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干的人◎
叢京走了,這次是真的。
和沈知聿鬧得太大,沒有什麼轉圜余地。
而沈家的人,也聽后邊回來的人說了學校的事,說沈知聿和叢京是因為另一個男生起了糾紛,沈知聿和那個人打了起來,在學校后街那塊鬧得很大。
知道這些后,沈家的人震驚得良久都沒出聲。
因為他們不相信現在的沈知聿會在外面和人打架。
他從小到大什麼時候端的不是優良姿態,什麼時候不是人群里最出眾的那個。
天生的名門出決定了他的教養,決定了他看那些低素質人群的有眼。可有一天,這樣的人也會在外跟人手。
這得是了多大的氣才行?
他們也不知道沈知聿是怎麼會和叢京有糾紛的,是,他們年齡上確實相差不算太多,但這倆人平時的表現,還有沈知聿對叢京的嚴格態度,他們之間的疏離覺。
不可能的。
但,這就是事實。他們也隔著門聽到了沈知聿說的話,沒聽清,大概是那方面的。
不太能接這件事,但也不算太抵。
更何況,他們是出現了問題。
叢京整理著自己零零散散的東西,很快就收拾了出來,都放在大門邊上。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大多數都是沈知聿給準備的,服鞋子、日常用品,都在他的住,叢京也不想去拿了,只帶了原來在老宅的兩套服,在學校這兩年可以住校,就算是現在搬出去也可以回學校,有地方住。
學費什麼的沈家沒有算的,就任去了。
之后,叢京就在大門口等著,剛經歷過那些事,叢京哭得眼睛都腫桃子,可即使這樣看著也很青,穿得單薄地著行李箱的桿站在門口。
姿態局促張,和當年來時一樣。
沈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輕嘆聲氣:“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歸屬過我們沈家,從小苦過來的孩子,不管到哪都繃了一顆心,天生自卑,很難改變。”
旁邊的宋善思依偎著,同樣難以置信。
其實到現在宋善思都沒醒過神。
就說沈知聿怎麼對和對叢京從來不一樣,明里暗里的區別對待,都不敢想,哥哥居然喜歡叢京。
差一點,的好姐妹都要了嫂子。
這人怎麼敢想。
過了會,宋善思過去,說:“吵架而已,你過去道個歉就好了,哥哥又不是不會原諒你。你難道還沒明白嗎,這麼多年了,他什麼時候真的一直對你擺冷臉過,不都是自己就好了。”
說話的時候又看到叢京那張淡漂亮的臉,心里想到之前沈知聿說叢京比好看的事。
得了,原來是拿看嫂子的眼,真是偏袒。
叢京搖頭,說:“算了。”
雖然知道宋善思是真給出主意,可……
“我和他,不太可能了。”
“一定要這樣嗎?”
“嗯。”
宋善思看沒什麼緩轉余地,待了會就走了。
王叔很快從樓上下來,拿了一疊錢給:“這是財務那邊劃過來的,這兩年你存在知聿那兒的錢,都在這。”
是沈知聿給的,一共一萬八,一分一毫,全部都讓人算得清清楚楚。
叢京原來就有一些錢在他那兒,獎學金加兼職的,可那個什麼兼職,其實叢京也心知肚明。
不用要那麼多的,可想到沈知聿既然專門讓人算清給拿過來,也不會再要的,哪怕還給他,也會被丟到一邊。
說:“謝謝王叔。”
“謝我什麼,都是知聿發的話。”
對方雖然不知道怎麼和沈知聿鬧那樣,但。
“知聿到現在都待在書房沒有出來過,叢京,你……要不去低個頭,道個歉也許就好了,外面不比在沈家,往后出去打工去到社會,你一個人,很難的。”
叢京想到了他們爭吵完后的。
收拾東西,很快就出去了,而過程里沈知聿真的一個字也沒有說過。
他說以后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那就是真的,不是隨口說說,而也不想。
不想回頭。
人總要朝前走的。
“沒事,我還能住寢,更何況還有兩年要在學校,王叔,您別那麼擔心。”
“嗯,那也行。”王叔只能作罷,去開車送一程了。
鬧到現在,已經夜深了,估計回校還得找宿管阿姨開門。
坐在車里著外邊的夜,城市街景,叢京手都還有些后知后覺的涼,整個緩不過神,直到送到學校,王叔下車幫拿下行李,說:“就送到這了,后邊如果還有些東西,到時候我給你帶過來。”
說:“謝謝您。”
回到寢室時,室友有兩個人都不在,有一個已經休息下了,叢京把東西放下,輕手輕腳地去拉開椅子,不敢多大聲音,更不敢打開行李就這樣收拾東西。
只是坐下去,看著整個安靜的寢室,以及,外面寧靜的校園夜。
良久恍惚。
后來那段時間,叢京整個人都全部埋頭沉浸到學習里。
不再顧別的束縛,也像要自己忘了某些事某些人一樣,所有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心無旁騖。
事過去得很快,之前打架的那件事,其實路人都不認識沈知聿是誰,只知道是一個斯文儒雅還開豪車的,大概率特別有錢,而另一個,校園風云人,不用多說了。
倆人為了叢京大打出手這事人談論了幾天,就是覺著事稀奇,好奇一個孩子得好看什麼樣才能搞出這種戲碼。
