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遲偏頭著側羽鶴氅眸澄澈的國師,中滿是疑,一個無無求纖塵不染方外之人,為何心甘愿甘愿沾染腥殺戮?
政敵眼中,他是皇的走狗,不堪為國師,更不配萬民的頂禮拜。更有甚者,認為他是皇的面首……
真相如何,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快去吧。”國師雙眼平視著前方,神寧和,語氣平靜:“這里是我的陣地。”
崔遲張了張,想將懷中劍遞給他,卻遭他推拒,“我有劍。”
他拍了拍腰間纏繞的帛,里面約現出劍的廓。
崔遲恍然大悟,忙道了聲保重,轉奔了如林的廊柱后。
**
羽林軍和虎賁軍是分兩路趕往濯龍園的,馮覃從北宮西門,徐忠則從南宮玄武門,一是為了探出伏兵,二是為了幫李匡翼吸引注意力,好讓他有機會占領朝。
徐忠為了能集中兵力,一路并未留下多人馬駐守掖門,反正這種事沒有退路,只能全力以赴往前沖。
所以崔遲在般般等人的護送下一路潛行,輕而易舉躲過關卡,于未時順利出了闔閭門。
銅駝大街已經戒嚴,執金吾馮希的親信正在宮門附近巡邏。
謝珺曾帶阿霽拜訪過馮家,之以曉之以理,請求馮源父子支持妻。
馮源心知自家的富貴權勢源于皇,一旦皇被推翻,家族勢必遭到清算,于是果斷堅定了立場,馮希自然也同父親一條心。為了壯大保皇黨的勢力,在阿霽頂著崔遲的名頭四游說時,父子倆沒相助。
今日他的眼線親眼看到虎賁軍和羽林軍先后結集宮,便猜到要出事了。可執金吾負責守衛京師,未得詔令不敢擅離職守,只得藏于暗,準備伺機而。一聽到公主出來的消息,當即現相迎。
“翠羽營何在?”崔遲來不及寒暄,抹了把汗問道。
“據兄弟們回報,應該快到建春門了,可趙統領無權帶兵進城。”馮希將坐騎讓出來,又點了一百名緹騎護送,“末將和城門校尉相,您盡管去吧,建春門守衛不超過八十人,不到萬不得已別用武力。”
崔遲謝過,躍馬揚鞭而去,馮希忙命緹騎速速跟上,囑咐他們務必保護好公主,馮家滿門都押在公主上了,萬萬不能出半點紕。
忙完這些,他又帶人趕往武庫巡查。謝珺曾千叮嚀萬囑咐,無論如何,武庫和太倉是命脈,且不可丟,只要守好了哪怕絕境之中也能反敗為勝。
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步,希老天保佑公主馬到功!
**
翠羽營的信使進去沒多久,城上便響起隆隆鼓聲,京師十二門逐一關閉,渠兩邊的游人心知要出事了,只得盡量往高聚集。
約申時,東北方向煙塵滾滾,馬蹄如雷,墨云般朝著建春門的方向席卷而來。
前頭兩人并轡,從形貌來辯,應是一男一。
“那個將便是趙統領?”一個年開長草,好奇地張著。
“按理說,應該五十多歲了,可那形態一點都看不出來。”旁邊的同伴小聲嘀咕道。
他們所說的趙統領便是趙雪柏,當今天子的心腹將之下,曾出任南宮衛士丞,卸職后跟隨崔易組建翠羽營,這一呆就是十幾年。
“旁邊那年人是……崔駙馬?”有人眼尖,認出了趙雪柏邊的武將,“怎麼看著不似從前英氣?”
“尋常夫妻婚變都得掉層皮,何況公主駙馬?大概是前些天鬧和離鬧的。”后邊草甸上的老婦嘟囔道。
周圍發出一陣抑的低笑。
“哎,既然都鬧掰了,駙馬怎麼還和公主的翠羽營在一起?”在草叢的年疑道。
這個問題無人能解答,大家只得引頸觀。
此時城門閉,大軍在一之地停下,趙雪柏和阿霽對了一眼,正待設法門時,卻聽得隆隆之聲,城門正緩緩打開。
敵我難分,趙雪柏立刻下令防守。
阿霽放下鐵面罩,抬起頭時,卻聽到城上有人高呼:“公主在此,爾等還不速速下馬?”
趙雪柏驚愕道:“他們劫持了公主?”
阿霽滿腹狐疑,搖頭道:“應該不是……”
那可是崔遲呀,又有一眾親衛保護,怎麼會落守城卒子手中?
說話間,就見一騎飛奔而出,后面跟著兩名翠羽營將。
阿霽歡呼了一聲,跳下馬背飛奔了過去,分開不到十日,卻像是過了十年那般漫長。
崔遲唯恐沖撞到,連忙放緩馬速,待要下來時,阿霽已經跑到了面前,不由分說臂將他抱了下來。
般般和羅羅有些傻眼,崔遲也紅了臉,小聲提醒道:“快放開,這麼多人看著呢。”
阿霽固執地抱轉了一圈,悄聲道:“我就是要讓大家看著駙馬有多公主。”
崔遲抬手掀開的面罩,沒好氣道:“能讓人看出來的,多半不是真的。”
兩人都披著鎧甲,擁抱的姿勢既笨拙又稽,縱使力再好,阿霽也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將他輕輕放下。
兩人正膩在一起咬耳朵,趙雪柏實在看不下去,使了個眼,示意一眾將領隨過去拜見公主。
阿霽只得放開崔遲,握著他的手陪他一起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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