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上,鬱知意果然獲得了金象獎最佳主角。
又一座視後的獎杯,收懷中。
這此時,距離從學校出來拍第一部戲算起,也才三年的時間。
在最短的時間之,憑借每年上映的一部作品就囊括了當年該領域的最高獎項之一,是影視圈二十多年來的另一個神話。
大概是因為見識過了網絡上超高的人氣投票,所以,當評委宣布,最佳主角的獲得者就是鬱知意的時候,現場已經沒有人表現出過分驚訝的緒。
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們習慣了娛樂圈裏一顆最亮的星星正在取代許多人的芒。
而這芒,或將在未來的許多時候,都耀眼得讓許多人黯然失。
沒有足夠的能力,誰又能站在鬱知意的對麵,敢和正麵bale呢?
當晚,從老藝家手裏接過沉甸甸的獎杯,那一隻金的象做獎杯被托在手中,應主持人的要求,鬱知意發表了一則獲獎言,堪稱教科書式的獲獎言,沒有華麗的文字,也並非文采斐然,但卻真實意。
在一個個的細節裏,清晰記錄、有史可查的拍攝過往之中,許多不被人發現或者記錄的細節,被講述了出來,劇組裏的每一個人,甚至獲得圍獎的隔壁劇組,都被提到了,闡述了他們帶給自己的影響和每一個敬業的演員所應該得到的尊重。
孩溫的聲音,輕易大人心。
那些溫暖的細節,就像一涓涓細流,輕易注每一個參與典禮的演員、導演的心中,讓他們看見,好演員的付出與努力。
最後,鬱知意以一句話結束了言:“所以,謝每一個給予啟迪的人,藝的生命很長,但願你我今後,能探求它更深的神,謝謝大家。”
不長,不足三分鍾的發言,卻聽得觀眾席裏的劇組熱淚盈眶,甚至隔壁劇組的導演也微微容,眼圈發紅。
人格的魅力,是讓對手也由衷地敬佩你。
而臺下,足足平靜了幾秒鍾,才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這份獲獎言,沒有一句自己在拍戲的時候如何努力,卻講述了每一個對自己產生影響的人如何啟迪自己在藝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大概這就是無聲的溫吧。
而這個世界上,最不能讓人拒絕的,便是無聲的溫。
最後給鬱知意頒獎的,是一位老藝家,是二十年前,獲得金象獎最佳主的一位老演員,如今已人至中年,但依舊氣質煥發。
頒獎典禮是直播的,毫無意外的,鬱知意上了熱搜,帶著獎杯和這份誠摯的獲獎言。
“鬱知意獲獎言”隨著“金象獎頒獎晚會”前後排列在話題榜上。
以至於後來的很長時間,不、評論員、微博大v都將這段視頻拿出來,將之稱為“經典。”
不過這已是後話了。
頒獎結束之後,前來參與頒獎典禮的演員們隨意談,大家並沒有這麽快離場。
霍紀寒穿過人群,找到鬱知意,彼時,正和幾位名導話。
之前向過來的橄欖枝,鬱知意沒有沒有接上,這些人自然不會放棄。
不管是製片人還是導演,都已經預見了未來演藝圈裏的收視和流量擔當局麵的大洗牌,而鬱知意絕對是其中一個難以撼的地位。
霍紀寒過來的時候,一位導演正在和鬱知意話,“這個劇,其實也還在籌拍,我們可以等你畢業,完學業之後再開拍,其他演員的選擇,鬱姐也有決定權。”
鬱知意笑了笑,“多謝周導青睞,之後的事,其實我也沒有安排好。”
這是含蓄的拒絕了,周導也沒有不高興,“希我們能有合作的一。”
鬱知意點頭,“我也希有朝一日能和周導合作學習。”
周導這邊跟鬱知意完了,又含笑著和霍紀寒打了招呼,簡單談了兩句這才離開。
剩下的幾位圍觀的導演,因為霍紀寒來了,也沒有再強烈推薦自己的劇,紛紛離開了。
霍紀寒,“知知,不必理會這些人,你已經聲明過了。”
