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兒正想問他得罪了什麼人,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湊到門看了看,只見好幾個黑人,蒙頭蓋臉的,手里拿著明晃晃的大刀,在村子里飛檐走壁。
那架勢,嚇死個人!
這麼多兇神惡煞的大人追一個小孩兒,趙錦兒不自的就偏向小孩兒。
迅速的退到羊圈邊,朝小孩兒招了招手,“過來!”
小孩兒以為要把自己賣出去,手里匕首已經暗準備好。
“那些人爬墻頭呢,等爬到了我家,一眼就能看到你,你到我屋里躲躲!”
小孩兒一愣,“哈?”
趙錦兒急得跺腳,“還愣啥,快點兒!”
小孩兒就這麼從羊圈被帶到了趙錦兒屋里。
秦慕修睡得淺,趙錦兒出門時他已經醒了,見帶回個半大孩子,嚇了一跳。
“哪來的孩子?”
“這……說來話長。”
油燈下,趙錦兒正準備跟秦慕修說外頭好幾把大刀追這孩子哩,猛地發現這孩子的臉,怎麼這麼面。
“是……你!”
這不是前些日子和秦珍珠一起被拍花子抓走的那孩子嗎?
“你那天怎麼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巡檢大人還要問你名兒呢!咦,不對啊,你不是孩子麼,怎的……”
眼前的孩子還是一副紅齒白、明眸皓齒的漂亮樣兒,但穿著打扮分明是個小年。
孩子臉一紅,“老子是男人!”
那天也是為了躲避這些殺手,所以護送他的手下不顧他的反對,給他扮了小姑娘,誰知道躲掉了殺手,卻被拍花子弄去了,后來就和手下失散了,要不哪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
趙錦兒不滿道,“你才幾歲啊,男人個屁。”
秦慕修聽趙錦兒提起過,當時從山多帶了一個孩子下來,結果那孩子跑了,當時就有些懷疑。
眼下看到這孩子,心頭頓時洶澎湃。
是他!
慕懿。
前世,他當著那人的面命人砍了這孩子的頭。
后來,大戰一即發、民不聊生、尸骨遍野。
而這個孩子臨死前的恐懼、憤怒、絕,也深深貫穿了他兩世記憶。
可謂他做過最后悔的事。
“阿修?”
看自家相公發白的臉,趙錦兒以為他是不高興自己把這小孩帶回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秦慕修回過神,“嗯?”
“沒經過你同意就把他帶進來,你是不是生我氣了?”趙錦兒小心翼翼問道。
秦慕修搖搖頭,“沒有。”
說著,看向那孩子,勉強出一個笑容,“你什麼?”
男孩猶豫了一下,“慕懿……木頭的木,容易的易!木易!”
“不錯的名字。”秦慕修微微點頭,“外頭那些人又是作甚追殺你呢?”
趙錦兒也好奇不已,“是哦,你一個小孩兒,跟你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那麼多人拿著大刀追你,太嚇人了!”
慕懿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礙著眼前兩人也算得自己的救命恩人。
尤其是趙錦兒,已經救了他兩次。
只得含含糊糊道,“我爹爹的大老婆干的。”
趙錦兒驚大,“一家人怎麼這麼狠毒啊!”
“我爹爹很有家業,老婆也多,但只有三個兒子,他大老婆覺得生的大兒子該繼承所有家業,就想把我和二哥都除掉。”
這種豪門恩怨超出了趙錦兒的知識范疇,驚訝之余,只能表示臥槽。
“這大老婆可真夠狠的。”
慕懿喃喃道,“二老婆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二老婆應該就是二哥的娘了,趙錦兒燃起八卦之心,“那你娘呢,怎麼不護著你?”
慕懿眼底泛出淚,“我娘已經被們害死了。我逃出來是為了投奔我舅舅。”
“你舅舅在哪里?”
“邊關。”
趙錦兒恍然大悟,“咱們泉州郡是去邊關的必經之地,人家給你截堵了。”
“嗯。”
慕懿注意到床上的瘦削男人一直看著他,眼神還很怪。
到底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心里有些發憷,“他們一走,我就離開。”
秦慕修線抿直,淡淡道,“他們不會走的,肯定派人守著村子的出口,你一出去就會被抓。”
慕懿攥拳頭,他明白秦慕修的話說得沒錯。
“那可怎麼辦?小木易好可憐啊,娘沒了,這麼小小年紀就被人追殺,咱們能幫幫他嗎?”
趙錦兒印象中,自家相公是聰明至極的,什麼事兒都難不倒他。
秦慕修低頭沉思片刻,道,“你去敲二哥的門,把他喊過來。”
秦鵬睡眼惺忪的打開門,見是三弟媳婦站在門口,連忙回屋把服穿齊整了,“咋了弟妹?”
“阿修找二哥有點事。”
大半夜的,秦鵬怕秦慕修是哪里不舒服,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到了老三屋里。
一進門看到個半大孩子杵在屋里,不由嚇了一跳。
“這是誰?”
秦慕修就把慕懿的況簡單和他說了下。
“二哥明天要回郡上了吧?能不能想辦法把這孩子帶出去?”
秦鵬也是個熱心的子,聽聞一群大老爺們欺負個孩子,頓時氣不打一來。
“青天白日的,還有這等事?咱幫木易報吧!”
報?
報他只會暴得更快!
慕懿連忙道,“不可,我爹爹家業大,兒也大,底下這些不敢管我家的事。”
作為一介草民,這也超出了秦鵬的知識范疇,“哈?”
秦慕修道,“二哥就悄悄把他帶到郡上,再找個去邊關的商隊給他捎上就行。”
秦鵬撓撓頭,“到了郡上都好辦,我們木匠鋪邊上就有個驛站,每天都有去邊關的商隊,給點銀子就可以。只是你們說村口有殺手等著這孩子,這咋弄?”
秦慕修又思索一會,“咱家明兒不是要去鎮上賣豬嗎?明兒一早煩二哥早些把豬肚子破了,下水都掏了,讓木易藏到豬肚子里去。”
秦鵬豎起大拇指,“這主意好!不用等到明早,索也睡不著了,我這就去拾掇。”
慕懿再看向秦慕修的時候,覺得這男人的氣度和冷靜,顯然不屬于這個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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