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歸去來(3)庸芮道:「是臣的過錯,不應該提起先王。」
羋月擺了擺手道:「罷了,不怪你。」
庸芮走了,然而,他的話,終究還是擾了羋月的心。
這一夜,沒有睡好。
睡夢中,彷彿進了黑漆漆的世界,只在遠有一束,輕如燕,朝著那道飄飄然就去了。
前面卻有一個人,沖著笑,看的眼神溫無比。羋月細看之下,竟是羋葉,不由得詫異道:「阿葉,你如何會在這兒?」
那人卻笑道:「我兒,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羋月一驚,從腦海的深找到了記憶,這不是羋葉,而是的母親向氏。驚呼道:「母親,母親,你在哪兒?我找了你很久了!」
向氏卻輕飄飄地飛起:「我走了,孺子,看到你生活得很好,我很欣。」
羋月急忙去拉,一迭聲道:「母親你別走,你留下來,我想你,戎弟、冉弟也想你……」
但到向氏的時候,卻如同到一片虛空,只見向氏如同輕煙一般,轉眼消失了。
羋月急得大,忽然聽得後有人在,聲音極為悉:「孺子,怎麼急這樣?」
羋月急忙轉,卻見一個著楚國王服的人站在後,看著極其眼,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那王者忽然問:「你忘記我了嗎?」
羋月登時想起,失聲道:「父王,你是父王……」
楚威王卻問他:「孺子,楚國現在怎麼樣了?」
羋月怔住:「楚國,楚國現在……」
上前一步,想要解釋,眼前的人忽然一變,著依舊,面容卻了楚懷王,他渾是,出手去掐,著:「你還我楚國,還我楚國……」
羋月一驚,用力一揮手,便將楚懷王遠遠地揮走了。見了父母變得脆弱,及至見了看不起的人,頓時又強起來:「咄,你個無用的懦夫,你活著的時候不能拿我怎麼樣,死了還能作什麼怪!」
背後忽然一聲輕嘆,羋月轉,看到了秦惠文王嬴駟。
但見嬴駟微笑著問:「羋八子,寡人的王后在哪兒,寡人的妃子們在哪兒,寡人的兒子們在哪兒?」
隨著他的話語,他的背後出現了一排淋淋的人,有羋姝,有魏琰,有其他的妃子,還有嬴華等兒子,都著手向羋月飄來,爭相道:「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羋月看著鬼魂們飄來,忽然笑了:「你們這些死鬼,活著的時候鬼鬼祟祟,死了之後也是這麼毫無膽氣。想要我的命,何必躲在大王的後?若是人死了都可以追魂索命,那三皇五帝、夏禹商湯周武王這些人,會有多死鬼去找他們索命呢?」
嬴駟喝道:「他們生為君王,死有國祀,懷天命,已神明,你一介婦人,也敢與他們相比?」
羋月哈哈大笑:「我橫掃六國,將奪周室之天命,為何不敢與他們相比!我率百萬之軍,戰無不勝,黃泉之下自有百萬曾為我效命的大秦兵馬,不管你們神還是鬼,我有此百萬舊部,便是斬鬼滅神,亦無所懼!」
鬼魂們厲嘯一聲,向著羋月圍過來。
羋月立而狂笑,就在鬼魂們纏到上的時候,忽然從後衝出無數鐵甲兵馬,與鬼魂們混戰起來……
此時,文貍正坐在榻邊值夜,忽見躺在榻上深睡的羋月劇烈掙扎,發出夢囈:「大王,我不怕你,你們這些無用的鬼魂,都滾開,滾開……」
近來常常多夢易驚,文貍見狀連忙掀開被子,用葛巾為拭額頭的汗珠,道:「太后,太后,您怎麼樣了?您快醒醒!」
石蘭早在文貍為羋月汗的時候,就把各的燈都點亮了。
羋月睜開眼,眼前大放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問道:「這是哪兒?」
文貍道:「這是章臺宮,您的寢宮。」
羋月左右看了看,才「哦」了一聲道:「是嗎?」
文貍道:「太后,您是不是做噩夢了?」
羋月「嗯」了一聲道:「嗯,是啊,做了一個夢。」
文貍勸道:「太后,夢都是不可信的。要不然,咱們明日個巫師進來驅驅鬼?」
羋月搖頭:「不,這個夢是可信的。」
文貍道:「您做了什麼夢?」
羋月問:「文貍,你說人死後,還會有知嗎?」
文貍搖頭:「奴婢不知道。」
羋月喃喃道:「人死後若有知,怎麼活著的人都沒有見過他們?人死後若無知,那為什麼帝王將相的墳墓中要帶著這麼多生前喜歡的東西下葬?」
文貍遲疑道:「可能……有吧……也許……只是我們看不見……」
羋月道:「是啊,也許只是我們看不見而已。文貍,你說人死以後,會帶什麼東西下去?」
文貍想了想,道:「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還能夠……帶些人俑下去服侍吧。」
羋月「哦」了一聲,又問道:「什麼樣的人俑呢?」
文貍細數道:「有奴婢之俑,有歌舞之俑,還有,還有……」
羋月道:「有沒有兵馬為俑呢?」
文貍怔了怔,有些不確定地搖搖頭,回答:「奴婢好像沒有聽說過。或許,有吧。」
羋月輕嘆:「是啊,人死了,既然要奴婢服侍,要歌舞欣賞,怎麼能夠沒有兵馬護衛呢?」
文貍不由得點頭道:「太后說得是,正應該有兵馬護衛……」
羋月放鬆地倚著囊:「是啊,正應該有兵馬護衛……」
章臺宮側門外,魏丑夫神狼狽而瘋狂,在側門外走來走去,待要進門,卻被兵士擋住。
自從庸芮向羋月求后,羋月便下令,賜其百金,令其出宮。
此後,他就再也沒能踏章臺宮一步。
他並沒有想到這個結果,他以為,自己只是逃過了一場死亡,其他應該一切如常,可他卻沒有想到,死亡和權勢是息息相關,不可分割的。
他需要太后,也需要章臺宮的生活。他在雲端的時候,沒有覺到什麼,一旦離開雲端跌回地面,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忍。
他發現自己無法再過一種被人忽視甚至是無視的生活了。
此時,他在這宮外,已經等候很多天了,也看到過許多相的宮侍進出。他們曾經恭敬地向他俯首,討好於他,可是此時,他們看著他,就如同看著空氣一樣。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這時候,他終於等到了他要等的人,那個有權力帶他重新進章臺宮的人:「薜荔,薜荔——」
薜荔走出章臺宮時,被魏丑夫如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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