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辰被他們強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不行?為什麼不行?我是去驗,又不是去鞭的!」
「乒」的一聲,蔣如星竟然直接拔刀了。寒聲道:「我絕不會讓你謝師的!」
高軒辰鬱悶了,他知道蔣如星一向把謝黎視若神祗,但神祗死了也是一枯骨了:「所以說,我是要驗,不是要鞭啊。什麼啊?|這種事我就更不可能做了!」
蔣如星:「……」聽了這一番大不敬的話,簡直然大怒,直接揮刀朝著高軒辰砍了過來!
高軒辰跳起避開,蔣如星卻不依不饒追上,一招舞三式直劈他腳踝。
蔣如星雖是子。一把長刀卻使得赫赫生風,據說蔣家已經決定讓做下一任的家主,襲承弋刀之名。弋刀之所以能為「北」,是因為此刀法凌厲狠絕,一出手就步步,三招之必破敵人要害。蔣如星出手斬腳,這便是弋刀的思路,爭取先下一城,不給敵人逃跑的機會。然而蔣如星此番出手,卻沒有拿出弋刀的絕招,刀法也不是很快。和昨天的紀清澤一樣,一來是因為被激怒想出手對給對方一點教訓,二來則是想探探高軒辰這個魔教教主的底,看看他的功夫到底是什麼路數。
高軒辰一翻,避開了蔣如星的刀。他和蔣如星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次,對蔣如星的套路十分悉,打量此招之後一定會刀反,砍他后腰,所以照著這個思路他順勢就朝著蔣如星撲過去了。
蔣如星卻本沒有這個意思,原本高軒辰避開了的刀后就準備收招了,沒想到高軒辰居然自己朝著的刀鋒撞過來。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高軒辰本沒想到蔣如星會不按套路出牌,眼見要撞上刀鋒了,他大驚失,但半空中無借力他無法收勢,只能強提一口氣,將蜷起,堪堪從蔣如星的刀鋒下過,然後骨碌骨碌滾出去三米遠。
蔣如星、紀清澤:「……」
兩個年輕人茫然地看著像個球一樣滾出去的高軒辰,都不明白為什麼他一言不合就開始演雜耍。
高軒辰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氣得指指蔣如星的鼻子,又指指紀清澤的鼻子:「好你們一對『人中龍』!你們欺負人!」
蔣如星因為高軒辰語氣里藏著的那點委屈撒的小緒而翻了個白眼。紀清澤這回是真的很無辜,他雖然也很惱火,可剛才的事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他連劍柄都沒一下。
蔣如星比了比手中的刀,試著重複自己剛才的招數。在試圖弄明白高軒辰那莫名其妙的應對究竟是什麼意思。紀清澤默默看著的作,也正若有所思。
高軒辰哪敢讓他們多想,趕說話打斷了他們的思路:「你們到底是來幫我查案的還是來搗的?!」
紀清澤忽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開棺驗?」
「查案哪有不開棺驗的,不驗我怎麼知道他們的死因是什麼?」
紀清澤道:「一刀割。他們死後有人放火燒了客棧,……已燒焦骨。」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竟哽住了。
蔣如星亦轉開臉去,死死住自己的刀柄,骨節發白。
高軒辰為難地磨了磨牙。這些事其實他都知道,他雖然沒有被人一刀割,但是戴面的人把負重傷的他從客棧里抱出來的時候,客棧就已經起火了。然而最最令他無法理解的是,他沒有死,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因為在火場里找到了兩,是他和謝黎的。那麼「韓毓澄」的到底是誰的?
當日衝進客棧要殺他和謝黎的是一群黑蒙面人,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又是了誰的驅使。對付他的那些黑人里並沒有一流高手,本來他是不至於被那些人打敗的,但是此前他就已經因故失去了一力,所以力不能敵。他被那群黑人打翻在地,其中一個人往他的口刺了一刀,大概以為已經刺中了他的要害,他昏過去也被那些人當已死,所以他好運地沒再被補上一刀。
後來他是被燙醒的,他約恢復了一點意識,模模糊糊看見有個戴面的人抱著他,又模模糊糊看見周遭已經火勢衝天。然後他又失去了意識,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被送回出岫山的馬車上了。他在天下論武堂學武,天寧教便在論武堂附近派了幾個常年駐守的教徒,負責他的安危,他就是被那些教徒發現的,據說被發現的時候他的傷口已經被人理過,然後被丟在了一條小巷子裏。
這一年在出岫山休養的日子裏。高軒辰就一直在想,要殺他的是什麼人?救他的是什麼人?放火的是什麼人?給他偽造了一的又是什麼人?這四者之間,是否會有重複呢?又是誰和誰重複了?
