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近在咫尺的男人忽地睜眼, 黑眸撤去鏡片遮擋后,盛穗終于能看到除去溫文儒雅以外的其他緒。
似是疼惜, 又像在極力忍什麼。
最后, 周時予也只是抬手,仔細為盛穗蓋好落的羽絨被, 將半圈在寬闊臂彎中:
“沒有人結婚, 是為了學會如何獨立。”
見目怔怔, 周時予黑眸微又閉上眼, 哄孩子睡一樣, 耐心地輕拍后背:“以及能被你需要,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
獨孤寂太久的人,總會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溫暖。
不再僵,盛穗目刻畫著丈夫俊朗五,抿手指微蜷,默默朝周時予的方向湊近了些,等待男人心跳一點一點重回平穩。
兩道纏呼吸聲中,輕輕喚道:“先生。”
“嗯?”
“其實白天我說謊了,”鼻尖是令人心安的冷木幽香,盛穗緩緩閉上眼睛,“擁抱不會讓人沒辦法呼吸。”
卻會讓人覺到久違的幸福。
-
和預想的失眠不同,盛穗當晚睡的酣暢安然,早晨自然醒的時間比平時還晚。
意識回籠,睡意朦朧看著眼前陌生環境,邊寬闊的大半張床上空無一人。
遲鈍回想起來,昨晚已經搬來周時予家里。
門外傳來勾人菜香,盛穗正要坐起,卻發現上的棉質睡不知何時卷上來,出平坦小腹,甚至一對圓潤雪峰也半掩半。
清晨六點半,忽地紅臉。
睡相并不太差,唯一一點就是每晚不論怎樣睡去,早上再醒來時,總會發現上服向上卷起,睡睡都難逃一劫。
平日一個人睡無所謂,昨晚搬來匆忙又張,睡前本顧不上睡上卷的問題。
甚至還睡在周時予懷中,那豈不是整個月匈都著他——
不敢再想,盛穗絕閉上眼,挫敗將頭深深埋進枕頭,試圖逃避慘痛現實。
推門聲響起,周時予進屋,就見剛睡醒的人恨不能用被子裹住自己,卻顧前不顧后,后腰的擺隨著作上躥,出一截韌細腰,微微下塌的腰線人。
“早。”
不聲別開視線,他走去床邊拉過被角,遮掩那片惹眼雪白,詢問:“你平時一日三餐,都吃多克碳水?”
盛穗還沉浸在恥中,冷不丁聽見提問,乖乖回答后才反應回神:“你......在準備早飯嗎。”
“隨便做點,”周時予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你想再睡一會,還是起來打針、二十分鐘后吃飯?”
一型糖尿病患者的生活習慣和正常人不同,飯前需要提前注胰島素,每餐攝額碳水化合量也要細計算,就連最日常的米飯包子和面包糕點等升糖快的食,都要盡量。
盛穗早餐向來是十年如一日的兩片全麥面包做主食、搭配一杯全脂牛,再外加水煮的青菜和蛋。
簡易清淡,但勝在營養齊全,又是吃飯向來對付的人,早就習慣清湯寡水。
門外香氣人,盛穗猜想周時予說的隨便弄點,大概是點了盛外賣、送來后再加熱端盤。
畢竟是丈夫有心點的早餐,哪怕是些升糖高的食,也該珍惜這份心意。
如此想著,盛穗關門在浴室里扎手測糖、注胰島素后,仔細將帶的測試紙和針頭都用紙仔細包好。
并未將紙丟進腳邊垃圾桶,而是走出浴室、放進化妝臺的挎包膽。
高中住宿時,盛穗為了不讓別人發現生病,會很小心藏好紙包的針頭和測試紙,早已為下意識行為。
放好紙包,換好服從臥室出去,見到餐廳忙碌的男人背影,猛然愣住。
怎麼都想不到,周時予竟然清早起來親自下廚,甚至還是看上去十分復雜的食。
大理石臺上,明碗中是切細碎的胡蘿卜、炒蛋、韭菜、蝦和木耳,摻醬料、攪拌均勻后又加蔥花去腥。
餡料被男人用瓷勺挖出,放在薄薄的手搟餛燉皮。
周時予從另外碗中拿出去過蝦線的留尾蝦,蓋疊在澤鮮艷的餡料上,最后薄皮合攏,將大蝦蒸餃放進蒸鍋,點火。
整套作一氣呵。
看清男人手里是升糖慢的全麥面、而非細白面,盛穗忽地覺得,周時予的細致程度已經到恐怖如斯的程度,連作為患者都比之不及。
得病十三年,人生第一次要吃全麥面做的蒸餃。
聽見腳步聲,周時予帶上手套,打開溫火燉煮的砂鍋鍋蓋,盛了碗冬瓜口蘑湯給:“先喝口湯,早上暖暖胃。”
在餐桌前坐下,盛穗先是看了看眼前濃稠鮮的暖湯,又看男人將切好的西柚的端上桌——
沒記錯的話,西柚也是對糖尿病最友好的水果之一。
盛穗注意到搟面板旁放著一只食品稱重電子稱,啞然幾秒,錯愕到敬稱都忘記:
“你......不會水果和蒸餃,都稱過重量吧。”
碳水化的計算簡單卻繁瑣,要稱量出食總重,再按照每一百克重碳水含量來計算總碳水,最后將各食碳水加合,就是每頓攝碳水。
面對詫異不已,周時予依舊輕描淡寫:“隨手過稱而已。”
“微微,來忘情島,我們把婚離了。” 貝微微一上遊戲,就看見遊戲裏的“老公”真水無香發過來這樣一條消息。微微不由有點傻眼。不是吧,不過是宿舍寬帶壞了修了半個月,才這十幾天的功夫,就“情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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