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虞菀寧算準了時間,準備去凝暉堂,想著能遇到裴茗,藉機安他一番,說不定能讓裴茗將放在心上。
又想顯得並不是刻意去尋裴茗,便用食盒裝了一些芙蓉花糕,去往凝輝院。
二人果然於半路相遇,見提著食盒前來,裴茗心中歡喜,又想到必定是來找林清寒的,不覺又垂下眼眸,神黯然,「虞娘子是去尋雨澤兄嗎?」
他心中越發羨慕林清寒。
虞菀寧笑著點了點頭,忽而又想起了什麼,便道:「糟了,我這木芙蓉花糕中放了表哥不喜歡的姜,算了,反正這糕點表哥是不會吃了。裴郎是打算回去了嗎?我正好也要回倚蘭院,正好與裴郎順路。」
「那我便送一送虞娘子。」
虞菀寧福了福道:「多謝裴郎。」
他們途徑一片海棠花樹,一陣風拂過,花瓣紛飛,不勝收,今日裴茗一月白薄衫,玉冠束髮,顯得瀟灑飄逸。
漫天紛飛的花瓣落在他的肩頭,發梢,虞菀寧彎了彎,將手中的食盒放下,笑道:「裴郎頭上落了花瓣,還請裴郎低頭,菀寧替裴郎將花瓣摘下。」
裴茗彎腰低頭,虞菀寧便替他輕輕拂落肩頭和發梢的那些花瓣。裴茗再次抬頭時,發現那雙如泉水浸泡過的眼眸,正溫地看著他,他呼吸一窒,心跳突然加速,又因他們離得較近的緣故,他甚至能聞到虞菀寧上那淡淡的白玉蘭的香味。
這香味令人沉醉,微風輕拂披落在腰間的長發,髮輕拂過他的臉龐,過他的邊,裴茗臉一紅,心跳好似擂鼓。
虞菀寧那宛若玉蔥般的指尖將那一縷髮別至而後,沖裴茗淺淺一笑。
裴茗怔怔地看著,不覺便了心神。
虞菀寧暗自觀察他的神,便將這一切都瞭然於心,指著不遠的蓮池,「那些荷花開得可真。」
池中荷花開的正盛,這裡又正是林府的後院,極會有人來此,看向裴茗,眼中滿是期待。
「若是虞娘子不急著回去,不如一道去那邊賞荷花。」
「好啊。」等的便是這一句話。
虞菀寧賞了會荷花,便覷著裴茗的臉,試探般問道:「我看裴郎今日好像有心事。可否說出來,菀寧或許能為裴郎排解一二。」
聽說林芙蕖從凝輝院哭著跑了出來,便算了算裴茗府的時辰,裴茗定是撞見了林芙蕖去了凝輝院,林芙蕖心思單純,說話做事也是不計後果,虞菀寧用言語激林芙蕖,定會不顧一切對林清寒表明心意。
裴茗一直視林清寒為對手,他對林芙蕖本就無意,若是聽到林芙蕖對林清寒說的那些話,還會願意娶林芙蕖嗎?
「讓虞娘子見笑了,其實像我和雨澤兄這樣的人,雖然佔了家世和門第的優勢,可就連婚姻大事卻半點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不過那日虞娘子的一席話,讓在下覺得益匪淺,我對林三小姐本無意,如今看來,林三小姐心中也另有其人,今日回去之後,我必定會想辦法說服祖父,若是我與林三小姐勉強婚,日後必怨偶,說不定會因此壞了兩家的和睦,我與林家的親事就此作罷了。」
虞菀寧親口聽裴茗說要取消這門親事,心裡是樂開了花,便故作驚訝道:「其實今日阿芙姐姐來找過我,對我說了一些胡話,像是鐵了心似的,無論我怎麼勸,也不聽。」
虞菀寧嘆了一口氣,看向那隨風搖曳的滿池荷花,「我其實很羨慕阿芙姐姐,出名門貴,想要什麼便有什麼,就連婚事,也能嫁給裴郎這樣才貌雙全的公子,這些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裴茗心中一,原來在虞菀寧的心裡,他也擔得上才貌雙全這四個字,也有人用那樣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只可惜虞菀寧的心裡的人卻是林清寒。
林清寒與月家定親的消息已經傳出,想必虞菀寧是為了此事而到苦惱罷。
「林相對雨澤兄一向嚴格,雨澤兄上擔著整個林家的重擔,被林家的家規約束著,從不對他人表自己的緒,但我能看得出,雨澤兄心裡還是有虞娘子的。」
虞菀寧不覺嗤之以鼻,心中有又能如何,林清寒也不會自降份娶為妻,也不願與人為妾,更不願將自己的命運都握在他人的手裡。
扯了扯角,強歡笑,眼中有淚閃爍,「都怪菀寧,今日菀寧原是要寬裴郎的,卻反要讓裴郎來寬菀寧,我知自己配不上表哥,也從未奢過要嫁給表哥。」
虞菀寧看上去有些傷,說著說著便紅了眼,滴下淚來,裴茗覺得心中更不是滋味,連忙拿出帕子替拭去眼淚,寬道:「能得虞娘子的真心相待,便是這世間最幸福之人,虞娘子切莫妄自菲薄,在我的心裡,虞娘子聰慧善良,溫似水,是這世間最好的人。」
「當真?」那面上還留有幾點淚痕,鼻尖也有些紅紅的,虞菀寧臉微紅,猶如梨花帶雨,眼眸含笑,眼尾微勾,彷彿將裴茗的心神都勾去了。
天空滴下幾滴雨來,雨水滴落在荷葉尖上,那些晶瑩剔的雨珠滾落在蓮池中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上,池中也漸漸地盪起一圈圈漣漪。
雨點漸大,滴落在裴茗的臉上,他卻好似渾然不覺,卻被虞菀寧的一顰一笑牽著喜怒哀樂,虞菀寧捂輕笑了一聲,提醒道:「裴郎,下雨了。」
虞菀寧帕子掩面,抿一笑,裴茗也為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用手裡的帕替他輕地拭額上的雨水,遠遠地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便紅著臉,對裴茗福道:「裴郎,我得先回去了。」
走的時候有些急,那方淺的帕掉落在地,裴茗將那方帕子拾起,握在手心,那手帕上仍留有一些人上的余香。
裴茗仍獃獃地著虞菀寧離去的影,將帕子仔細摺疊好,放好,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虞菀寧其實是故意掉落了那方帕子,直到今日,才方能真正地確定裴茗對的心思,既然知曉了裴茗對的心思,便要考慮慢慢離開了,不想再和林清寒糾纏在一起,留下這方帕子,便是為了和裴茗日後相見製造機會。
至於林清寒,他也要親了,也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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