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軍訓結束后,接著而來的是期中考試。
一個月前的月考聞歌發揮穩定,初中兩年多的補課打基柱,加上在溫遠的監督下養的良好的學習習慣,一到高中就顯示了的優勢。
自己會主學習,并且有學習安排和目標,名列前茅的績,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溫遠關注了一段時間聞歌各科的水平檢測,見績始終保持在一條線上,并且平均分又非常可觀,那原本就不強烈的再給安排補課的心思徹底歇了。
已經不需要了。
期中考試前一個星期,聞歌把書都裝了回來,周末兩天哪都沒去,就跟著溫遠。
他上班,就抱一袋子書本,作業和試卷跟著去他的辦公室。
他下班,就搬一摞的書跟著進書房邊看邊溫習,遇到不懂的問題就“吧嗒吧嗒”跑到他跟前。
溫遠幾次被打斷工作進度也不惱,一過來,就放下手上的文件先給講題。
書房里溫暖又不刺眼的燈舒緩又和,溫遠夾在指尖的筆輕輕一轉,那弧線優利落,轉瞬又被他夾回指尖,落筆圈出列在草稿上的幾個方程式。
圈完,又快速地在一旁列出完整的解題方式。
抬頭。
垂著眼,看得分外認真。
清澈的眼底在燈下似泛著琉璃的彩,在燈下緩緩流著,倒映著眼前那一張畫了大半面數字符號的草稿。
牙齒輕咬著一側角,皺著眉頭,陷進沉思里。
那烏黑順的發,從的臉頰兩側垂落,就在他的眼前,近到能夠聞到的發梢,一縷清淡的花香,并不陌生。
的手肘撐在桌面上,就挨在他的手臂邊上。
白皙的一截皓腕,皮潤。
軍訓剛結束時,天天念叨著自己黑了多。
到不料,也沒多久,皮又白了回來。
溫遠這麼一個錯眼,差點晃神。
聽咕噥著有些不太理解的提問,這才把注意力放回的習題上,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聞歌看了他一眼,指著不解的那個步驟:“這個是怎麼得出的?”
溫遠目一凝,輕笑了一聲:“代方程式啊……”
說話間,他握著筆,就在手指的一旁換算著公式,邊寫邊解說。
等徹底明白了,把手里的試卷移過去,指了指他對面空著的大片位置:“搬過來坐這里吧,那邊地方太小,你還要跑來跑去的。”
話落,目在書房里轉了一圈,心里尋思著該加一個小書桌在一旁了。
不然,每回回來,總坐在地毯上挨著桌幾寫作業不是長久之計。
聞歌“哦”了一聲,一點也不客氣地把搬來的書都堆到他的書桌上,還順手拿了他的硯臺,著數學課本……
倒是容易進狀態,自顧自地做完這些,手掌平攤著試卷一順,認認真真地又開始看書做題。
聞歌的理科薄弱,但幸好初中打下的基礎扎實,這會雖然跟得有些吃力,但并沒有掉隊。
看書溫習時,復雜一些的習題總是能引得蹙眉撅,就連解題的時候,臉上的小表都不間斷。
溫遠靜靜地看了一會,微勾了勾,目再移回自己面前的文件時,卻久久無法專心。
他暗皺了一下眉頭,想了想,起。
聞歌剛做完題,就看見他拿了一個流煙倒流香爐走回來,好奇地打量著——
一雙素手托著一葉浮蓮,浮蓮的垂落的弧度優雅又流暢,第二個蓮盤下方又接著一個更大的蓮盤,中央更是致地設立了小巧的蓮房,格外致。
空氣里有檀木的香氣緩緩飄散開,聞歌剛落到試卷上的目又移了過來……
那下方已有白煙漸漸溢出,如高山流水,娉婷裊娜,不慌不忙地溢滿整個蓮盤,又緩緩垂落在下方。
不一會,整個香爐都溢滿了浮的白煙,此刻再看那蓮房,就像是漂浮在白煙上方一般。
那檀香的味道沁人心脾,讓人聞著那一縷淡香,心神漸定。
聞歌撓了撓鼻子,好奇得問道:“小叔你熏香干嘛?”
溫遠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工作上了,聞言,慢條斯理地回答了一句:“靜心,寧神。”
聞歌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哪里有分神不專注的時候了?