鬱知意不在意,抬手為霍紀寒整理了一下西裝領上,和禮服上一對的針,“沒事,隻是兩句話的事而已,你來了,他們就不會來了。”
霍紀寒滿意地抓過的手,牽住。
確然,霍紀寒來了之後,原本還有幾位製片人也想來找鬱知意,但因為霍紀寒在場,又沒有好的引薦人,遂都放棄了。
現場的空調,在頒獎典禮結束之後,不知怎麽的,變得有點低。
霍紀寒將上的西裝外套下來,披在鬱知意的肩頭上。
被鏡頭捕捉到的,便是這溫馨的一幕。
晚宴的自由流沒多久之後,接下來便是采訪了,有個人的采訪,也有劇組一起的采訪,鬧得很晚,活結束從現場出來的時候,還有圍堵在外麵的記者。
應付完了記者的問題之後,鬱知意已經筋疲力盡,和霍紀寒回到家裏,也沒有力再去看網上的消息了,就連泡澡的時候都恨不得睡在浴缸裏。
盡管金象獎的熱度依舊很大,不在典禮之後,也都跟鬱知意發出了個人專訪的邀約,但鬱知意在《許沅君》劇組的拍攝,依舊繼續。
十月初,因為各方麵的原因,過了兩的假期之後,《許沅君》劇組的工作依舊繼續。
就在全國都在度假,各地景區人人的時候,《許沅君》劇組卻仍舊在有條不紊地拍攝。
十月六號,劇組終於殺青。
當,假期中的霍紀寒陪同鬱知意來劇組拍攝殺青的戲份。
所謂的殺青,便是許沅君被輿論所傷,最後承不了而自殺的戲份。
是吃安眠藥自殺。
場景是室場景,最後一幕,一代影星,終於還是被輿論所傷,不明真相的漫罵,居心叵測、懦弱無的男人終將一個無助的人,推向了深淵。
許沅君趁著夜深人靜,吃下安眠藥自殺。
而這一幕,沒有任何人,隻有一個房間裏的場景,拍攝的過程,是沒有臺詞的,播出之後,以畫外音。
這是鬱知意的獨角戲。
廖同芳給講過一遍戲,告訴許沅君的麵部緒變化的層次,以及應該怎麽做。
確定了位置和角度之後,就讓上了。
這是一場緒無聲發的戲份,緩慢卻又牽人心。
桌子上還擺放著那個時代特有的大字報,報紙上加特大寫的標題——許沅君足林敏婚姻甘做第三者。
像一隻會吞噬人的眼睛,時刻盯著。
無聲的場景裏。
人的神,無悲無喜,愣愣地盯著那份報紙看了許久,而後笑了一聲。
是輕笑,是自嘲,是無助,和抗爭無果之後的自棄。
站起來,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慢慢出了一個笑容。
隻是,那笑容,淒慘,又諷刺。
開始描眉點,就像每次出席重要的場合或者宴會那樣莊重,連頭發都梳理得一不茍,做這一切的過程,細致認真,臉上的笑意是真誠的,恍然之間,似有一抹釋然。
好像外麵不明所以的人,謾罵做第三者,足別人的婚姻的人的流言不存在一般。
漂亮的眼睛,看著鏡子裏漂亮的倒影,藏著一嘲弄,以及認命。
好像所有人都是真相的掌握著,所有人都願意相信,這樣一位麗嫵的演員,忘恩負義,慕虛榮,踢掉家門落敗的男朋友,轉而去勾引富有才華的青年導演,破壞別人的家庭幸福。
於是,他們罵。
是狐貍,是第三者,是婦。
卻沒有一個人會去探究真正的真相。
和陳生,早已分手,互不相關,隻是一個嗜賭的賭徒為了敲詐而散布出來的不實消息。
也是一個明明有家室,卻瞞了所有人,以溫織就一張網,在最無助的時候,走到邊,卻看著無知無覺地掉下溫的網,最後事發時,卻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人上的多而懦弱的男人。
他們……曾經在最無助的時候,給予亮的兩個人,曾經以為,會為人生伴的兩個人,親手將推向了深淵……
卻在深淵麵前,藏起了自己的影。
人的絕和認命,在化妝、吃藥、死亡的作之中,通過緒眼神傳達給觀眾。
而周圍,隻有場景,留存在腦海裏的記憶,需要借助後期的剪輯加進來才能讓觀眾引起共鳴。
