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公不知道是何時來的，就站在那里，如謫仙般的氣質，讓人心折。

他面無表，但一雙眸子卻帶著疲憊與滄桑。

姜辰做賊心虛，不自然的笑道：“舅舅。”

他回頭看了一眼翠微茶社老板娘，心中頓時雪亮。

原來這個俏寡婦是太平道的人。

張天公道：“翠娘你下去吧，我想跟他單獨談一談。”

“尊賢師法旨。”

俏寡婦此刻面容端莊，上的風塵依然消散。

態度恭敬，看向張天公的眼神里夾雜著崇拜與熾熱。

這一幕被姜辰看見，稍微覺到一愕然——師？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釋然了。

別說一個半老徐娘，天下又有誰家子能擋住張天公的魅力呢？

此人有如仙般的氣質，翻云覆雨的手段，威儀蓋世！

房間中，一時間就剩下了兩個人。

姜辰在一雙眸子的注視下，只覺頭皮發麻。

“崇皇沒殺你在我意料之中，但沒想到他讓你加了督武司。”

張天公像是自語，又像是詢問道：“是什麼用意？”

姜辰渾汗都豎了起來，在大良賢師面前竟然連說謊的勇氣都沒有！

“陛下讓我協助大督主平定太平道之。”

“原來如此。”

張天公并沒有覺意外，背負雙手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

姜辰嘆了一口氣，自嘲道；“得到我想嗎？”

張天公道：“這里沒有外人，我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

“真實想法？”

姜辰苦笑一聲，道：“我既不想抓太平道向朝廷邀功，也不想幫助舅舅你禍蒼生。”

張天公緩緩搖頭，道：“這一場博弈，你注定無法置事外。”

姜辰一陣沉默。

對方的意思很明白了，必須選一個站隊。

“如果我選擇朝廷，舅舅你……會殺我嗎？”

他鼓足勇氣問道。

張天公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沒人可以阻止我斬掉崇皇，”

姜辰懂了。

如果自己選擇朝廷，對方一定會大義滅親。

張天公眼里的疲憊更加沉重了，緩緩道：“你應該幫我！而不是認賊作父。”

姜辰挑眉道：“應該？”

“崇皇是導致你母親隕落的罪魁禍首。”

張天公道：“也是我要覆滅大的原因。”

“什麼？！”

姜辰如遭雷擊。

他知道張天公是個狂人，想要毀掉崇皇執掌的大，但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自己的母親。

張天公道：“你應該見過萬古流了。”

姜辰點頭道：“見過。”

張天公道：“我說的話，你可以找他去印證。”

“這……”

姜辰心中原本還有所懷疑，聽到這句話心中信了幾分。

因為張天公沒有必要說一個很容易被拆穿的謊言，來迫自己的站隊，那沒有任何意義，只會適得其反。

“我母親不是難產而死？”

“是。”

張天公道：“但導致難產的原因是因為重傷，不得已把僅有的元用來保你平安降世。”

姜辰臉陣紅陣白，道：“陛下在這里面到底扮演了什麼角？”

“卑鄙無恥，背信棄義。”

張天公道：“他背叛了你母親，用來換取至高無上的帝位。”

他輕嘆了一口氣，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復雜之。

“你母親天資蓋世，作為峨眉傳人，驚才艷艷！一江湖就吸引了無數人目，更引得無數青年才俊人杰的追逐，秋水為神玉為骨，鐘天地靈秀于一。”

張天公浮現出黯然之，道：“青年才俊中，我也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

姜辰微微長大，從對方的話語中可以猜測到一點母親風姿。

“崇皇當時還沒有登基，以普通人的份游歷江湖，并結識了你母親。”

張天公道：“他有大志，立誓要為至尊澤被蒼生，在你母親的幫助下，最終于青龍門發政變，登基為帝！也就是那一年，你母親有了你。”

姜辰搖頭道：“不對！時間不對！陛下已經極三十六年，而我……”

張天公道：“你母親當時的修為不弱于四大宗師中任何一人！若不是有孕，絕不會被那群千年世家的老怪打重傷！是峨眉劍神暗中出手，用匪夷所思的手段，讓你在神腹中待了十八年！”

姜辰容道：“這……”

“你母親當時有兩個選擇。”

張天公道：“第一是煉化腹中胎兒，破關而出，斬盡一切敵！實現生平夙愿，讓天下大治，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第二就是把元留給你，讓你順利出世。”

“艱難維持十八年，最終選擇了后者。”

他口吻中有一傷，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姜辰心中滋味難明，眼眶也跟著潤了。

“你是生命的延續。”

張天公有些激道：“的志，當由你的手來完！”

姜辰道；“你說的害我母親的老怪，是崇皇派去的？”

“派？”

張天公不屑道：“他還不配！”

姜辰出震驚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還有皇權轄制不到的人？

“千年世家的老怪有多可怕你永遠也無法想象，他們居幕后，控人世沉浮！大也不過是他們推到臺前的治世的傀儡罷了。”

張天公道：“崇皇也只是千年世家的看門狗，想要登堂室，就要先屠狗！”

姜辰聽明白了。

這個大魔頭的目標并非崇皇，而是所謂的千年世家！

他覺到包括自己在的天下人活在巨大的謀中，覺到這個世界有點陌生。

“你母親就是因為了千年世家的利益，所以才被針對。”

張天公道：“崇皇之可惡，是因為甘愿當走狗，默許了千年世家把屠刀揮向你母親！”

姜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努力的消化著這些信息，良久道：“我斬了太子，陛下卻沒殺我，難道是因為愧疚？”

張天公微微點頭，道：“愧疚是其中之一。”

姜辰原本想不通的問題頓時明朗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雖然崇皇不是劊子手，但背叛的人更加讓人憎恨。

“我只是督武司一個小卒，能幫你做些什麼？”

“我要你……”

張天公突然臉微變，猛然回頭瞧向了東南。

墻壁在他眼里似乎不存在，能夠悉千里。

“做什麼，我會再找你，如果你想見我，可以提前聯系翠娘。”

他留下一句話，影憑空在房間中消失了。

姜辰眼睜睜的看著，出震驚之。

這種離去的方式，早已超法的范疇，讓人覺不可思議。

此人之強，怕已經邁仙神之境了。

咣當！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一個老乞丐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看見房間中只有姜辰一個，臉上出困之，齜著大黃牙道：“怎麼是你？！”

竟然是多日不見的老北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