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口，低聲問：「那……那是用鐵做了一顆心嗎？」

沒見識的小妖怪。

隋離驀地又想要髮，但忍住了。

「是搖。」隋離道。

搖？

這個烏晶晶倒是聽過的。

「北斗七星的那個搖麼？」烏晶晶問。

隋離點了下頭。

烏晶晶有些震撼地朝他的口去：「星星做了你的心？」

隋離：「嗯。」

烏晶晶了：「我還沒有過星星……」

隋離頓了下。

小妖怪難不還想他的心？

烏晶晶好奇地問：「它是熱的嗎？」

隋離：「也許吧。」他從未過自己的心。

烏晶晶：「它會扎手嗎？」

隋離：「……？」

烏晶晶已經從他可能快死的悲傷中離出來了，輕輕眨著眼，眼底華四溢。趴著又問：「那它……會照亮你的腔嗎？」

隋離：「……不會，只有一片黑暗。天邊星子，是沒有的。」

烏晶晶憾地垂下了眼眸。

問：「那我能給你傷口嗎？」

隋離攥了下手指：「……不能。隨時會有人進來。」

烏晶晶直起腰嘆氣：「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阿俏呢？」

隋離：「快了，但不是現在。」

烏晶晶只好又綿綿地趴了回去。抬起手，按住了隋離的掌心。

隋離不自然地一僵。

只見烏晶晶分開了他的五指，而後與他的手指扣到了一。

小妖怪嗓音地道：「夫……哥哥今日也救了我。」

隋離一下想起來，他剛被小妖怪撿到的時候，小妖怪理直氣壯地同他說了一通歪理，是要他以相許。

隋離便接了聲：「以相許？」

小妖怪有自個兒的一套邏輯。

搖頭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啊。」

隋離一下被嗆著了：「咳咳咳……」

小妖怪問：「我將我一輩子都許給你吧。」

隋離一頓，目又垂落到了的上，他問：「這二者有什麼區別嗎？」

烏晶晶心道自然是不一樣的。

以相許那便是，同你親，與你睡覺。睡完就能走了。

可若是將一輩子都許給你的話，那就是在前頭加上了一個長長久久的期限。

沒有說給隋離聽。

不然這夫君便要知道，原先打算與他雙修了，拿了補償了，就立即走人了。

見烏晶晶不答，隋離也沒有追問。

小妖怪的想法總是與常人不同。

他只問：「你的一輩子有多長？」

在曾經的隋離看來，妖怪的一輩子，短得要命。上修士，便是個死。

烏晶晶想了想，茫然道：「我也不知，沒人同我說過我能活多久啊……也許是一百年，兩百年？」

隋離沉默片刻，淡淡道：「不要輕易以相許，也不該輕易將一輩子許給旁人。」

烏晶晶不服氣地道：「怎麼是輕易呢？我喜歡你，尤其今日，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你喜歡我的。」隋離道。

烏晶晶目閃了閃：「也不止是啊……」

「我做事素來有一個習慣。」隋離突地道。

烏晶晶：「嗯？」

「一樁事，要麼不做。一旦起了頭，我便要這樁事釘死了，任誰也不能來搖。」他頓了下，才又道：「今日也是如此。我先發制人，指寧胤窩藏妖。既已結仇，便不能輕易鬆手，而要置對方於絕境，再無翻之地。」

烏晶晶怔了片刻。

只覺得此時緩緩道來的隋離，多了一份漠然冷酷。

但還是趴在他的邊，接著聽他說下去。

隋離：「寧胤是一宗之主，又是大乘修士。地位不同尋常。縱使今日抓個現行，他也仍有翻的機會。但若他一劍刺中了我，便徹底與伏羲宗結了仇。旁人不知我無心。只知寧胤一劍，要置我死地。他要殺我，便等同殺伏羲宗。」

烏晶晶聽得瞪圓了眼，有一分懵懂。

隋離這才不再按捺，手勾了下烏晶晶耳邊的髮。

他道：「為你擋劍，本是計劃一環。那是蓄意之後的舉，而非本能的護衛。」

他教：「你要喜歡一個人，且要先將他看得清楚了，知曉他的本意……不要輕易掛在口中。」

烏晶晶抬眸，撞進他一雙漠然的眼眸里。

他冷靜自持。

瞧上去疏離且高高在上，甚至似是比那劍宗宗主還要危險些。

但小妖怪還不通。

聽了既不覺得傷心，也沒甚麼大悟。

只盯著隋離，道：「嗯，我只喜歡你。」想了想，又在心中悄悄加了個期限。

眼下。

反正眼下我只喜歡你。

隋離這時才覺得心口疼了點。

好似小妖怪那話音落下時，有什麼生猛地撕裂開口，闖進了他的心間。

這樣也要喜歡他嗎？

坦大方、直白而又熱烈地喜歡他嗎？

隋離盯著烏晶晶，抬手掐了下的臉頰。

然後他才驀地轉過頭，伏羲宗弟子將收妖的布袋拿了過來。

布袋打開。

蜈蚣奄奄一息地出現在了地面上。

烏晶晶當場震驚：「這就是我的阿俏嗎？」

隋離：「……」

隋離：「你從前不知原形？」

烏晶晶搖了搖頭。

地上阿俏意識仍在，艱難地挪了下軀，想要離烏晶晶遠一些。

知道自己的模樣醜陋。

阿俏也厭憎自己的模樣。

可本不是這樣的……本來是人……

烏晶晶蹲下去。

問：「阿俏有毒嗎？」

隋離從儲袋中出一雙手套扔給了。

烏晶晶忙戴上了。

阿俏連忙往後頭又退了退。

烏晶晶更震驚了：「多跑得好快！」

連忙出手，往前夠了夠，然後輕輕地了下阿俏的。

阿俏一下頓住不了。

烏晶晶發愁道：「還能變回來麼？蜈蚣也沒有，住在雪山腳下多冷啊。沒有能穿的裳賣啊……鞋子也得買好多雙……唉。」

隋離：「……」

這世上大抵真沒有這小妖怪怕的東西吧。

烏晶晶想了很久，決定獻出自己的「兒子」。

「要不讓崽崽給抱著睡吧？這樣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