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月。
濃墨的夜下,一派巍峨的北齊皇城寂寥無聲。
二更的梆子聲響起,慢悠悠地一聲接過一聲。門前舉火把的小將士沒忍住困意打了聲哈欠,一旁年長的看過來,他趕閉上半張的,強打起神又盯向城門外的黑夜。
忽然,后方傳來一人急促的腳步聲。步履匆匆,急切慌。守城將士瞬時繃了神經,握手中的紅纓長戟。
巡邏的統領停下步子,面對著城方向,一只手警戒的上了腰間佩劍。他出言警示道:“宵時分,何人敢闖城門?還不快速速退開!”
飽含威懾的話放出,后方傳來的腳步聲反而越來越近。
來人了口氣,停在不遠高聲喊道:“朗統領,末將左副統領周求見。”
“周副統領?”朗統領上前幾步,借著四周的火看清來人的臉,道:“你不在皇宮護衛,來此為何?”
名為周的此人滿臉絡腮胡,前額的發有些凌,一張武人臉此刻繃得的。他抱拳回道:“皇宮出了刺客,徐副統領被刺傷。末將來傳陛下口諭,下令封城,請朗統領速速關閉東城門!”
話落,皇宮方向的示警鐘聲響起,似在驗證他的話。
眼見形勢危急,朗統領不疑有他,立馬下令封閉城門。
巨門大關,周著城外最后一抹夜被擋在門外,眸中閃過鷙……
后方,北齊皇宮籠在夜下,幽暗死寂。
花園假山后,一刺客手持長劍藏于此。此人蒙著面,黑耀石般的雙眸微微瞇著,額間布滿冷汗。驟然長劍土,他強撐著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捂著腰間傷口。
“滴答滴答”,四周靜的只聞滴聲,令人窒息。
視線因失過多而漸漸模糊,刺客著氣,忍著起想再尋一安全之所暫避。不遠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警惕的抬頭,霎時間一道瑩綠的闖眼中。
那是一盞燈籠,一盞螢火蟲做的燈籠,不過半拳大,線卻異常的和。
而燈籠的主人一宮的裝扮,正步履艱難的在花園中穿行。
花叢小路難行,草木枯枝遍地,人稍不注意便會被絆倒在地。那宮模樣的七彎八拐,不知不覺偏離了原來的路線。前方的假山漸行漸近,的似有異。緩緩走近,恍惚間看見一道黑影閃過,躲閃不及,下一秒就到頸脖一涼。
“別!”低沉有力的兩個字隨之在后響起。
驟然被嚇住,驚呼聲卡在嗓。鋒利的劍刃著頸間細白的,頓時停下腳步,聽話的不了。
“這位大俠有話好說,我只是路過的宮,真的什麼都沒看……”
“閉。”后的刺客冷冷道。“若想活命,帶我去膳房西角門。”
他的氣息似有些不穩,上的腥氣混在園中的草木花香中,隔了幾步遠竟也濃稠異常。
猶豫幾秒,不知想到了什麼,再開口時語氣鎮定了許多。的嗓音,答應道:“好的,我可以帶您去。不過這劍可以放下了嗎?路很黑,我怕您會誤傷到我。”
劍下之人意外的溫順,這倒讓刺客有些微詫。他全冷冽的氣息漸收了些,依言放下劍。
“前面帶路。”
螢火蟲燈如一團鬼火在花叢中穿梭,照出兩個模糊的影。伴著這閃爍的熒,兩人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
突然,后傳來一道悶哼聲,前方引路的回頭,見一直跟著的刺客不知怎的已經栽倒在地,似乎陷了昏厥。
“唉,就知道你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似乎早有所料,轉想上前查看。
然而才剛俯,地上那人卻猛然的睜開了眼睛,戒備的著。
“你要做甚?”
“……不做什麼。只是如果你再不止,很快就會休克。”
“休克?”刺客不自覺重復,似是不明白這詞的含義。但他沒多想,轉而道:“無妨,先去西角門。”說著便忍痛強行起。
沒走幾步,前路被一盞熒燈擋住。
提著燈籠站在前方,眼睛盯著他,輕笑道:“擔心軍會追來?這麼長時間,難道你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在燈后的面容仿若著江南煙雨后的朦朧,可偏偏那雙眸子明亮的似墜了星星,眨啊眨的像是要撞進人的心里。
刺客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避開那清亮的眸。沉默一瞬,卻猛然覺察到話中的意思。
的確,雖然北齊皇帝昏庸無能,但并不代表軍也是草包無用。他傷的這般重,早已是甕中之鱉,只要再加派人手稍加盤查皇宮,想抓到人只是覆手之間。
然而如今他還能逃在外,只有一個原因——今晚的北齊皇城,已經開始了。
眨眨眼,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現在你信了吧?”
“為何要幫我?”
刺客聲音沙啞道,語氣中帶著一困。此子對皇宮如今的形看的如此徹,可見并不是普通人。
只是剛剛有意提醒,又是抱著什麼目的?
“不是你之前威脅我的嗎?”指指他手中的劍,眉頭皺,像是在回憶一段慘痛的歷史。
“而且你的劍還在手里拿著,我怎麼敢不幫你。”
聞言,后的刺客垂下眸,似乎認同了的話。隨后長劍鞘,他看向道:“抱歉……”
“嗯,好吧,我原諒你了。”
轉過,腳步輕盈的像只蝶。
后那人的戒備心降了下來,挑了挑眉,良久出了一計謀得逞的淺笑。
終于可以出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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