最扯淡的就是偽造韓毓澄的人了,他想破頭想不明白那個人的機,倒是有一種解釋:那人想除掉的不是他高軒辰或者韓毓澄這個真真實實的人,而是想除掉韓毓澄這個份。那人或許知道他是魔教的小教主,想趁此機會讓他滾回魔教,別再去當武林的攪屎。可他自認份藏得很好,連紀清澤都不知道他的另外一個份,又是誰那麼神通廣大?
所以他非要驗不可,看看棺材裏裝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高軒辰答不出紀清澤的問題,紀清澤卻步步:「你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高軒辰含糊道:「我只是想親眼看一看,會不會有什麼別的玄機,比如被人下毒了之類的。」
「沒有人下毒!」紀清澤激道。他看得出高軒辰有話藏著不肯說,緒不由得就上來了。
蔣如星亦道:「他們的堂主請仵作再三查過,死因就是一刀割,死後被人燒。沒有毒,沒有其他致命傷。只有……。」
高軒辰下意識地了拳頭。……他確實弄丟了紀清澤送給他的一隻玉雕的貓,看來是丟在那個地方了。
「所以,」紀清澤緩緩道,「你還要開棺驗嗎?」
高軒辰抿了抿。他斬釘截鐵道:「要!我必須親眼看到故人的!」
「韓毓澄」和謝黎的被埋在靈武山上。靈武山便是天下論武堂所在的山頭,死的是論武堂的弟子武師,因此最終也被埋在了那裏。其實在闖武林大會之前高軒辰是想過去開棺驗的,奈何靈武山上論武堂的人太多,又整天有人去掃墓祭祀,他很難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此事才一直擱置了。
高軒辰拿不出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可他就是堅持要開棺驗。局面一時間陷了僵持。
過了片刻,紀清澤突然把蔣如星拉到一邊低聲商量去了。
高軒辰就在一旁看著他們。江湖上的人都說南龍和北不對付,所以看到紀清澤和蔣如星就以為他們也應該不對付,其實並非如此。年弟子們初天下論武堂的時候,或許會因為從小到的深固的教育而對某個門派的人產生偏見,導致一開始互相看不順眼。可時間久了,年人之間哪有那麼多利害,最後必定是脾氣相投的人和脾氣相投的人在一起。及至離開天下論武堂回到自己的門派之後,或許又會因為門派之間的矛盾產生隔閡。總之在高軒辰的印象里,紀清澤和蔣如星不說關係有多鐵,但絕對沒什麼矛盾可言。
過了一會兒,紀清澤和蔣如星回來了。
紀清澤道:「你如此堅持,想必你有你的依據,你卻不肯明說。是否只要開棺驗,你就有把握找到線索?」
高軒辰並沒有這個把握,但這是他心裏最大的困。他見紀清澤語氣有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應下來:「是。」
紀清澤閉了閉眼,很艱難地開口:「好,那我們可以帶你去開棺驗。」
蔣如星臉黑如鍋底。顯然還是極其不贊這個提議,但是不知道紀清澤用什麼說服了。
還不等高軒辰高興,紀清澤又接著道:「倘若開棺之後你什麼也說不出來,解藥減半。」
高軒辰一愣。朔斷腸丹既然是可以每個月靠解藥制的,它的毒就沒有那麼烈,不至於一斷葯立刻就死。但假若把解藥的量減半,那毒就會一點點腐蝕他的,就算暫時沒有命之憂,至後面的一個月他恐怕要時時忍那種絞痛了。
高軒辰向來是最怕痛的,從前就算破一塊皮他都要故意亮給紀清澤看,讓紀清澤幫他上藥,哄他高興。可方才那樣肝腸寸斷的痛苦他連吭都沒吭一聲,就是不想給那些討厭的名門正道得意的機會。脆弱的一面只能展現給在乎他的人看。
高軒辰惡狠狠地瞪了紀清澤一眼。他心道老子待你這般好,你卻千方百計想著折磨老子!然而他也知道如今的他不是韓毓澄了,他是高軒辰,是紀清澤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沒有從前的立場了。
於是他氣哼哼地甩下一句「隨便你們」,扭頭就往山下走。
留下蔣如星和紀清澤莫名其妙地對視一眼,又趕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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