鬱知意需要做的是,在這偌大的房間裏,克製地釋放自己的緒,表達在那個時代,一個被推向風口浪尖的人,在麵對一邊倒的輿論時,脆弱絕、不甘又認命的一麵。
但這脆弱,不能直接表現出來。
不是眼淚,也不是嘶吼抗爭。
是絕和麻木、墮落與自毀。
廖同芳隻跟鬱知意了一遍該如何拍戲,鬱知意呈現出來的效果,至今都讓他到非常滿意。
單單是麵部緒的表達,一些細微的細節,他在監視裏看,就已經非常滿意。
一部電影拍下來,鬱知意給他的驚喜太多了。
甚至讓廖同芳有一種相見恨晚的覺,如果是十年前,他相信,鬱知意一定是影視圈不可撼的神話。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都盡量放低了聲音,隻有攝影工作發出的聲響,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了場中的孩上。
給自己化了一個致的妝容。
然後,若無其事地準備了一杯開水。
從桌子的屜裏,拿出一個瓶子,裏麵裝滿了安眠藥。
當然,那實際上是作為道的糖。
拿藥的時候,手是有點抖的。
那是人對死亡的本能恐懼,這一細節理得很好,廖同芳不滿意地點頭。
而後,慢條斯理地將安眠藥放在了手心,先是放一顆進了裏,吞了一大口水。
原先的平靜不再,的眼神裏開始出現了水霧和慌。
而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淚刷的就留下來了。
最後抖著手,將大半瓶的安眠藥都倒了出來,放在手心裏。
的手指一直都是抖的,表麵的平靜和雲淡風輕全部都破碎了,一把將所有的藥丸都放進了裏,然後大口大口地喝水。
就像迫不及待似的。
可眼神裏分明已經有了驚慌和害怕。
一杯水,很快就喝完。
還沒有吞完的安眠藥,幾粒從角掉了出來,掉在地上,很快就沾上了地板的灰塵。
人做完了這一切,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分明是滿臉的淚痕,卻笑出了聲音。
一聲,兩聲……
輕輕的笑。
也是絕的笑。
對鏡子裏的自己,“放心吧,死了,以後人言險惡也好,讚也罷,都和你無關了。”
“什麽都沒有了啊。”
輕聲對自己,像是低歎,又像是平靜的告別。
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個表,是通紅的眼眸,一個無聲的笑。
脆弱的溫。
那是留給自己的最後一點好的表。
這個骯髒的世間,容下的。
人言多可畏啊。
而後,將妝容再次補好,慢慢地走向床邊,如往日每一晚上睡覺那般,安靜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雙手叉放在被子外的腹部上,閉上眼眸,留給世間的最後一個表,是沉靜麻木的認命。
一滴眼淚,終還是悄然落。
所有的鏡頭,此時都對向了床上。
工作人員和導演的目也都看向了床上的孩。
霍紀寒也跟過去了。
鬱知意這一幕的表演,對他造的衝擊太大了。
某一個瞬間,他甚至到害怕。
人言可畏,不論哪個時代,不是這樣。
尤其,是知知的這個時代與環境,永遠都有惡意在前路等待。
而,也經曆過最大的惡意。
還好,還好現在的知知很好,沒有像許沅君那樣,真的因為流言而亡。
可他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孩,心底深還是升起一短暫的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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