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要媳婦不要？（求收藏求票票~）

“你應該問法號，而不是貴姓，腦子摔傻了吧？”

又是這個鶴氅裘老道，歐戎發現他毒的。

歐戎沒理老道，點點頭：“嗯嗯，那請教高僧法號。”

枯槁僧人低眉，“不知。”

“不知大師，久仰久仰。”

鶴氅裘老道嗤笑一聲，“他是說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想逗貧道笑？”

歐戎斜了他一眼，“你是哪塊小餅乾？”

老道卻是奇問：“餅乾？這是何，用塊計量？”

歐戎沉默了，不搭話。

他從地上起，離開正中央的蓮花臺，走到鶴氅裘老道三人所在的黑暗裡避雨。

低頭看了看，上這件白襴衫溼大半。這種制式的漢服，歐戎記得好像在某本圖書上見過。

圓領大袖，下施橫襴爲裳，腰間有襞積，上下裳的舊制，在古代是士人上服，好像只有讀書人和員才能穿。

索了下它的穿戴的方式，終於了下來丟到一邊，所幸裡面還有件月白的裡，可歐戎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套陌生打扮穿上的覺是‘沉’，且與皮的也很糙，像是把臺的抹布穿在了上一樣，毫比不了他加絨加厚的秋秋和羽絨服來的鬆舒適。

但想來奇怪的是，這套取而代之的儒裝雖然單薄，可他在凌晨月下折騰了這麼久，還溼了，可卻並沒有覺得有多冷。

“連季節都變了嗎……”

歐戎嘀咕，又打了兩個冷，不是著涼了，而是眼下這一整套遭遇和趨勢讓他很踏馬悉，悉的像和回了家一樣。

放在以前，這種開局流程歐戎通常都是眼皮不擡的直接劃走，前兩章唯一能讓他稍微關心下的，就是男主是不是有他一半帥。

歐戎與鶴氅裘老道他們三人一樣，在黑暗中找了個乾燥，就地盤坐，然後下了右腳上的履靴。

他早想這麼幹了，右腳足袋…也就是子，破了個，從剛剛他爬繩子起，大拇指就一直從裡面探出頭來，怎麼也不回去……死強迫癥的節奏。

把足反穿一波後，重新穿上履靴。

他盯著地宮中央垂落的雨幕。

狠狠了一把右臉蛋。

眼下看來，若真是重生，那這是隨機到了一個…高武的古代世界？這個地宮重生點，眼下似乎是安全的，反而是外面有一些讓他難以理解的神話力量，並且似乎是某種恐怖力量佔據上風，瞧把人都到這什麼淨土來了。

至於是魂穿還是穿……臉還是原來的臉，看樣子像是穿了，不過也不一定，萬一是平行時空的相同之人呢，境遇不同而已，倒也可能。

那麼現在只剩一個問題了——他在此方世界的份。

歐戎擡手了額頭紗布，指肚按後的陣痛與溼漉黏糊的手表明，傷口在右眉骨上方一寸七分，寬長約莫兩指。

他看了眼地宮中央的石質蓮花臺座。

歐戎指著頭上傷口，輕聲：“請問，這是誰救的我？”

“你怎知是我們救的？”又是鶴氅裘老道回話。

地宮裡這三人，枯槁僧人總是低頭唸經，給歐戎的覺高深莫測，而那個纖細妹子也不知是太冷，還是太害，一言不發。

這麼看也就這個有點話癆屬的鶴氅裘老道能搭話了。

歐戎鬆垮著肩，“我從上面掉下來的，醒來時仰躺朝上，可額頭又有傷，不是你們救的是誰救的？總不會是我掉下來前自帶的吧。”

“倒是有點頭腦……嗯，猜的算是沒錯。”鶴氅裘老道笑了，“不過別謝我和那呆瓜禿驢，去謝吧，是這丫頭救的你。”

歐戎倒是有點意外，看向右邊的纖細，原來是個面冷心熱的主。

學著鶴氅裘老道類似的語序，他也組織了下措辭，生疏抱拳：

“謝謝……姑娘出手相助。”

纖細僅是輕點下頭，看樣子是惜字如金。

歐戎還側耳等了會兒，然後……略微尷尬。

鶴氅裘老道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

“笑個錘子。”

“是個啞，你還等說話？哈哈哈哈……”

歐戎一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纖細。

老道的笑聲中，後者抱膝的子微了下，螓首埋的更低了。

歐戎搖頭，“衆生皆苦，別嘲笑了。”

鶴氅裘老道嗤笑，“你哪隻眼看見貧道是嘲笑了，笑是因爲這裡實在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這淨土地宮，湊了咱們四人，這是個神叨禿驢，這個是癡種啞，你又是個書呆傻子，而貧道，呵也是個滿毒瘡的見不得檯面的東西，咱們四個人湊一塊了，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歐戎瞥了眼鶴氅裘老道的頸，後者笑得太過劇烈，原先在黑羽鶴氅裡的頸脖，出了一些潰爛膿包的皮。

但是奇詭的是，這個滿毒瘡的老道，容貌氣卻皆如同年一般，若不是白髮蒼蒼，子佝僂，那真與年無異了。

當真是鶴髮了。

鶴氅裘老道忽然問道：“喂小子，你要媳婦不要？”

歐戎想了下，“道士可是不打妄語的。”

“你就說要不要吧。”

很誠實的點了頭，上卻說：“道長，欸這怎麼好意思呢……”

鶴氅裘老道掌大笑，指了指纖細啞。

“那就這丫頭吧，反正也出不去，你倆一個書呆子，一個小啞，正好湊一對，做一雙落難鴛鴦倒是般配，哈哈哈，小丫頭你覺得怎麼樣？三息之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那行，現在就辦婚事，趁著天還未亮，你倆趕拜堂房。”

