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下了雪,空氣也是潤的。
公英絮的收集工作,并不困難。
不消半日,他們就把所有公英薅禿了。
收集完畢后,幾人才裹著棉被,拖著七八個麻包袋,艱難地往回走。
冷,依然是刺骨的冷。
他們的腳,已無知覺。
但心中,卻還有希。
幾人攙扶著,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踉踉蹌蹌地踏進爛廟的大門。
剛進門,幾人就癱倒在地。
他們的腳,撐到現在,已是極限。
“快!把他們扶到火堆旁邊去!”
“棉被,快用棉被裹著!”
樹林村的人見了他們,先是一愣,而后瞬間悲喜雜,驚慌失措。
他們,可不能有事啊!
沐大頭扶起他娘,確認他娘還是活的,瞬間淚崩,“娘,俺以為,俺以為你……”
死了。
回不來了。
這晦氣的話,沐大頭終究沒敢說出口。
不止他這麼想,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屋有火堆尚且都冷得讓人不了,更何況是外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村長激到一個踉蹌,一屁摔在地上。
一陣兵荒馬中,一碗姜湯落肚后,楊喜兒幾人才緩過勁來。
有人說。
北方的冷,是理傷害。
南方的冷,是魔法傷害。
楊喜兒認為,北安的冷,卻是兩者合之。
了正在逐漸恢復知覺的腳,差點就沒把眼淚憋住。
天啊。
苦啊。
以為在現代時已經夠苦了,卻沒想到到了古代更苦。
等逃荒結束后,不當個地主樂,都對不起老天對這番磨練。
“麻袋里……是公英的絮。嬸子們……趕把它們制到服被子里。”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楊喜兒才說出了這番話。
“大頭,給小熊弄點吃的。”
徹底睡死前,楊喜兒還不忘犒勞最大的功臣。
人被凍過一場后,隨之而來的,就是風寒和各種并發癥。
當晚,楊喜兒和另外幾個壯漢,全都發起了燒。
楊喜兒是不用大家照顧的。
悄悄咪咪地從淘寶店里弄了點藥吃了后,就睡死過去。
另外幾個壯漢,吃了藥后,則由自家婆娘照顧著。
其他嬸子,全都加到了張嚴的制工作中。
到了次日破曉時,所有服被子才制完畢。
大家穿上厚厚的服,蓋上暖暖的被子,沉沉睡去。
公英絮,保暖方面,自然是比不得棉花的。
是以,睡到火堆熄滅時,全村人都被冷醒過來。
手腳麻利的村民們趕到后門去搬柴火回來,重新生火。
火,再次熊熊燃起。
加之上的厚服,一時間,大伙都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暖和。
“嘶……”楊喜兒嘗試著起,卻發現的腳已經完全使不上力了。
這是,凍壞了?
有嬸子見了,趕忙端來熱水,“多用熱水泡下,很快就能好。”
到了下午,雪停了。
天氣也暖和起來,逐漸恢復到秋天的氣溫。
樹林村的人紛紛下厚厚的服,換上秋。
這一劫,總算過了。
就在大家稍稍放下心時,三三兩兩的人就發起燒來。
到了晚上,幾乎所有老人孩子都遭了殃。
“這是怎麼了?”村長差點就要崩潰了。
楊喜兒見他這樣,慶幸自己之前沒把北安的實說出來。
不然,村長指不定撐不到北安去。
一村之長都倒下了,其他人還能有啥活路。
“氣溫變化引起的傷寒。沒事,放心,我有藥。”楊喜兒從包袱里找出好些藥來,給了村長,“一日兩次,約莫兩天,就能好。”
楊喜兒是他們村的定海神針。
都這麼說了,其他人哪有不放心的。
大伙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紛紛做事去了。
他們是不愁了,可楊喜兒愁啊。
拖著病慢慢挪到門外去,坐在石墩上,看著一無際的平原發呆。
穿越至今,一心只想帶著大家北逃功。
但卻忽略了一個事實,南方人,貌似很難適應北方的氣候。
若真如此,待南方況好轉后,他們是不是又得遷回南方?
就算到時候用上馬車,也得一個月才能到吧?
那就真的要死了!
罷了。
眼下的革命都尚未功,想那遙遠的事干嘛?
楊喜兒暗罵自己一聲瞎心,就收回了思緒。
可就在這時,小熊又汪汪汪起來。
楊喜兒循聲看去,差點沒被嚇死。
平原上,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藏在草叢下,從四面八方而來,由遠及近。
是狼群!
意識到這點后,楊喜兒也顧不得腳上的疼,一把抓過小熊,就退回了廟里,關上大門。
眾人都被的作嚇懵了。
天還未完全黑呢,這是怎麼了?
楊喜兒緩了一口大氣后,才小聲道:“狼群,是狼群。“
眾人湊到門一看,果然看到了洶涌而來的狼。
“造孽,造孽哦。”村長已經絕到不想說話了。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他們村的祖墳被水淹了,祖宗們怪罪,他們才會這麼倒霉。
“這麼多狼,只要出去,人就得死。”
“但咱也不能一直關在廟里啊。”
“等糧食耗完了,水耗完了,不也是死路一條?”
狼群是有首領的,所以往往它們定了目標,就輕易不會放棄。
想到這些,村民們紛紛開始絕。
就在這種抑的氛圍中,楊喜兒忽然想起一件事。
“咱之前的蒙汗藥不是還有剩?”
“把藥塞進之前剩下的腌制里,從屋頂扔出去,狼吃了,就都暈了。”
眾人聽罷,這才重新燃起希。
他們看向的濾鏡,又厚了幾分。
這麼說就這麼做了。
甭管是公家的還是私家的,這會統統都得貢獻出來。
等藥全部塞完后,已是深夜。
門外的狼群聞到味,紛紛躁起來。
大伙搭了個人梯,把沐大頭送上屋頂,再把一點點傳上去。
沐大頭站在屋頂上,看著下面烏泱泱的狼,都要了。
“大頭,你可以的,娘相信你。”楊喜兒在下面看著,適時鼓勵道。
娘是天!
娘是地!
娘說他可以,他就一定可以!
到鼓舞后,沐大頭這才站起來,拿起幾塊,甩了甩手,把扔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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