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驚心魄的晚上,千素便醒了。但是當下還沒辦法立即化做人形。
經過那個客棧的一夜之後,若一的緒一直有點恍惚。
不說話,子離也不說話,弄得才清醒過來的千素有些不知所措,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每當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一見兩人之間死寂的氣氛,立刻就變得沉默了。
趕路便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氛圍中進行下去。子離從未開口說過離開,而若一也忘了問他們同行的路會不會太長了一點。
轉眼間,離嬰梁山已經不遠了。
是夜,兩人一狐在蘆葦地中打掃了一片空地出來,準備在此宿一晚。
若一在快睡之時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之前,那個黃子好像說過要雲渚到嬰梁這邊來除什麼妖來著。這麼些天過去了,不知他這妖除完了沒有。這妖若是除了自然是好,可若是沒除呢?
一來他們要去嬰梁,必定會經過那條路,這妖要是跑出來興風作浪,他們又得耽擱行程。二來,雲渚若還在那兒,千素……
想到這兒,若一驀地坐起,盯著千素正道:“千素,你很喜歡雲渚嗎?”
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問得千素呆了半天,想若一定是在那天晚上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好在一張狐狸臉上茸茸的也看不出什麼表。尋思了一會兒,點頭認真道:“很喜歡。”
若一接著問:“他把你傷得這麼重,你還是喜歡他?”子離聽了若一這話,抬頭淡淡掃了一眼。神間依舊冷漠。
“還是喜歡。”千素聲音中滿是堅定,聽得若一有些恍惚,此時千素說這話的語氣堅定得多麼悉,一如從前對蒼霄說“霄狐狸,以後我會陪著你。”
“我會窮盡一生來陪你。”彼時,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守著他一生一世,拋棄整個地球,只為不想再見到他眼中的那抹孤寂。
只是,再如何堅定的決心也無法讓有勇氣和另一個人一起陪他。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為狐妖的我,居然會痴迷一個男子到如此程度。”千素道,“世人都說狐妖是毒,魅人心智,奪人魄。可現在我卻不知到底是他中了我的毒還是我中的他的毒。”
千素說得淡淡的,好似不甚在意,卻聽得若一一陣慨。若一指著心口道:“這般傷你,若是你就此死在那寒劍之下……你,不怨他?”
千素沉默了半晌,方無奈道:“子若被傷害之後便可全心全意去怨恨那人,該多幸運。”
若一微微一笑,是啊,若能全心全意的去怨恨該多好。偏偏給你劃上這道心傷的人,讓你恨也不是,也不是,怨不得,求不到。只得讓它淋淋的敞著,讓時間吐出的風霜慢慢覆蓋。
“千素,你還想再見到雲渚吧,若是見到,你想如何面對他?”
千素扭頭想了一會兒:“我會給他一掌。然後告訴他,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是真的喜歡他。而且云渚脾氣倔,他越是不承認,就證明他心裡越是有我。他放不下的,不過是那些仙妖有別的條條框框罷了。”
若一被千素的爽直逗笑了:“然後呢?他還是不接你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到時就死纏爛打吧,除非他真把我殺了,或者我真絕了……”
這是執著還是固執呢?盯著千素怔了一怔,若一道:“若是他心裡有另外一個子,你又當如何自?”
“與他相那麼久,我知他心裡絕無另一個子……”千素頓了一頓,抬頭向若一,“姑娘方才問的問題,都像是一個人的模子,你說得這些可是你心中的那人?”
若一呆住,隨後無奈一笑:“千素當真心細。只是那人的事,恕我不便多說。”
“咔噠。”一聲,子離將一塊木柴隨手扔篝火之中,濺出了不火星。打斷了千素和若一的對話。
“休要吵鬧。”他冷冷說著,繼而閉目休憩。微蹙的眉頭似乎很不滿們吵了他的休息。
若一暗地裡撇了撇,對千素說聲晚安便倒頭睡了。千素眨著眼,看了眼若一,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子離。
方才,好像覺到了一殺氣。是錯覺嗎?
“唔,前方能看見嬰梁山的影子了。”若一遙遙了眼天際如黛的青山。其中有一座山峰突的拔高,明顯高出周圍群山許多,猶如擎天一柱,直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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