的鋪子時日尚淺,若突然就開了當鋪,家里的老婆子難免疑心,這才拖延了幾年。
誰知這一拖,竟拖了兩手空空,怎麼能甘心?
“夫人吶!”奚嬤嬤跳著腳躲開了砸下的憑幾,上前握住去抓床頭長頸花瓶的手,口中急勸“您息怒啊!這以后可沒銀子買了!”
賀氏聞言,果然停住了作,收回手一拳砸在錦被上,雙目通紅“這個小賤人,當初命大活下來了,就不該放過!養到如今倒反咬我一口!”
“夫人一定要息怒啊!”奚嬤嬤握著的手,心疼不已“夫人就想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先不要說夫人過的橋比七姑娘走的路都多,單說夫人膝下的哥兒姐兒的,也夠七姑娘喝一壺的了。
今兒個能拿走,明兒個夫人還能拿回來,怕什麼?”
賀氏聽話的勸,深吸了幾口氣,好容易才將氣怒強了下去。
“夫人,大夫來了。”
門口,有婢小心翼翼的來報。
“打發了吧。”賀氏哪有心思應付,揮了揮手。
“請進來。”奚嬤嬤松開了的手,勸道“夫人吶,你這樣的氣惱,還是要大夫看一看,奴婢才能安心。”
“嬤嬤。”賀氏很是“這麼多年,還是你待我最真心。”
“那不是應當的嗎?”奚嬤嬤取過墊,墊在后腰。
大夫進來把了脈,只說肝火有些旺,倒不曾說旁的,開了一副瀉火的方子。
奚嬤嬤打發了人去抓藥,主仆二人關了門在房,商議著如何能掰回此事。
約莫個把時辰,李萊楠從外頭闖進門來,氣怒加“娘,李璨不知道從哪買了一副及其稀有的青金玉首飾,還藏著掖著不給我看。
娘快給我些銀子,我也要買!”
“哎呀!”奚嬤嬤一聽這話,知不好。
才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床上原本安靜的賀氏猛然撲到床邊,張吐出一口鮮來!
“娘!”李萊楠吃了一驚,忙跑到床邊查看。
“快,快請大夫!”奚嬤嬤急忙吩咐。
“這該死的天下錢莊!”賀氏趴在床沿緩了片刻,顧不上角的鮮,破口罵了一句。
原來,在天下錢莊,不僅存了銀子,還存了幾副及其罕見的貴重頭面首飾,掌柜的許了不小的利息,這些東西放在家中也不方便,也就存了。
青金玉本就是極其罕見的,其是在大淵正室才能用的青,里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金,十分端莊貴氣。
再加之青金玉質地較脆,在雕琢之時,極易毀壞,一副青金玉的頭面,說價值萬金是一點也不為過的。
攢著這頭面,是為了給大兒以后出嫁戴,畢竟大兒有希進岐王府,出嫁時總要穿戴不凡才配得上。
卻不想天下錢莊不僅將銀子都給了李璨,竟還將首飾也給了李璨,連這套最貴重的都拿出來了,其他的自然不必說了。
這樣一來,賀氏便起不來了,這回倒是真的病了。
*
李璨取了銀子,回家便去了大伯母林氏的碧梧院。
林氏正在院子里慢踱著散步。
如今子比之前好了許多,走路已然不用婢攙扶了。
“大伯母。”李璨眸彎彎,脆生生的喚。
“心兒。”林氏回眸,見來很是欣喜,溫婉的面上出的笑意“什麼時候回來的?”
說著,便要迎上來。
“大伯母,您別走,我來。”李璨抬奔了過去,扶著,瑩白的小臉上滿是甜甜的笑“我早回來啦,都出去一趟了。”
“是嗎?”林氏抬手替拭額頭上細的汗珠,眸間滿是慈的笑意“怎麼想起來大伯母這了?”
“來。”李璨朝著糖糕招手。
糖糕將一疊銀票送了上來。
“大伯母。”李璨接過銀票,悉數放在林氏手中“你不是幫我管著鋪子嗎?這些銀票是澤昱哥哥幫我盤賬,才從嘉禾院拿回來的。
里頭有鋪子的周轉銀子,都放你這了。”
林氏將銀票翻看了兩眼,吃了一驚“這麼多銀子,大伯母可不能……”
忙想還給李璨。
“大伯母替我保管嘛。”李璨抱著手臂,黑白分明的雙眸之中都是誠摯與孺慕之。
“不的,這麼多銀子,要不然,先放在你祖母那兒吧?”林氏同商議。
“不用,一事不煩二主。”李璨連擺小手,撲閃著青長睫道“再說祖母年紀都大了,不好再他老人家心的。”
“你呀。”林氏刮了一下翹的鼻尖“那我就替你管著了?你自己留了沒有?”
“嗯。”李璨用力點頭“我要用,就來伯母這兒取,不用留。”
“好。”林氏應了,笑著道“我做好賬目,到時候一個月拿到你那去給你看一回。”
“不用,我信得過大伯母的。”李璨輕搖小腦袋,不應。
“這不是信不信得過的事兒。”林氏笑道“照理說,你也不小了,這些事都該你自己管著。
若是現在一點也不問這些事,將來出嫁了,一下接手可怎麼忙得過來?”
“好吧。”李璨知說的有道理,只好乖巧的點頭答應了。
“大夫人,七姑娘。”有婢進了院子,上前行禮“嘉禾院傳消息來說,二夫人吐了。”
“吐了?”林氏驚訝“早上才聽說子不適,怎麼突然就這麼嚴重了?可曾請大夫?”
“請了,大夫正在診斷。”那婢回。
李璨抬起眸著林氏“大伯母,咱們一道去瞧瞧吧?”
心中輕哼,賀氏也太不經氣了吧?只是拿回了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賀氏就被氣的吐了。
忽然想起來,賀氏欠的一百六十二萬兩銀子還不曾寫憑據呢,正巧拿這件事再去氣一氣賀氏,若能一下氣死,那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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