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帶刀護從言笑晏晏。
院門四開,小廝、婢來來去去搬著東西。
傾,一位中年婦人笑著從院中走出。
一翡翠緞面裳,其上繪著瓔珞圖,發髻利落,四五十歲的模樣,上有顆黑痣,整個人瞧著穩重端莊,帶著后的兩名端茶婢朝著護從走去。
“東西就快裝妥,沿途還得勞苦幾位大人。怕是就快啟程了,各位大人先喝些茶吧。”
說著回端起茶碗給幾人一一遞去。
“有勞宋嬤嬤。”
護從共計八人,相繼道謝接過。
為首一人姓鄭,有禮回語與攀談。
“此番回長安,說也要半個月,眼下正值初秋,京畿方向越行越冷,嬤嬤提前準備。”
“是。”
宋嬤嬤笑答,抬頭只將再說些什麼,卻見那鄭姓護從突然雙眸定住,本來頗覺沉穩之人竟略顯失態。
不僅是他,周圍另外幾人如出一轍,空氣瞬時凝結了一般,雀無聲,人人視線都朝向了一。
婦人微頓,但轉念了然,垂下眼眸也泯了笑意,慢慢回轉去。
果不其然,朝照落,朱大門下,兩名婢一名小廝擁著個姑娘走出。
那姑娘纖腰玉骨,青如墨,弱弱的,一襲無瀾白披風,猶似在煙中霧里,容半遮只了一雙清凌凌的目,然就是這幅模樣也引得人丟了魂兒一般。
宋嬤嬤不屑地了下角。
******
阿泰先一步到了車前,彎下子,由著小姐踩著他的背脊。
青蓮、桃紅扶住汐,一點點送上去。
小姑娘纖足踏,目流轉,慢慢掃過車中陳設,香枕被衾樣樣不。
拿起一條絨毯,回住剛剛起的阿泰,聲:
“拿著,外邊坐著小心著涼,阿泰記得多添服。”
“多謝小姐,小姐也要照顧好自己。”
小廝笑著溫聲接過。
青蓮桃紅亦滿目關懷,跟著叮囑阿泰幾句。
沿途趕路要好些天,三人可待在車中,但阿泰終究是個男子。
沈家眼下唯剩四人,這些年來四人相依為命,不淺。
一切就緒,馬車緩駛,汐輕輕掀開窗簾,朝外去。
天空蔚藍,如茵青草翠綠滴,萬祥和,唯心中惴惴,不知自己是否已在遠離那夢,更不知來日會是何種樣子......
********
車滾滾,漸漸顛簸。
另一輛車中,婢為宋嬤嬤垂著,笑著提及適才之事。
“這沈小姐可真是國天香,小時候就夠了,沒想到大了之后還能更,嬤嬤可瞧見適才那幾個護從看到時的樣子了?魂兒八都沒了吧!”
宋嬤嬤目鄙夷,良久方才語聲緩緩地開了口。
“生的再又如何?還不是個沒福的!那般高貴的出,落到這般田地還有什麼好說。往昔沈家是何其風,與當年的晟王又是如何好。如若按部就班,想來應該會嫁給那晟王獨子,來日做個尊貴的王妃吧。可誰能想到晟王與父親皆這般短命,相繼戰死。”
“...現在,還能有什麼出息,婚事都問題,哪還可能高嫁?就算父親是個干凈的又如何?他叔父之事,沈家這輩子都要蒙,永遠也別想翻,誰會愿意娶一個罪臣的親侄做妻。
“...也就是咱們國公爺仁慈,念著那點舊,收留了。可這麼多年過去,時最能沖淡一切,那丁點分怕是也早就消失殆盡了。終歸是個外人,誰還能多把掛在心上?所以我方才想快著點回來,夜長夢多,陸家是何等高貴的人家,你怎知那邊會不會把咱們給忘了。”
婢連連點頭:“嬤嬤說的是,我也怕極了呆在那窮鄉僻壤一輩子,再也回不來。”
宋嬤嬤輕呵一聲,眼睛慢慢瞟向一旁的木箱,笑容漸漸開了些。
倒是也沒白伺候那個沒福的。
*******
眼前朦朦朧朧,耳邊的聲音卻仍異常清晰。
“跑什麼,嗯?”
低沉的嗓音猶似就在邊。
男人臂膀健碩結實,大手上的溫度也仿佛還在的上,著的腰肢。
熱浪一層翻涌過一層。
汐渾燒燙,又一次猛然驚醒。
“小姐?”
馬車滾滾朝前,耳邊是風聲雨聲與馬蹄之聲。
青蓮將蓋在上的絨毯往上拉了拉。
“小姐,怎麼了?又夢魘了麼?臉怎麼又這般紅?”
汐半晌沒從夢中離,腰間仿佛還留有那男人手上的余力與溫度,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方才得以緩解。
“嗯...”
點頭承認,然亦如往昔,沒過多說什麼。
“小姐到底夢了什麼?”
青蓮好奇,也不僅一次詢問。
但汐自是從始至終都未相告,這次亦然。
桃紅本也睡了過去,這時醒來,為小姐拿來水袋,擰開,給遞來。
“小姐,喝點水,驚。”
汐接過,臉上的緋紅未消,艷瓣微啟。
“到哪了?”
轉眼們已出蘇州十日有余。
青蓮答道:“晨時啟程那會,鄭大人說今晚能淮南道,再有十多日便可到京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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