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見劉備心中搖,頓時有些急了起來。
不能聽諸葛亮的。
如果現在輸給了諸葛亮,以后他還怎麼表達自己的觀點。更何況這一次,是他聯合張飛、伊籍等人來,如果在這一前提下,都敗給諸葛亮,后續還怎麼立足劉備麾下。
到時候,糜竺就沒有半點話語權,涉及到政務,諸葛亮一句話就能否定。
更何況,糜竺認為自己的話有道理。
他不認為自己錯了。
糜竺再度躬揖了一禮,鄭重道:“主公,軍師一開口,就說曹擋不住袁尚,說曹必敗無疑。試想一下,曹真的這麼弱嗎?曹昔年,以弱勝強,甚至瀕臨絕境時還能逆轉局勢翻盤。”
“這樣的人,歷經了無數大風大浪。”
“這樣的人,是巋然不的。”
“一場戰事就能直接摧毀曹,咱們太小看曹了吧?”
“曹平兗州,奪徐州,鎮揚州,抗袁氏,謀涼州,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樁是容易的事呢?都不是,可是曹都完了。甚至曹在朝廷中,也是大權獨攬。”
“這樣的人,你說他是一個普通人嗎?”
糜竺正道:“軍師的出發點,無非是現在不支持曹,那麼曹就可能落敗。主公南征北戰多年,您和曹也是老相識,您認為曹,一戰就會落敗的嗎?”
劉備捋著頜下的胡須,仔細思忖著,他覺得糜竺的話有道理。
曹不是易與之輩。
曹其人,那是極為老辣,甚至狡詐如狐的。
當初曹在兗州,以微弱之勢立足,最終一步步崛起,更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短短時間就取得了極大的勢力。要說曹不敵袁尚,可能從長遠看,曹是打不贏。
這一點,劉備也認可。
只是說曹直接就會落敗,以劉備自的分析,他也覺得不大可能。
劉備看向諸葛亮,沒有直接決斷,詢問道:“軍師,你認為什麼樣呢?”
諸葛亮自信道:“主公,糜竺的觀點,那是大謬。如今天下的格局,已然是很清晰,就是袁尚最強。在這一前提下,我們就必須遏制袁尚,必須制袁家的實力。”
“唯有袁尚實力進一步削弱,才有我們發展的余地。”
“沒有這一前提,就沒有未來。”
“曹其人,自然是不弱的,他也很厲害。可是,曹也不敵袁尚,這是一場場戰事決定的。如果袁尚進一步奪取曹的疆土,擴大實力,那麼未來的袁尚力量,就會如同滾雪球一樣,會越來越大的,會越來越難以遏制。”
“袁尚實力增強,相應的,那就是曹以及我們的實力削弱。”
“此消彼長,我們必敗。”
諸葛亮神肅然,鄭重道:“換言之從現在,就必須要制袁尚了。所以現在,不能藏著掖著,必須全力以赴。”
“荒謬!”
糜竺再度呵斥。
他強勢道:“軍師,我承認您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可我們如今商討的,并不是不支持曹,是暫緩支持。至,不應該是我們的兵力打頭陣,不該是我們的人被曹利用。先讓曹的軍隊,和袁尚廝殺一陣,這才是我們的觀點。至,先坐山觀虎斗,再考慮其他。”
伊籍正道:“使君,糜竺的分析,其實就一點,要保證自己的實力。如果沒有這一點,未來和袁尚一戰,咱們雖說幫助曹取勝了,咱們損失數萬兵力,曹倒是熬過去了,我們可就難了。總之幫助曹,也得有自己的心眼,這就是我們的一個基本觀點,請使君三思。”
劉備聽著話,點了點頭,心中一時間左右為難。
因為他心,真的覺得雙方的話都有道理,甚至糜竺、伊籍的更有道理。
劉備看向諸葛亮。
他的一切,都是諸葛亮的謀劃。沒有諸葛亮,他可能還在新野,不可能主荊州的。甚至即便他進荊州,沒有諸葛亮的謀劃,一樣是難以立足荊州。
蒯家、蔡家等,那都是極為厲害的大家族,不是他能制的。
劉備在沉思,諸葛亮卻是不曾說話了。
理由這些,他都闡述了。
之前說過。
今天也說了。
響鼓不用重錘,不需要他多說什麼。
劉備思考了許久,目最終落在諸葛亮的上,不管如何,他相信諸葛亮。
這是最關鍵的。
誠然,他也認為糜竺、伊籍的話有道理,可是他還是選擇相信諸葛亮。
劉備沉聲道:“軍師的話,我認為更有道理。我們是要防備著曹,可我也認為,曹不是袁尚的對手。袁尚這廝,極為邪乎,很難對付。當年明明是最為惡劣的局面,袁家就該直接敗了。可是他卻力挽狂瀾,改變了局面。這樣的人,不好對付。曹這些年一敗再敗,所以這一次,全力支持。”
“唉……”
糜竺嘆息道:“主公,您會后悔的。”
伊籍也搖了搖頭。
諸葛亮那嚴肅的臉上,多了一抹笑意,他躬道:“主公英明。”
劉備大袖一拂,道:“糜竺、伊籍,你們也不必擔心什麼。我會傳書給云長,讓他謹慎行事。云長行事一向是穩重,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的。”
糜竺道:“但愿如此。”
“報!”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腳步聲進。
一名侍從進,稟報道:“使君,外面有人投書到州牧府外,人直接離開了。而且,也不知道是誰。”
說著話,侍從遞上了書信。
劉備接過來,臉上神疑,他在荊州一向是寬以待人,對士人更是極盡的籠絡。
他對外宣布,歡迎任何士人來拜訪,更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
如今,竟是有人投書。
劉備迅速的拆開書信,當他看到書信中容,眉頭上揚,臉上的神帶著一的怒意,便把書信遞給糜竺,道:“糜竺,你來看一看。”
糜竺看了后,面陡變。
諸葛亮見此一幕,詢問道:“主公,發生了什麼事?”
“是關于糜芳的。”
糜竺面鐵青,沉聲道:“有人檢舉糜芳,貪婪攫取錢財,榨商人錢財等。這些從書信中看,都是證據確鑿,涉及到的時間、地點、人都是詳盡。”
諸葛亮聽完后,一副若有所思神。
糜竺再度道:“主公,糜芳在荊州襄肆無忌憚,更是違法紀,請主公從重罰。”
劉備皺起眉頭。
糜芳!
這是自己人。
可是糜芳這廝,肆意的榨百姓,欺良善,這簡直是壞他的金字招牌。
置了糜芳,那是置自己人。
不置,民心會損。
劉備一時間,又陷了兩難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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