竟然還需要熏檀香靜心寧神。
不過一會,終于有自知之明,且又有些后知后覺地發現……讓溫遠分神的似乎就是自己。
但此分神非彼分神的道理,就不知道誰能明白了。
……
期中考試結束沒多久,徐麗青回了A市一趟。
幾個星期的假期全部攢在一起有小五日,在N市始終是一個人,索就回了A市。
聞歌搬回去住幾天,等徐麗青一走,又回溫遠的公寓。
自打上次“室搶劫”的事之后,溫遠和徐麗青幾乎是達了某種共識,不能讓再落單,哪怕這種事件再次重復發生的概率低得幾乎可以忽略。
誰都無法承遭遇危險的后果。
高中的第一個寒假,因為徐麗青不能回來,的先生又不開,聞歌放假沒幾天就買了飛N市的機票過去陪徐麗青過年。
以至于,錯過了溫時遷的回國,也沒能和回L市過年的隨安然遇上。
聞歌會來,有些出乎徐麗青的預料。
但人來了,最開心的莫過于還是。
臨近春節時,調了休假特地帶著聞歌一起去置辦年貨,打算熱熱鬧鬧的過節。
除夕夜,聞歌主廚,雖然只有兩個人,卻依然鋪張了一桌的味佳肴。
吃過飯,徐麗青包了一個大紅包給聞歌歲,又約了一起年,便在徐麗青的房間里一起看電視。
剛過十點,聞歌就有些支撐不住。
趴在徐麗青的膝上,耷拉著眼皮看著電視,那五彩斑斕的影在眼底晃過。
漸漸瞇起眼,想起第一年,溫敬牽著回溫家,除夕那晚,溫遠帶出去看煙火。
那整齊綻開在天幕上的煙花似乎比往年的都要燦爛,絢麗。
想著想著就閉起眼睛,覺到徐麗青在著的頭發,那慵懶困倦漸漸襲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徐麗青聽著清淺又平穩的呼吸,彎笑了笑。
落在一頭烏黑長發上的手指更加舒地拂過,這一次的回來,讓徐麗青到了明顯的親近和示好。
這些以前費勁一切心思想要得到的“回報”,反而是在這樣的況下漸漸實現。
可這又有什麼關系呢,盡付真心,又怎麼會害怕聞歌的毫無保留?
……
聞歌原本還想著等到零點給溫遠他們發新年的祝福短信,結果……等一覺睡醒,發現外面的天都已偏向中午時,只能沮喪又懊惱地撓了撓頭發。
拿起放在床邊的手機。
為了能第一眼看到溫遠的祝福短信,把短信箱里所有的短信都刪了。
這個號碼又是徐麗青的,只在前幾天告訴溫遠。
可現在……短信箱里空空如也,哪有什麼期待的“新年快樂”。
這個大騙子,在機場送登機的時候還說會記得跟說新年快樂的,結果呢?
……拋之腦后了吧?
說話不算話了吧?
信用支了吧?
吃過早飯后,聞歌才盤膝坐在床上,一條條的補上。
給老爺子的,給叔叔的,給辛姨的,給景梵叔的,給小白的,給安然的,給時遷小姑的,還有……溫遠。
最后一條編輯了半天,刪刪改改幾次后……一賭氣,只發了個“哼”字過去。
發完又忐忑了一會,想了半天他是會趕跟認錯呢?
還是就一句解釋說自己忘記了?
又或者……補上新年快樂?
可等了大半天,別說新年快樂了,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發過來。
聞歌氣悶地在床上來回滾了好幾圈,直滾得那一頭長發都糾結凌地散在后,這才霍然坐起,又補發了一條——
小叔,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結果自然是……杳無回音。
———
大年初十。
聞歌還在被窩里睡覺,就聽開門聲后,徐麗青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笑意,很是客氣的語氣。
最近放棄治療,每天懶覺都會睡到中午起來吃飯……所以一睜眼就聽見徐麗青的聲音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不止徐麗青,還有一個人,也不可能是叔叔,他昨天剛走。
不過……反正都不關的事。
這麼想著,瞄了眼時間,見還早,心安理得地去睡回籠覺了。
完全沒有聽見稍后響起的那個男聲,是如此低沉悅耳,又分外悉。
徐麗青掩上門出來時,臉上的表還有些尷尬:“聞歌還沒睡醒,最近都要睡到中午起來吃飯。”
溫遠抿了口茶,并不在意:“讓睡吧,我不著急。
老師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在這里等著。”
徐麗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中午再回來。”
溫遠站起,送著出門,這才重新坐下。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無味的茶水,輕聲道:“才幾天,都沒規矩了。”
聞歌在睡夢中,眼皮子抖了抖,有些不穩地翻了個,繼續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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