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裏,顧明秀好一陣心累,阿芙端了熱水來,用熱巾敷了把臉,才覺舒服了些。
抱著二寶去盧氏屋裏坐了回子,二寶最近粘盧氏,晚上非要聽盧氏哼哥謠才肯睡,盧氏也特別喜歡,不得天天晚上帶著睡覺,祖孫兩不需要顧明秀在,一到天黑,盧氏就趕顧明秀走,讓回自個兒院裏去。
顧明秀為煎了葯,親自端給喝,盧氏喝過葯后道:「聽說沈家那位姑也留宿?」
顧明秀點頭:「說想跟我住些日子,怕以後我們回了湖州,就再難見面了。」
盧氏道:「我記得是嫁給了柳家二小子吧?」
顧明秀點頭。
盧氏道:「柳夫人我,沒出嫁前見過,是個刻板的子,怕是不太好相與。」
顧明秀好奇道:「是嗎?怎麼個不好相與?」
盧氏道:「這位柳夫人算是出名門,但不知為何,一生下來便送在鄉下莊子上養,沒在府里,說是八子,克父克母,直到長到十四歲,快及芨了才回來,子就有點孤辟。」
顧明秀道:「以前沒聽您提起過,難怪阿說在柳家日子過得並不順暢。」
盧氏道:「我哪關心這麼多,是今天你說起你家的姑才想起來的,反正,這位柳夫人是個厲害角,也不知你家這位姑斗不鬥得過。」
那位沈逸夏回得很晚,他角有塊於青。
「怎麼搞的?」誰這麼大膽子打沈逸夏?放眼全大梁,除了修遠皇帝,沒有人敢打吧。
何況,他武功高強,一般人就算有膽子打,也打不贏啊。
沈逸夏道:「沒事,自己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顧明秀卻很生氣:「是不是你大哥?上午便過去找你,完后你沒回來我沒見著,你故意拖到這個時辰回來,就是想著一回家我該睡了,不會發現這傷是不是?」
「也不是很疼,你別擔心,他也是一時之氣。」
「你明明可以避開,為什麼不躲?」顧明秀怒道。
沈逸夏深深地看著:「阿秀——」
顧明秀氣得踹了花凳一腳:「你是不是也認為,把沈勛凌遲也是你的錯?他犯了法,他殺了人,他要殺皇帝,他除了殺人,還弒君,這是謀逆的重罪,連沈逸春也該誅連,他憑什麼打你?當初他父親殺人的時候,他怎麼不阻止,我父親被殘忍殺害,他為什麼不道歉?打我相公,我非打回不可。」
說著就往外沖。
沈逸夏自後面抱住:「阿秀,算了。」
顧明秀道:「不能算了,他白天就怪氣的說讓我早些回公主府去,我回不回去關他什麼事啊?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看著就討厭。」
顧明秀道:「是,他很討厭,阿秀,咱們洗洗睡好不好?別生氣了。」
顧明秀髮泄一通后,也冷靜下來。
沈勛以極刑,對沈逸春還說確實是個打擊,他會遷怒沈逸夏是理之中,只是顧明秀潛意思里是恨沈勛的,而孝順和關心沈勛的沈逸春也讓覺得是種背叛,不再像以前那樣在乎沈逸春,不自覺地將他也放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我們真的可以去湖洲嗎?」顧明秀轉付在沈逸夏回里問道。
「當然可以,皇上已經同意了,好不容易說服他,對了,明天有空,咱們去宮裏看他好不好?他的傷……有點發炎。」沈逸夏笑道。
「你如果不想去……」顧明秀犯舊病,又心了。
「沒有不想去,母親敢贊我們離開。」沈逸夏道。
「阿秀,明天能陪我去看他一次麼?」顧明秀轉鋪被時,沈逸夏略顯遲疑道。
這個他,當然不是皇帝。
是沈勛?
顧明秀背脊一僵,沒說話。
「他瘋了,我就是去道個別,今生可能……再也難見。」濃濃的鼻音,黯然又神傷。
顧明秀點頭道:「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然後再進宮。」
英國公被關在死牢,牢房很乾凈,單獨的一間,沈逸夏親手做了幾個好菜提來,顧明秀進去時,只見他正對著牆壁畫著什麼。
監牢裏當然沒有筆,四面是土牆,他手裏拿著個小石塊,神專註,一不茍。
線條很,畫已經快形,有山有水的樣子。
他的工筆不錯,山水畫都有形有樣兒,寥寥幾筆,卻畫出了山水之韻,那是一片藏在山間的湖,對岸是高又陡峭的山壁,這面是草灘,河邊有青青楊柳,輕風吹皺湖面,也搖曳著河岸的小野花,一男一站在河邊,男子修長偉岸,子高挑纖秀,出半張清麗俏的臉,男人手執鮮花正要往鬢間,子回眸微笑。
很的一幅畫,英國公畫得極為認真。
沈逸夏將飯菜擺好,並沒有驚擾他,靜靜立在他後。
「阿蕓最雛,黃的白的玫紅的,嗯,頭上不能太多,一枝便好,手裏可以捧一束。」
然後,他果然在子手裏畫上一束雛,向後退開幾步,細細端詳,又提筆改了幾條線,又看,很滿意,
「還有貓,阿蕓喜歡白的的貓,以前那隻被我扔了,一直說還的,太忙給忘了,買只給你吧。」一邊說一邊又在二人不遠添了只貓,土牆看不出,他想讓那隻貓變白,便用手掌牆面,滿屋都是灰。
「吃飯吧。」
沈逸夏揮揮袖,替顧明秀揮去塵灰,說道。
英國公回頭,一臉陌生:「你是……誰?看模樣,怎麼有幾分像阿蕓?」
「我給你開鐐銬。」沈逸夏沒回答,將他手抓過來,要開鎖。
英國公卻用力推開:「幹什麼?這是阿蕓送我的護腕,親手做的,戰場上刀劍無眼,我的大劈掌極外派家功夫,極易傷到,阿蕓特意給我做了一副護腕,不許。」
還真是瘋了,鐐銬與護腕都分不清,哪有人用鐵做護腕的。
「好,不就不,來,吃飯,我給你做了排骨燒栗子,你最吃的,鹵豬耳朵,有你吃的桂魚,清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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