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長玉立,只定定向,對承諾會提前回來。
大概是幾天相下來,聽他篤定的語氣,馮玉貞稍稍安了心,也才意識到這一眨眼便過了十天。
雖說崔凈空在時話也極,但總歸是個大活人,多驅散了些許孤獨。原本還有些的屋子,這幾天下來卻覺得有些太空曠了。
止住,又重新拿起那個虎頭紋佩囊,已經斷斷續續繡了三四天。
馮母繡工出,兒里獨馮玉貞繼承了的缽。安寧,自小就的像個面團子,一個人呆坐整天也不會覺得無聊。坐得穩、坐得住,一雙小手又穩又巧,也最能吃苦。
初學時十個指頭無一被扎的遍布針眼,隔日泛紫痛漲,筷子都拿不住。別的姐妹們哭訴著寧愿下地干活,獨一個人躺床上默默淌完淚,第二天早上繼續拿起針線。
幾年沉淀下來,飛針走線間,花繃子上的珍禽異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十二歲的那年,家里就拿著的繡品去集市賣換錢了。
后來崔澤娶回,兩個人全靠他打獵養活,尚有些富余,這項手藝也自然沒有用武之地了。只是剛下山那兩天疼不好走,閑著無聊才又撿起來。
刺繡是苦心多年熬的心,技法雖然前世今生加起來已多年未,然而在拿起針線那刻,塵封記憶又去了灰塵,作早已爛于心。
今天卻失誤數次,眼睛確實落在繡面上,心思卻不定。
再反應過來,虎頭紋佩囊早在走神時繡,可瞧著品不甚滿意,只得拆了重做。如此反復浪費許多功夫,現在又一下扎到手,平白耽誤事了。
懊悔地皺眉,埋怨自己整日胡思想。恰在此時,門外卻傳來了婦人的呼喊聲。
“我是河東的錢翠,有人在家嗎?”
馮玉貞聞聲向外一探,之間柵欄前一個方圓臉婦人,歲數在五十歲左右。后還跟著一個耷拉著腦袋、明顯不愿的青年。
錢翠的臂彎里掛著一籃蛋,臉上笑意盈盈:“叨擾貞娘了,我們離得不遠,就隔著一條河,見柵欄立起來了,還以為來了新的人家。”
馮玉貞推開柵欄,喊他們進去喝杯水:“我們剛搬來這里,前兩天拾掇了一頓。”
錢翠卻擺擺手,只站在門口往里瞄了一眼,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兩個人又寒暄了一言兩語,始終沒見房子里走出其他人,不問道:“你小叔子今兒不在?”
馮玉貞反應過來,只怕這位嬸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老老實實告訴:“空哥兒回書院去了,大概還得再等四五天的功夫才回家。”
婦人的表僵了一瞬,雖然很快維持住了笑容,只是提著蛋遞過來的態度明顯變得很不愿。
“原是這樣,我還說怎麼這幾天沒有見著他人影。不怕你笑話,我們家三小子,”手拍了一把旁年輕人的肩膀。
“小時候孩子不懂事,和崔二有些過節,我還說住的近了,有些事說開最好了。”
的心在為那籃沒送對人的蛋而滴,崔凈空早搬來磚房里幾年了,卻現在突然過來,當然還是為了崔二。
人家崔二可是秀才里的秀才,原本村里的讀書人只有一個須發盡白的老生,那也是備崇敬。
得知崔二一舉考中案首,多的是人來這間屋子前鎮宅槐樹,想要沾點文曲星的福運。
他們家娃子小時候和崔凈空鬧過架勢不小的一場,后來錢嬸子才知道原來是家娃子先欺負的人家,得知崔二未來可能當上老爺,立刻嚇得魂不守舍。
一直想要找他賠禮道歉,可老槐樹禿枝都要被人折了,人始終苦等不到。
直到遠遠注意到冒出來的裊裊炊煙,打聽街坊鄰里,才知道原是寡嫂和他一塊回來了。
于是趕催在鎮上當木匠學徒的兒子回村,兩個人登門賠禮道歉,不過還是沒有撞對時候。
錢翠見崔二不在,沒聊兩句便想要抬腳,馮玉貞卻躊躇道:“錢嬸子,我這兩天打算去鎮上一趟,買點米面,要是方便,能不能帶我一程?”
但凡家里有牛車的,都是個稀罕奢侈的東西,月中錢家定期趕集,因而村里人都多多搭過他們家的便利,還和崔澤兩人并肩坐在車后去鎮上過。
一聽說家里缺糧米,錢翠的眼睛胡溜一轉,連忙擺手道:“哎呦,鎮上米面多貴啊,我給貞娘你送點來就行啦!”
馮玉貞推辭不下,又說還得買不別的東西,最后和對方約定明早來門口接。
第9章 賣荷包
馮玉貞搭車去鎮上,除了買柴米油鹽,還和另外一件事掛鉤——那天崔凈空給蓋的薄襖和遞過來的帕子,現在都讓洗凈,疊放在堂屋那張崔凈空常坐的椅子上。
這幾日回暖迅速,馮玉貞換下了臃腫的冬裝,盯著青年拉在家里的薄襖犯難。
知道崔凈空這時候還頗為清貧,四季常服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只勉強可供換洗而已。
雖蒙夫子恩惠,崔凈空只肯接過筆墨紙硯相關,倘若是錦玉食等奢靡之,他是不要的。
知進退,不恃才傲,鐘濟德上不說,心里甚是滿意,把自己數十年前的舊拿給他穿,崔凈空才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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