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近，虞姝才瞧清是個年郎。

他坐于椅，一對清冷的眸子淡漠地掠向。虞姝不由地咽下一口局促，發癡地盯著他。

還是頭一次瞧見如此好看的年郎，如云端走出的謫仙，隔著云霧，一的神與威嚴。

“小丫頭！你怎麼在樹上？”

年郎后的侍衛問話道。虞姝回過神，聲氣地回：“我……我自己爬上去的……但是卻下不來了……”的聲音夾著怯懦的哭腔，甜味兒十足，惹得人心生憐惜。

“爺，您看……”

侍衛左傾哭笑不得，問向自己的主子。

“……”

顧燁寒薄微抿，狹長的冷眸打量掛在樹上的小丫頭。看去不過垂髻之年，板單薄，似風一吹就倒。一對明月圓眸正眨著期待的，地黏著他。

“自己調皮上樹，下不來自己想辦法。”半晌，他才丟下一句話，吩咐道，“走吧。”

虞姝見他作勢離去，鼓著小手忙腳地解釋：“我才不是調皮，是樹上的雀掉下來了，我送它回去才爬上樹的！”

顧燁寒半闔著眼，偌大的相府，怎會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上樹的丫頭。想必他不救，待會兒也會有人來。

“不用理會。”他道。

“等等！”他走得絕，虞姝急得快要跳腳，咿呀小張得嘟囔不清：“小多多別走！”說的是：小哥哥別走。

顧燁寒似沒有聽到的話一般，并未回頭。

虞姝的希落了空，捂著眼眸囁嚅出聲：“嗚嗚嗚……”

聽見嗚咽聲，顧燁寒眉角微蹙，余朝探去。

小丫頭淌眼抹淚，漉漉的眸子地盯著他，一對蓮藕小臂地抱著樹干，扁著的小委屈地一一，嘟嘟囔囔：“嗚嗚……不要走……我……我害怕……”

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倒像是自己欺負了一般。

顧燁寒眼尾一跳。

“小哥哥，求您了……”

見他們停下腳步，虞姝著聲兒哀求道，綿綿的語氣直人化了心坎。從這麼高的地兒落下，一定摔個屁開花不可，最怕疼了，若是斷了兒該如何是好。

虞姝如此想著，眼中又憋出三分薄淚來。

左傾心生憐憫，幫著求：“爺，要不就幫他一下？”

顧燁寒還未開口，虞城修的聲音自遠傳來：“王爺！”

虞姝心下“咯噔”一跳，若是被父親瞧見自己坐在樹上，必然會被教訓一番。左右張，摳著樹干想要把自己躲藏進去。

顧燁寒瞥見的慌張，向左傾使了一個眼，左傾會意，縱上樹將虞姝接下。

虞城修走得匆忙，他早已聽家丁稟告奉親王到來，可在正堂等待許久卻不見貴客影。有婢子稱在園子里瞧見奉親王，他誠惶誠恐生怕貴人迷了路，親自相迎。

他剛走到顧燁寒旁，就瞧見躲在椅后頭神驚慌的虞姝，虞城修眉眼赫然冷冽十足：“你在這里做什麼！”

虞姝被自家父親嚇出一個激靈，咬著，支支吾吾地正要解釋，顧燁寒卻先開了口：“本王見在園中玩耍，一時好奇在做什麼，便喚過來問話。”

“原是這樣。”虞城修的眉頭松散下來，“這丫頭可有沖撞王爺？”

“沒有。”顧燁寒瞥了虞姝一眼，道。

虞城修安下心，對虞姝吩咐，“虞姝，向奉親王請安。”不知是否故意，他加重“虞姝”二字。

顧燁寒漆黑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訝異，隨即不聲地斂去。顧城修有意試探顧燁寒的反應，卻只在他這張致的臉上瞧見了波瀾不驚。

“虞姝……見過王爺……”

虞姝糯聲糯氣地作揖請安，怯生生地抬眼看向顧燁寒。

奉親王？這個名號有些耳，似乎在哪里聽過。

虞姝眨眼思忖，卻想不出個所以然，琥珀的靈圓眸呆呆地盯著顧燁寒。就覺得小哥哥品貌不凡，沒曾想他竟是個王爺。

若非是他，自己定是要父親苛責。王爺小哥哥雖薄了些，但心卻是極好。虞姝朝他揚起一個甜笑，眼角的薄淚還未去盡，在下襯得亮晶晶的。

“……”

顧燁寒瞇起眼，小丫頭笑若春風里的香，明艷俏。剛才還哭得似個淚人，這一刻又笑得璀璨。真是七月的天氣，臉變得極快。

“虞大人，去屋里說話吧。”

顧燁寒道。

虞城修頷首，揚手請道：“王爺這邊走。”他說罷，回頭吩咐嬤嬤：“將五姑娘送回房去。”

虞姝著幾人的背影支支吾吾言又止，還未與王爺好生道謝呢。可礙于父親的威嚴，虞姝又不敢上前搭腔。

“五姑娘，走吧。”嬤嬤催促。

虞姝抿了抿，失落地垂下腦袋。

虞城修在客室招待顧燁寒，用的茶是上好的龍井。說罷親事，二人閑聊幾句，拋去立場不談，虞城修是欣賞顧燁寒的。年紀輕輕見識談吐皆為上等。

不愧為萬民戴的奉親王，若他雙沒有殘，哪怕是嫁嫡，虞城修也高攀不上。

二人談得投機，虞城修熱地留他斗棋。不論如何，他也了他的婿，如今雖跌泥潭，可他份擺在這兒，難免日后會涅槃重生。

虞城修不敢得罪，招待得慎重。二人連著斗了兩盤，待用過晚膳已是日落黃昏。

左傾推著顧燁寒離開客室，剛走沒兩步，他沉沉地嘆出一口氣來。

“怎麼了？”顧燁寒問他。

左傾角一，這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爺，和您定親的丫頭可是個娃娃，您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燁寒挑眉：“要什麼反應？難不抗旨？”

“但……”

左傾話還未開口，顧燁寒抬手打斷，剛要吐的苦水就這麼生生地堵在左傾嚨口。

顧燁寒朝前方看去，一個白白的糯米團子正笑得甜，歡快的步子一蹦一跳地朝他奔來。

“王爺！”的聲音似銀鈴脆耳，喚得親切。

“……”

顧燁寒不由地蹙起眉頭。

虞姝在書房外等待許久，本是等得昏昏睡，可一瞧見顧燁寒那紫檀的長袍，頓時醒了神，興高采烈地朝他奔去。

顧燁寒無奈：“有何事？”

“這個給你們！”

虞姝垂著小腦袋在懷里索一番，執起一個食盒遞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