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思考的時間得可憐，不敢沉默太久，思竹轉跪下：“侯爺就算不喜歡奴婢，也請不要如此折辱奴婢，更不要懷疑貴妃娘娘，娘娘的什麼樣的人，侯爺難道還不清楚嗎？”

思竹高聲問，用抑的哭腔掩蓋了聲音裡的抖。

楚懷安坐在牀上看著，明明在他邊待了五年，可就隔著這麼一段距離，他卻有些看不清的臉。

問他難道不清楚蘇挽月是什麼樣的人嗎？若是放在以前，楚懷安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給出答案，可現在他給不出來了。

他也很迷，那個被他藏在心尖，努力想靠近想珍藏保護的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梆梆梆！”

打更聲響起，三更了，很快天就要亮了。

“走吧，一會兒被人看見了不好。”

楚懷安說完倒回牀上，似是不想再看思竹一眼，思竹抓領退出房間，眼角掛著沒來得及墜落的淚珠。

沒過多久，鳴三聲，天亮了。

惦記著蘇喚月，天一亮蘇梨就起了，換了男裝急匆匆的準備出門，意外的看見一輛馬車停在大門口，見出來，車裡的人掀開馬車簾子，素白的手腕上掛著一個鈴鐺手鐲，正是前日被楚懷安從攬月閣帶出來的溫陵。

“蘇姑娘！”

溫陵喊了一聲，放下車窗簾準備下車，蘇梨朝走過去，尚未走近，旁邊衚衕裡突然竄出來一個人，二話不說擡腳就朝蘇梨踢來。

蘇梨下意識的側躲開，耳邊炸開一聲謾罵：“好你個溫陵，我哥對你深義重，將你接到京都要娶你爲妻過好日子，你卻攀龍附，爬上了逍遙侯的牀，真是不知廉恥！”

這聲音爽利帶著正氣，卻分明是子，且聽著頗爲悉，蘇梨讓了幾招以後，扣住來人的腳腕往後一拉，按在地上，來人被迫下了個一字馬。

蘇梨定睛一看，卻是前些日子到侯府來相看過的張小姐。

“張小姐？怎麼是你？”

蘇梨詫異出聲，那張小姐正在氣頭上，不與蘇梨多說什麼，一個翻離蘇梨的鉗制，再次開打。

溫陵也沒想到張小姐會跟來侯府，焦急的看了一會兒，想下車拉架，卻見侯府的護衛聞訊趕來，聽蘇梨剛剛的語氣是認識的，溫陵思索片刻，咬牙讓車伕駕車離開。

“不許走！”

張小姐想追，了破綻，被蘇梨擒下，然後被侯府的護衛團團圍住。

“沒事，是個誤會！”

蘇梨解釋了一句，拉著張小姐去了最近的茶樓。

張小姐是個急子，且喜形於，因爲蘇梨把人跟丟了，臉一直很難看，剛進茶樓包間便急不可耐的表面態度：“侯爺有權有勢，奪走家兄所，煩請蘇姐姐轉告夫人，我張枝枝是絕對不會嫁侯府的！”

“……”

張枝枝小姐家是開鏢局的，幾個月前才遷京中，溫陵的未婚夫是鏢師，也是幾個月前才京，蘇梨當時聽著沒注意，沒想到兩人之間竟然有著這樣的淵源，幸好那日楚懷安並沒有真的對溫陵做什麼。

看張枝枝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溫陵落風塵之地的事，如此急，蘇梨也不敢輕易告訴此事，以免跑去攬月閣大鬧，闖出什麼禍事來。

心念微，蘇梨隨口編了謊話：“張小姐應該是誤會了，那位子是進京尋親的，那日我偶然在街上見孤一人，想到自己此前流落在外的遭遇，便求侯爺派侯府的馬車送去，與侯爺並沒有什麼糾葛。”

張枝枝心思單純，之前又對蘇梨好頗深，聽見這一番解釋，頓時猶豫起來，蘇梨裝作不知繼續追問：“原來要找的就是你們嗎？既然千辛萬苦才找到你們，爲何又要匆匆逃離？”

