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眼，舒寧忽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了什麼，一把站了起來，速度太快，差點扭了筋。

王二寶合上院門，轉走過來，笑呵呵的，還朝眨了眨眼睛，爽朗地喊了一聲：「哥！」

這聲哥可不止舒寧聽到了，在廚房忙活的王小芬也聽得一清二楚，頓時愣住了，差點刀切了手。

聽出是二寶，放下刀，圍了手，暗想二寶喊什麼呢？

轉頭，王二寶站在灶屋門口，兒媳也站了起來，又看到二寶對兒媳開口道：「哥，你這是心疼我姑呢，搶著做早飯呢。」

王小芬當即怔住了，二寶這是在幹什麼呢？

然而跟著，更讓覺得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兒媳面對王二寶，換了一副神，淡淡地回道：「香兒總不會做，我難得回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什麼？說什麼？！

「哐當……」刀砸在案板上，王小芬瞪圓了眼睛看著門口的叔嫂兩個，飛快地步走了過來，直衝舒寧。

「誰！？香兒！你看媽，你剛剛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王二寶被王小芬這態度弄愣了，舒寧則緩緩回頭。

王小芬一把撈住舒寧的胳膊，死死掐著的胳膊，表震，眼神閃爍燃著不可思議的期待，著聲音：「你是……你是……」

舒寧閉了閉眼睛，彷彿期待許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刻，需要用更大的勇氣似的，然後，睜開眼睛，表如同下定了決心，接著，一把跪到了地上，摟住了王小芬的腰——

「媽，我是堂禮啊媽，我回來看你了！」

王小芬呼吸漸，不敢相信此刻發生的事，甚至本能里覺得兒媳在和開玩笑，「起來，大早上的，不要鬧。」

舒寧抱著王小芬的腰，「媽，我是堂禮啊，我真是堂禮啊。」

王小芬角抖，強撐著，眼底卻紅了，他用力拉舒寧，依舊選擇不信，而旁邊王二寶湊了上來，不明所以，卻還是說：「姑，真是我哥。」

王小芬沖著：「你就知道了！？」

王二寶被吼了，換了從前，肯定一聲不吭角落裏，可事關他堂禮哥，就和平常不一樣，他反而上前一步，斬釘截鐵地說：「就是我哥，姑，真是我哥！」

舒寧知道王小芬不是王二寶，輕易不會相信，於是便道：「媽，你還記得我最後快不行的時候，你對我說的話嗎？」

王小芬當即怔住，拉扯舒寧的手都頓住了。

舒寧立刻趁著這個時候，飛快道：「你說，讓我去找我爸，說你從前給他燒了很多紙錢，還留話讓他都存起來的，讓我找他，還讓我聽他的話。」頓了頓，拿出了殺手鐧，「你還把我爸的名字告訴我了。」

王小芬只覺五雷轟頂，不可思迪地低頭看向了舒寧，滿臉震。

整個村子，沒人知道王小芬那個丈夫的名字，因為當年，王小芬本沒有和那個人結婚，男人也不是村子裏的人，他是個畫家，自稱姓堂，大家都喊他堂畫家。

王小芬在男人離開之後，幾十年來對男人的名字諱莫如深，從不曾再提過，哪怕是自己的兒子都不曾，唯一的一次，就是堂禮快要走的時候。

拉著兒子的手，輕輕地在兒子耳邊叮囑，去找爸爸，爸爸有錢，因為燒了很多紙錢，爸爸都存著，會給堂禮用，不用擔心找不到爸爸，爸爸肯定會等堂禮，爸爸的名字就是……

「堂昊喆。」

舒寧緩緩道：「爸爸堂昊喆。」

彷彿是驚雷湮滅似的，王小芬忽然覺自己的世界安靜了，二寶，這個灶間，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里遠去，唯有面前的兒媳，不，是兒子。

王小芬跟著蹲了下來，著雙手，目里溢滿了緒，然而神態間是一個母親面對兒子時候的包容和滿滿的意，沒有特別激，然而聲音抖，「堂禮啊，兒子啊，你回來看媽媽了啊，媽把你等回來了……」

