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薑雲笙進了屋子後，直到日暮西山才出來。

願意住在書院裏的學生並不多，這一批新學生就隻有一個，其餘的都是在書院已經讀了好幾年的老生。

站在門口，著殘落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上，心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裏讓有一種回到通縣楊家村的覺，如果師傅在的話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師傅現在在做什麽，師兄有沒有去陪他？

路過的老生見院子裏站著一個學生，紛紛投來好奇的目。

百川書院招收學生不分男，但已經很久沒有學生了，當今大的風氣，誰還願意花錢讓子來讀書呢？早點嫁作他人婦才是諸多氏族的選擇。

畢竟嫁過去一個兒，興許就能讓自己的地位多穩固幾年。

房子外有幾道階梯，薑雲笙也不擔心會把弄髒，直接就地坐下來。

這時，一個形秀麗的影從拐角走來。

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袱，由於個子小巧，看不見眼前的路，隻能慢悠悠地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提醒道：“有人，這裏有人。”

正是朱紹慈。

在一間房外停下，作艱難的把包袱放到腳背上，掏出腰間的腰牌仔細對照，“就是這裏啦。”

又把包袱抱起來，用子去把門撞開。

不到片刻，拍著手走出來站在門前，覺到有一道視線正看著自己，便小心翼翼地過去，正好和薑雲笙的視線對上。

微微一脖子，似乎被嚇了一跳。

薑雲笙無聲地輕扯角，有這麽恐怖嗎？

興許都是同一個教習的原因，朱紹慈站在原地摳手指摳了半晌，才鼓起勇氣往薑雲笙走來。

“我......我朱紹慈，和你是同窗。”的聲音糯糯，耳紅得仿佛要滴。

“薑雲笙。”薑雲笙報出自己的名字，突然抬眼往遠瞥了一眼，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忙從牆角回去。

“你的家人？”薑雲笙微揚下頜，示意朱紹慈往後看。

朱紹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腦袋又了出來。

對方戴著一個小氈帽，留著兩撮小胡子，朝著朱紹慈“嘿嘿”一笑，看上去有些憨厚。

“嗯，那是我爹。”朱紹慈有些不好意思，“他總是擔心我在這裏過不好。”

“那你怎麽不回家住？”

薑雲笙挑眉，今日徐教習問的時候，朱紹慈也沒說要住在書院，怎的現在又回來了？

朱紹慈角泛起一抹苦的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薑雲笙也沒有再問，如今有人和一樣住在書院，有人和分擔徐教習代的事，還落得個輕鬆。

“你等等。”朱紹慈對薑雲笙輕揚角，小跑回去和的父親說了幾句。

的父親從袖中遞給一個東西，又了的頭，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朱紹慈目送他走遠，垂著腦袋走回來，遞給薑雲笙一塊包好的糕點。

有些局促，似乎不太擅長和人打道，聲音也很輕，“這是我爹親手做的八珍糕，讓我給你送一些。”

飛快地抬眼瞥了一眼薑雲笙，對方著華貴，氣質高雅，一看就是出大戶人家，和這種農家兒大相徑庭，以至於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你......你別嫌棄。”

薑雲笙見垂著眼瞼，輕輕抿著，就像一隻鵪鶉，恨不得進地裏。

“謝謝。”薑雲笙接過來，直接撕開油紙，拿到邊咬了一口，“很好吃。”

朱紹慈聞聲抬起頭，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裏帶著歡喜。

薑雲笙幾口將糕點吃完，拍掉手中的殘渣，“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

朱紹慈用力點頭，薑雲笙的量比要高半個頭，二人走在一起就像長姐帶著小妹。

明日才是正式授課的日子，書院的食堂沒有開，隻能去書院外吃晚飯。

朱紹慈就像第一次來冀州城，對四周的房子和街邊的攤位都好奇得很。

“你不是冀州人？”薑雲笙問道。

“我不是。”朱紹慈的目停在一個賣餃子的攤上，“我家是幽州永清縣的。”

幽州永清縣，距離冀州城較遠，怎的會到這裏來求學？

朱紹慈停下腳步，語氣小心翼翼道：“我可以你笙笙姐嗎？”

“可以。”薑雲笙輕揚角，對方看起來確實要比小。

“笙笙姐，我們去吃餃子好不好？”

薑雲笙看了一眼那個餃子攤，攤主是一位耄耋老翁。

“吃餃子能吃飽嗎？”

“能。”朱紹慈點頭，“在我們家，隻有過年才能吃得上餃子呢？”

二人坐在靠裏的桌子上，老翁上前問道：“二位姑娘吃點什麽餡的？”

“我要豬白菜的。”朱紹慈從腰上扯下一個小袋子。

薑雲笙看過去。

那個小袋子已經很舊了，補丁落補丁，卻洗得很幹淨。

“笙笙姐，我請你吃餃子。”朱紹慈從裏麵掏出幾個大錢遞給老翁，“你想吃什麽餡的？”

薑雲笙沒有答話。

眼眶微紅，眼前浮現出跟著師傅那幾年。

那時候他們也很窮，師傅不願意接唐家和薑家的錢財，隻道自己的徒弟，自己養活。

他們一年到頭也攢不了多錢。

每次進城，師傅都會買點豬回去，師徒三人開心地圍在一起包餃子。

薑雲笙包的最難看，餡也放得，師傅和唐玄知都會把包的撈去吃了，讓吃又漂亮，餡又多的。

自從嫁到侯府，府上什麽都有，卻再也沒有吃過師傅和師兄包的餃子。

這會兒，薑雲笙特別想念師傅和師兄。

遲遲沒有等到回答，朱紹慈掏錢的作停下來。

看到薑雲笙的眼睛紅紅的，一瞬間慌了神，“笙笙姐，你不想吃餃子的話我們去吃別的。”

心中有些發堵，因為以上的錢財，隻吃得起餃子。

對方肯定是瞧不上這種攤邊的東西。

薑雲笙聞聲回過神，斂了神，輕輕按住朱紹慈的手，“就吃餃子。”

二人吃完晚飯，薑雲笙心裏牽掛著師傅，想著在書院關門之前先去看看。

把朱紹慈送到書院門口，又按照原路折返。

才走出不遠，便聽到後有人喚，“笙笙。”

薑雲笙回過頭，“師兄。”

唐玄知快步走上前，“你要去客棧看師傅嗎？”

“嗯。”薑雲笙和他並肩而行，“明日書院正式授課，能出來的時間就不多了。”

“正好，我跟你一起去。”

師兄妹二人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路過春月樓時，薑雲笙看到門口停著一輛侯府的馬車。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蕭翊風又在這裏。

不出所料，樓上四層樓窗邊，蕭翊風邊站著林書禾和薛佑。

三人的視線一同落到薑雲笙和唐玄知的上。

“世子。”林書禾側目看他，“夫人......”

並不知曉薑雲笙和唐玄知的關係，此時心中雀躍無比。

世子夫人和一個男子走得那麽近，世子定會惱兇怒，如此一來，就有更多機會大做文章。

“嘖嘖，這唐玄知還真是不怕死。”薛佑依舊一副興味的紈絝模樣。

二人都等著蕭翊風發作。

結果對方目沉寂如水，臉上毫無波瀾。

他轉離開窗邊，“別管。”

林書禾和薛佑麵麵相覷，二人都猜不蕭翊風此時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