一提到這個話題，張枝枝便怒不可遏，也忘了方纔的懷疑，倒豆子般把前因後果都托盤而出：“那子與我兄長本是青梅竹馬、指腹爲婚，後來家落敗只剩一人，我家遷京中以後，也沒忘本，好心將接到京中要履行婚約與婚，前日夜裡卻拿了婚書來退婚！”

說得激了，張枝枝叉腰站起來。

“我哥是武夫，大字不識幾個的確沒錯，可他爲人耿直心地善良，對更是一心一意，憑什麼悔婚？就算與侯爺之間沒什麼，也定是被京中這些紈絝公子哥騙得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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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枝枝言之鑿鑿，卻不知溫陵在半路遭了黑店，被賣進攬月閣了怎樣的屈辱。

“退婚一事絕非小事，說不定有什麼苦衷呢，張小姐也是莫要這麼急著下定論。”

蘇梨提醒，張枝枝吐槽了一番以後，怒氣消減了些，皺著眉頭趴在桌上：“沒到京城前，溫姐姐與我哥的很好的，這才過了幾個月而已，怎麼會變這樣？”

“人不可能突然就改變的，張小姐的兄長若真的對有有義，也該自己想辦法弄清楚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旁人所知也不過是片面而已。”

蘇梨這話說得頗深意，張枝枝似懂非懂的看著，隔了一會兒忽的拍了下腦門，反弧極長的開口：“剛纔我氣急了，見你穿著男裝一時沒認出來，下手有些重，蘇姐姐沒傷吧？”

“沒有。”

蘇梨搖頭，這位張小姐已經全然忘記自己剛剛纔是被制服的那個。

“今日時辰尚早，蘇姐姐換了男裝要去何？”張枝枝疑的問，蘇梨回想起方纔的手，上下打量了一會兒，試探著道：“我二姐與孃家人吵了架，這幾日搬出來住了，我想找幾個可靠的人保護一些時日，不知張小姐可有可靠的人推薦？”

“看家護院？我們家的鏢師都可以啊！最近我爹本來接了個大鏢，要出遠門的，昨日去找，那人卻已經不在了，如此不講信用之人，我張枝枝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

張小姐一激，就喜歡把自己的大名掛在上，蘇梨聽著這話也沒當回事，繼續引：“我二姐是有夫之婦，如今出來也只是暫且小住，若是找男子恐怕多有不便，張小姐家中的鏢師可有子？”

張枝枝眼珠靈活的轉來轉去，片刻後一臉明瞭的看著蘇梨：“蘇姐姐說了這麼多，莫非是想請我去幫你二姐看家護院？”

“工錢方面，我定不會虧待張小姐。”

張枝枝是個閒不住的，學了一拳腳功夫就想和父兄一起走鏢，但因爲是兒，每每都只能被留在家中，如今有這樣一份差事擺在眼前，自是歡喜得不得了，但還是竭力繃著臉，故作老的開口：“蘇姐姐的爲人我自是相信的，工錢看著給便是。”

“那張小姐先回家與你父兄說一聲，稍晚一些到西街衚衕口後面的別院來找我籤契便是，我還要去購置些東西，就先不與你多說了。”

意外談妥此事，蘇梨的語氣鬆快了些，結了帳從茶樓出來準備去買東西，耳邊傳來一聲厲喝：“讓開！前面的人都讓開！”

京中向來止車馬疾行，以免傷到路人，不遠卻有人騎著兩匹馬疾馳而來，距離再近些，可以看見其中一匹馬背上還馱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麻短打，做男子打扮，疾行時氈帽掉落，一頭青卻垂落下來，在空中肆意的飛揚著。

早在那聲厲喝傳來時蘇梨便退避到街邊，那兩匹馬從面前跑過時，聞到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腥味和清淺的藥香。

那是嶽煙上獨有的味道，聞了五年，絕對不會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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