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也沒深究,不曾設想其他可能,只以為太子在同老婦人。
畢竟陸大娘看上去干枯瘦弱,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實在引人憐惜。
而現在,曲凝兮心中的不忍更甚,“怎麼會變這樣……”
算輩分算年齡,陸皇后才三十來歲,都遠不到‘老婦人’的地步,可的形容,居然和的母親元榮夫人差不多!
莫非是易容?
裴應霄眉間輕蹙,道:“子虛弱是真的,也確實離不開溫泉。”
否則他不會冒險把人放在玉泉山莊。
假死二字說著簡單,實際作起來談何容易。
況且當年陸皇后中毒小產,那時開始就損傷得不輕,加上連番失去親人,郁結于,病由此生。
的狀況,比不上元榮老夫人。
老夫人自從陷癔癥,好似活在夢之中,反而沒有那麼多愁緒,這些年子骨都還不錯。
“……我應該怎麼稱呼?”曲凝兮的鼻尖蹭了蹭裴應霄。
“就陸大娘吧,堅持使用這個姓氏。”他輕輕一笑,“你面對不必拘束,什麼模樣都好,能活著就夠了。”
剩下的,是他該做的事,替陸家一點一點討回公道。
“好。”
堅韌之人,見識了諸多惡意傷害,卻不需要被小心翼翼的對待。
他們早已坦然接一切。
“那次陸大娘是特意來看我的麼?”曲凝兮道:“當由我正式拜見。”
裴應霄聞言抬起頭來,一手支撐在枕上,“陸家的傳統,母親會為兒媳打造一對金鐲,老夫人不清醒,雖不是我娘親,卻也與娘無異。”
“是……是為了給我打鐲子麼?”曲凝兮愣愣。
東宮送來的聘禮太多,沒有留意,是否有那樣一對金鐲。
“嗯。”
*******
兩人相擁而眠,因為夜間同榻談心,著實擾曲凝兮的心緒,以至于第二天,起來遲了。
醒來枕畔已經沒人。
曲凝兮腦袋懵懵的,第一件事便是詢問映楚,讓把的私庫單子拿來。
要把那對金鐲找出來。
映楚看好像有些急切,醒來顧不上梳洗就要看單子,連忙去取了過來。
曲凝兮洗過臉,打開新造不久的冊子往下閱覽,里面存著的鐲子有很多,但一眼就找出來了。
八寶雙魚金鐲一對,應該沒有認錯。
映楚聰明得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笑道:“太子妃喜歡這對鐲子?這就去將它送來。”
金鐲子拿來時,曲凝兮正好更完畢。
捧著錦盒,緩緩打開,里頭躺著兩只金燦燦的鐲子。
金鐲并不稀罕,尤其對于家眷而言,時常可以見到。
但眼前這一對,尤為,底部用了鑒刻工藝,雙魚則是累堆疊,玉珠為目,瑪瑙做麟,憨態可掬不扁平,巧奪天工。
整看去它的澤鮮亮不單一,正是時下小姑娘喜歡的,而且魚和瑜諧音。
曲凝兮看了很喜歡,當場就給戴上了。
一左一右,金鐲套腕間,襯得那截皓腕如凝脂,大小正合適。
決定戴著它們去問問裴應霄,“殿下在何?”
“在華照殿呢,殿下吩咐,若是太子妃醒來尋他,可直接前去。”映楚笑著回道。
華照殿是他的書房,換做以前,曲凝兮或許會避忌,但昨夜過后,已然百無忌。
裴應霄所行是一條險道,比去年裴靖禮宮還要可怕,一旦揭出來,絕無和解可能,敗落的一方必死無疑。
而且會牽連甚廣,其中包括了的娘家。
曲凝兮不會去假設裴應霄的敗局,相信他能替后那一群人奪回一切。
不是別無選擇,即便把選擇權遞到手里,也會選陸氏。
華照殿很寬敞,太子的假期還剩下一日,這會兒沒有屬登門,里面略顯空曠。
裴應霄坐在書案后方,提筆理一些急之事。
日過紗窗,帶來滿室耀目芒,翩翩公子錦輕裘,握筆書寫的模樣,如同被框起來的畫卷。
曲凝兮見了,有一瞬的恍惚。
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生得好看。
許多不善遮掩的小姑娘,看見他都不住出癡態。
這會兒,忽然覺得,倘若沒有前一輩人的恩怨深仇,他只做個純粹的陸家公子,估計一樣人趨之若鶩。
甚至沒有了太子的份鎮著,會有人為他大打出手也說不定。
可惜沒有如果。
以前曲凝兮害怕裴應霄的心機深沉,善于偽裝,本分不清哪一張笑臉才是真實的笑。
現在,慶幸他有這等城府。
“小晚瑜進門怎不過來?”裴應霄停筆抬眸,角噙著一抹淺笑:“一直在盯著孤看呢。”
又是這種捉弄人的語氣。
曲凝兮指頭摳著袖掩蓋中的鐲子,走上前去,“哪有一直盯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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