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有一點沒斷錯，蔣域在聽說案與古瀾族人有關時，當下的念頭確實是想借題發揮，最好是能將古瀾族一舉殲滅。

若是旁的，別說區區幾百人，就是幾萬人，喪家之犬而已，本不足為懼。

但那是古瀾族啊！

就那麼一個小國，曾經幾乎吞掉半個孰國。

區區一個歐槿，又再次將孰國掀的天翻地覆，險些毀滅，怎能不怕？

他甚至覺得，晉王娶晉王妃的目的，就是為了暫時的牽制。

這個老將，骨子里的熱被喚醒，大有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斬除后患，替晉王和陛下解圍之意。

甚至，在晉王和晉王妃當眾秀恩時。

旁人是驚訝，而他是憋屈，替晉王憋屈。

他堅信晉王是不得已，否則孰國最有的男兒，怎會甘愿臣服于一個子？

此刻，蔣域卻難得地生出一茫然。

整個案細節他并沒過多了解，只憑‘阿布的影’和‘紫瀾花圖案’足夠了。

古瀾國人洗不清嫌疑，這麼好的借口和機會，晉王必能把握……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了。

案不是，晉王也不是。

若此案另有真兇，若晉王無意鏟除古瀾族……那他可能就有大麻煩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為老將，出生死，能活到現在已是老天開恩，他不在乎擔責。

他現在想的是，是什麼人如此狠心，竟將一個人活活油煎而死？

在他眼皮子底下，竟出現此等兇惡之人，這對他這個提督來說，是種挑釁！

就在蔣域愣神的片刻，韓玥挑了把順手的解剖刀，干凈利落地將那腐爛至極的肚子一刀劃開。

一時間，皮開，各種的清晰可見。

劉奎‘嗷’的一聲，當場吐了出來。

蔣域本來還能忍，如此，用力捂，轉便吐。

韓玥想嘆氣了，早說不讓他們看了吧？

個個積極的很，生怕會搞什麼手腳似的。

讓他們看吧，唉……

尸臭味已經習慣，況且那是沒辦法的事，有時，甚至能助判斷一些東西。

但人的嘔吐，太過新鮮刺激，不喜，誤事兒。

“打水來，清理！”

韓玥眉一皺，云衍便知其意。

不一會兒，衙役果然提了水來，快速清理。

蔣域覺得有些尷尬，清清嗓子，想說點什麼，剛張開就想吐了。

“你們也出去！”云衍冷眼掃來。

一會兒吐了又得清理，人多嘈雜，影響效率，讓他家娘子多累者，都該死！

蔣域那還有什麼脾氣，和劉奎二人灰溜溜地走出驗尸房，見林崇先蹲坐在門口，要死不活的。

蔣域氣不打一來，直接踹了他一腳，怒道:“人怎麼死的都搞不清楚，你平素到底是怎麼辦案的！”

“仵作……都是該死的仵作！”林崇先有氣無力，十分后悔當時應該多派個人去看清楚。

可，可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死的可怕，誰敢真的去看呀！

想著后面那六尸，林崇先絕地閉了眼睛。

驗尸房，終于安靜。

韓玥將死者腔完全打開，像是想到了什麼，搖頭笑笑，出的一雙眼眸彎的像月牙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