舒寧忽然非常容，眼睛也紅了，鼻子跟著就堵了，「媽……」

王小芬卻搖頭，什麼也不說，更不讓舒寧說，出手臂，一把抱住了，「兒子啊，媽好想你，媽真的好想你啊。」

舒寧眼眶紅了，這一刻覺到了來自王小芬這個可憐人的鋪天蓋地的意。

對不起啊，騙了你，你的兒子真的已經死了，你沒有兒子可以依靠了，但你至還有秦香啊。

秦香是你養大的，你照顧，疼，不止是你的兒媳，也是你的兒，你把你所有的和包容都給了，卻也記得給一條自己的生途啊。

這樣不久之後，真的就是你的依靠了。

舒寧不想被波的緒影響判斷，於是飛快地收整心，調整狀態。

不久，王小芬終於不哭了，在旁邊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的王二寶終於道：「哥，姑，你們別哭了，趕，要被別人看到了。」他還記得他「堂禮哥」的叮囑。

三人這才挪了地方，從灶屋挪到了堂屋。

關上門，「母子」兩個面對面坐下，王小芬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王二寶想要說話，可看看剛剛哭過的姑母，想了想，索又拉門走了，把堂屋留給了「母子」倆。

王小芬長吁短嘆，慨兒子終於回來了，本來還以為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還以為，編的那些話，都只是騙人的而已，沒想到離開的人真的可以會魂兒。

舒寧靜靜地聽說，聽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思念和絮絮叨叨。

不覺得煩，只是將這些思念和絮叨的母收整好，緩緩裝進屬於秦香的心田裏。

好不容易，王小芬說完了，眼淚，連忙道：「看我，顧著說這些有的沒的，都沒吃早飯呢，都做好了，在灶屋的鍋里呢，媽這就給你去弄。」

舒寧連忙住：「媽，不著急，我先和你說點事兒。」

王小芬一聽有事兒，立刻坐下，很爽快地問：「什麼事啊？是要媽幫忙？」

舒寧緩緩道：「是關於秦香的。」

王小芬一愣，飛快地又想到了二寶，才反應過來二寶比還早一步認出堂禮，難道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可昨天晚上是安排二寶和秦香那什麼啊……

弟弟和媳婦……

哎呦哎呦，是糊塗了，是糊塗了啊！

可也不知道兒子要回來啊，以為他已經死了啊。

王小芬立刻道：「我的錯，都是媽的錯，媽糊塗了，你放心，以後媽再也不會了，秦香是你的，就是你一個人的。」

舒寧心道哪兒是說這個，正要開口，結果王小芬忽然肅穆低了聲音，緩緩道：「兒子，媽先問你個事兒。」

舒寧：「嗯？」

王小芬：「你告訴媽，你死了之後，有沒有在那邊又找個漂亮媳婦兒？」

舒寧：「……沒有。」

王小芬點點頭，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剛剛展現完了母，這會兒擺起了家長威嚴，訓誡道：「我跟你說啊，你在那邊，我雖然管不了你，我也不知道你爸管不管你，但你既然回來了，我得和你說道說道，香兒嫁進咱家已經十年了啊，為了你守如玉，你一個男人，可不能在外面搞啊，知道嗎。」

舒寧心裏哭笑不得，也很非常認同這些話，點頭，「知道，我知道。」

要開口說正題，結果又被王小芬給打斷了。

「還有，你雖然回魂兒了，但是回在你媳婦兒上，你可得注意點兒啊。」王小芬有點糾結的樣子，又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開口叮囑道：「像剛剛在灶屋劈，下次別劈了啊，劈斷骨頭怎麼辦啊，香兒的，你不心疼我可心疼我告訴你，還有啊……」

頓了頓，「你那什麼，你晚上自己的時候輕一點兒啊，你媳婦兒，別給香兒上出印子了，不好看，弄傷可不好了，難養。」

舒寧：「……」想說什麼完全忘了，滿腦子都是頂著秦香的臉自的黃/畫面。

可能需要點清潔輔助來洗洗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