當然,之后也就沒別的什麼了,大家都很忙,不是誰每天都有時間關注這些。
叢京和沈家基本是斷了生活聯系,其實要斷也簡單,本來就沒什麼手續上的,只是資金資助,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也就沒了。
離開后,沈淑給發微信例行客套問過兩句,讓好好學習。
對這孩本也沒有像家人那樣的牽絆,知道和沈知聿的事,更不知道該拿什麼眼看,問過兩句,一兩個月都沒再找。
反倒是宋善思有空就在聯系,這孩子特別慘,高三本就沒什麼時間,空閑還得上媽安排的一大堆私教課。能玩手機的時間那都是上廁所出來的。
叢京走后,就記掛著叢京在外邊的生活,總是問怎麼樣,叢京就給分自己在大學的生活照片,證明自己沒算太凄慘,反而還很好。
宋善思這才松了口氣,偶爾和通電話的時候,還會無意識地提起沈知聿。
原來就喜歡跟叢京吐槽沈知聿,兄妹倆關系打小就不大好,宋善思對哥有意見。
現在吐槽也總歸都是“我哥又去忙了,無語,周末也不回來吃飯”“今天又有人邀約我哥,說是什麼酒會,是不是家里就配不上他啊”“今天有個姐姐來家里跟我哥談生意,呵,都是些想勾引人的,穿服全穿黑,就我哥那子這姐姐算是押錯了題哦”
說到一半發覺叢京沒吭聲,這才記起來什麼,就閉了。
叢京也不會說什麼,就聽著,宋善思說什麼都聽。
沈知聿怎麼樣,不知道,反正想想他的生活總不會太差的,他有錢,朋友圈子又廣,和本就是天上地下。
現在,也不過是回歸了本該有的狀態罷了。
十二月,過了四六級考試以后,叢京的時間稍微輕松了那麼一點,沒有課,又懶于練形,空閑時間就帶著書到圖書館一坐就是一下午。
圣誕節前夕,大家都在想怎麼和男朋友過節,如何籌備著一周后的年。
大學生的都講儀式,年夜,就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朋友們討論是大家一起去開套間酒店還是去海邊放風時,叢京安靜地坐在旁邊拿著書。
朋友問,就笑,說自己不了。
景鑠會偶爾給發個信息,也就是到有趣的事分一下。
他們的關系還好。
上次的事之后,叢京向他道過歉,他就說都過了。
景鑠本來也是比較灑的子,敢認敢做,從敢和沈知聿打架就看得出來了,他只說開心就好,叢京后來才知道他的意思,沒有接。
現在的,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談了。
沒有那個和想法。
當然了,偶爾看著別人卿卿我我的時候也會出神,有一秒想到還和沈知聿在一起的時候,那如夢一樣的生活。
他們的溫存。
都過了。
圣誕節那天是周末,同學們都出去過節了,就連湛燕也和當時的男朋友出去玩,叢京一個人沒什麼事做,在寢室整理要帶給沈爺爺的東西,提前買了一些東西,想過去探他老人家。
雖然現在和沈家關系淡了,但人不能忘本。
老爺子常說還在上學,回來就回來,不用拿東西。但上門肯定得提點什麼,否則不合禮數。
買給老爺子的東西叢京不會馬虎,拿了一兩千去買的,雖然對于他沈家來說這點東西看不上眼,但都是叢京的心意,也是以現在的經濟實力唯一能拿出來的。
老爺子人比較清閑,每天就是賞賞鳥再就是和棋友們下棋,平時剛正不阿,經常會出去做點好事。
當時也有所耳聞和沈知聿的事,聽完后沉默幾秒,也就繼續下棋。
他說:“年輕孩子都有自己,正常。”
叢京一直不太敢見沈爺爺,總覺得愧疚。
拎著東西回去拜訪的那天城市在下小雨,溫度微涼,叢京穿了米開衫就去了,老爺子親自招待,邀請到老宅坐坐。
叢京沒敢,把東西送過去后寒暄了幾句就拿學習當了借口要走。
還是避諱的。
知道年底這節骨眼沈知聿向來很忙,今天過來肯定見不到他,否則,也不可能來。
老爺子也清楚,沒怎麼挽留,要走,就讓去了,只是臨走前叮囑在學校注意。
到底是看著到大的孩子,哪怕和沈家沒有關系,那也有分在。
回去時雨下得大了,砸在樹葉上噼里啪啦的,叢京在門口撐起傘,濺了點雨水到袖子上,拍了拍。
公站有點遠,本來想要不要打的,手機上看要二十多,想想二十多都可以吃兩頓飯也就算了,撐著傘往公站走。
結果剛走到一半,傘突然彈地一下自己收了起來,叢京只能去理,開開合合都沒好,反而還淋了些雨在上。
有點著急,雨水下,的都泛著微白。
路邊,黑轎車緩緩經過,剛好是低頭理的那幾秒,肩而過,視線錯過。
車,王叔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說:“那好像是叢京。”
他看向后視鏡,正在后座理公事的男人。
“的傘好像壞了,一直在淋雨,知聿,我們要不要去送一趟……”
后座。
戴著銀眼鏡的男人面容淡薄無暇,漂亮的,冷漠的眸,還有修長白皙的頸。
僅僅是坐在那兒,神態無于衷。
他在翻閱平板上的周報,低著頭,手指輕劃。和叢京經過時,眼皮也沒抬起來一下。
“不相干的人,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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