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皇臨終前已下詔,賦予太后垂簾聽政、輔政、監國等特權,張太后算是大盛最得帝寵的一位皇后。
“五年一度的封巒大典是母后赴懷城代朕完的,今歲各地卻諸多不順,如今我軍與燕也正值戰。昨日朝上臣子提起,朕就打算親自去補個儀式,以敬天地神明。”
太后目微凜,心中一亮。
可忽地便明白過來,抿角。
戚延不會這麼勤政,這天底下若非是他自個兒愿意做的事,還真沒旁人勸得了。他葫蘆里賣著藥。
“母后不同意?”
“哀家可以監國,皇上謹慎對待,言出必行。皇上打算何日啟程?”
“十七便走,朕不在宮里頭過年。”戚延轉著手中骨瓷茶盞。
太后道:“那皇上保重龍。既然皇上不在宮中過年,也快進新春了,還請皇上召皇后回宮。皇后居行宮已久,如今盛燕兩國戰,溫斯立戍衛有功,理當召皇后回宮,請皇上準允。”
“與燕國的仗是溫斯立跟朕的計,也是溫斯立向朕立的保證,他若勝是履約,敗該問罪。朝政與皇后何干?”
戚延面不辨喜怒,只是音一貫沉冷:“母后莫不是忘了與朕先前的約定,沒有朕令,不得回宮。”
“還有,父皇有三個兒,皇姐皇妹皆已到適婚之齡。別一心撲在溫家人上,母后應謹記自先皇之妻的責任。”戚延已負手出了大殿。
太后氣得咬牙狠聲道“逆子”,手中的茶冷冷擱到桌案。
戚延要監國,無疑用繁重國事占了掛念溫夏的一顆心。
太后沉聲道:“去查查皇上為何主要去懷城。”
戚延行事滴水不,除了那周上下的冷戾,如今越發有為君的思慮了,又怎會讓人輕易查到。
翌日的午朝上,禮部尚書太后授意,提出懷城離青州不過四百里路,也就一日的路程。皇后養病已有數月,當回宮過這瑞雪年,凰還巢,也示大盛天下和順。
這些仍統統被戚延駁回。
他說皇后的病,沒個五年八載養不好,以后有人再提,就是存心不想皇后痊愈而歸。
擺平朝臣,戚延回乾章宮與梁鶴鳴拿出懷城地圖一起商議。
“那人在這兒?”
“對,就是他挑釁你的劍,說上劍法乃他師父祖上獨傳,你和你師父學的是江湖盜版。”
戚延頗有幾分愉悅地勾起薄,見此般興趣盎然。
他劍本來就已天下第一了,匿江湖,這一高超武藝本就寂寞,平日一年也就跟人比個三五回吧,早已在江湖博了個令人甘拜下風的名號。
如今居然還有人敢挑釁他,那自當應戰。
正好這幾日有老臣指摘他不敬神明,拿太后替他封巒的舊事重提,他便提出親自敬神補上此禮,正好去會這個不知天高的狂徒。
戚延頗為愉悅地懶靠椅背,轉著杯中茶淺抿。
梁鶴鳴還看著地圖,忽指懷城旁邊的青州:“還真近,你把那般如花似玉的小皇后放在這僻壤之地,真有點……”
梁鶴鳴咂咂,道:“要不咱比完武,還是把人家接回來吧,你若拉不下臉面,尋個當地郡守理此事。”
戚延冷嗤:“當朕做夢呢,還是做夢。”
“去了青州,朕就從沒打算讓回來。”
“出去,不然朕此行不帶你了。”
梁鶴鳴不好再摻和,他本就沒阮思棟會講話,劍也差,卻甚是癡迷劍。此行是戚延帶他見世面,自然不想得罪戚延。
總歸是他們夫妻的事,戚延一向一言九鼎,說出的話就沒有打過臉的,也只能怪那小皇后命不好,生在了溫家。
恐怕余生只能在青州孤苦伶仃過了。
第24章
自太后上封信中說會盡快讓溫夏回京都后,溫夏今日才又收到太后的回信。
拆開的瞬間仍有些彷徨。
一面不愿回宮,一面又糾結地希回宮,希保護溫家。
直至讀完,著太后字里行間的愧對與關,溫夏竟說不清心底的歡喜是不是不應該,滋生的一點落寞是不是太矯。
“娘娘,太后怎麼說,咱們可以回宮了嗎?”白蔻問道。
溫夏合上信:“今年咱們在青州過年。”
也在意料之中,又有什麼好落寞的,應該慶幸不會再見到戚延那尊瘟神才是。
不過太后在信中提到,戚延已出發前往懷城,補上封巒大典。
雖懷城離青州仍有四百里路,溫夏卻一時覺得,似乎這空氣都沒有往昔清爽干凈了。
新春來臨。
行宮張燈結彩,布置一新,紅柿子般的燈籠掛滿各回廊,夜里一排排宮燈亮起,耀如明晝,寂靜氣氛一掃而空。宮人面上都帶著喜氣,辭舊迎新的意義不僅僅是送別舊年,還給人新的希。
香砂活潑,點子也多,見庭中壯的一棵銀杏樹很像古寺中有靈的圣樹,便也用香火供了起來,找來紅綢布寫下新歲愿,系在樹上,非要溫夏當這祈福的第一人。
溫夏接過筆,凝思想了會兒。卷翹的長睫微垂著,一雙明晰杏眼似春水。
一愿母親哥哥平安康健。
二愿太后長命百歲。
三愿四哥哥平安,早日與溫家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