歐戎默默瞅著樂子人老道，不說話。

那個纖細啞也是一不，似不理。

鶴氅裘老道樂呵了會兒，發現沒人搭理，卻也不尷尬，面自然的扶了扶混元巾帽。

“哼，好心當作驢肝肺，以後別後悔。”

歐戎沒搭話。

外面的雨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停了，烏雲褪去後，月落參橫，整個天地都暗淡了許多。

這幅夜景，經常早起去天臺背書的歐戎不陌生，是將要天明瞭。

他又看了眼地宮中央頂部的那個井口大小的，不呢喃：“這裡真是淨土嗎。”

“這還能有假？難道又不信‘不知大師’的話了？”鶴氅裘老道笑。

某人嘆了口氣，然後小聲懺悔：“早知道就不在佛門重地看那種東西了。”

“看什麼東西？”老道似乎對他很興趣，從始至終關注著他。

也是，不知大師自言自語唸經，小啞又不會說話，也就剩他們倆能稍正常聊下天。

“扣功德的東西。”

“你們讀書人還信這個？”

“本來是不信的，現在半信了。”

“才半信？”

“因爲我過往接的教育不允許我全信。”

“你雖是個書呆子，說話倒是有意思。”

歐戎忽然轉頭，“你怎麼知道我是書呆子？外面還有其它讀書人？你認識我？”

“不認識。”鶴氅裘老道撇了下，“不過你這服，不就是學聖人之學那套的嗎？說話也是藏藏掖掖的，好不爽利！”

“那外面有沒有……”

“別管外面了，剛剛那洪水還不夠讓你死心？老老實實呆著吧，好不容易來到一淨土，哈哈哈貧道也要好好休息下。”

“若這是淨土……爲何只有我們四人來了？其他人呢。”

“因爲你小子命好，其它人都在外面苦。”老道不耐煩揮手：“還有，你們這些讀書人別老想著當什麼聖人救世。”

“這世上有聖人？”歐戎好奇。

“有啊。”鶴氅裘老道努努示意，“你不就是。沒聖人的力，聖人的心。”

歐戎搖搖頭，“我不是聖人，也沒聖人的心。”

“那最好。而且，他們算什麼聖人啊，明明是大盜。”

老道冷笑，食指遙指外面：“這一切天災人禍，都是那些自詡聖人門生的傢伙們最終造的。只要世上還有聖人，就會有竊取聖人名與的大盜。所以這聖人又與大盜何異？不過是一個無心，一個有心罷了，禍之源。聖人和大盜都該死！聖人最該死！”

歐戎擡眼瞧了下他，“你說的是道家‘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那套，我那專…那課業學過，的都會倒著背了。”

“哦？你課業還學這個？”鶴氅裘老道有些驚訝。

歐戎猶豫了下，含蓄道：“準確的說，儒釋道都學一點，都懂一點。”他孃的，專業課能不嗎？當他考研是嘻嘻哈哈呢。

鶴氅裘老道挑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忽問：“何爲聖諦第一義？”

歐戎隨便挑了一個短的答，“廓然無聖。”

這是個釋家的問題，是問，什麼是佛家的最高真理；歐戎是答，空空的沒有什麼聖。

鶴氅裘老道沉默了會兒，難得收起了輕佻。

低眉咀嚼了會兒後，看了他一眼，“你這可不是一點。”

歐戎嘆了口氣，“所以我更要回去了。”

鶴氅裘老道冷笑，“還說廓然無聖。又想上去救蒼生了。”

歐戎沒有解釋，他裡的‘回去’，和老道裡的‘上去’，不全是一回事。

覺力恢復的差不多了，歐戎手掌撐地站起，再次朝中央蓮座走去。

他這輩子頭一次這麼認真的去準備一件事，花了全部的時間與心力，可在即將迎接之際，老天卻突然告訴他：

結束了……

全結束了。

歐戎，不同意。

“我不救蒼生，我…救我自己。”

他輕聲回答，但更像是對自己說。

鶴氅裘老道搖了搖頭，不再多言，閉目靠牆。

不知大師察覺到靜，暫停唸經，又一臉悲憫勸道：“施主，此地是蓮花淨土，上面乃無間地獄……”

老道閉目道：“別費口舌了，人家是聖人，境界和我們不一樣呵。”

“聖人！”不知大師似是想起了什麼，垂首低語：“聖人死了，道祖死了，連佛祖…都死了。爲何還有人執迷不悟上去死。”

僧人佛唱一聲，合掌，繼續誦唸經文：

“如是我聞，今有罪衆生，墜地獄，有牛頭獄卒，馬頭羅剎，手執槍茅，驅城門，向無間獄，爲畜爲鬼，爲膿爲，爲灰爲瘴，爲飛砂瀝擊碎，爲電爲雹摧碎心魄，爲綻爲爛爲大山，有百千眼，無量咂食……”

歐戎置若罔聞的走過，在經過纖細啞旁邊時，後者忽然手‘攔住’了他。

低頭一看，抱膝埋臉的竟是遞了一個羊皮囊水袋過來。

他了下乾涸的脣，接過，發現的右手掌只有四手指。

歐戎仰頭不沾喝了口，又還回。

“謝謝。”

啞回缺小指的手，沒再攔。

他從邊走過，這時纔看見，原來一直坐在一筆直的‘長條’上。長條似劍。

歐戎將地上摔半截的蓮花金燈撿起，所幸繩子還綁在燈座上，依舊可用。

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原來的方式。

這回或許是輕車路，也或許是運氣好，站在蓮花臺座上的歐戎僅嘗試到第五次，便功將半截蓮燈拋出外。

並纏住了外面某個固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