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又問小沈氏和鄭大夫人的形:“辦喪事最是熬人,可別累壞了子。”
“可不是。”張氏搖頭道,“妯娌倆都瘦了一圈,快沒人形了。何必呢,天地有靈,孝心自知,生生把活人熬壞,老人在地下未必高興。”這話豁達通,頗有幾分禪理。
既說起這個,明蘭忍不住打趣道:“我聽你上鄭家吊唁時,氣派可大的很。”
張氏不以為忤,反笑道:“托鄒家的福,平日沒人瞧我的笑話,如今可消停了。”一踏進鄭府的迎客廳,本在嘰喳閑話的貴婦們忽的寂靜無聲,看的目又敬又畏,說話莫名客氣起來。
這就是厲害的潑婦與武林高手之間的待遇區別,適才綠枝幾個在跟前服侍時,對著張氏也是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出一下。
明蘭看著的眼睛,輕聲問道:“你難麽?”畢竟是異樣的目。
張氏想了想,搖搖頭,角出一抹自嘲般的微笑:“換做是你,你願意人時時憐憫地瞧你好,還是這麽著好?”英國公唯一嫡,從小驕傲到大,誰知姻緣反是最不如意的,各種或善意或幸災樂禍的憐憫目,出嫁後連門都不想出了。
明蘭心中了然,點點頭,換過話題:“現下鄒家可都老實了吧?嗯,你怎麽發落那個在外頭胡說八道的。”
張氏不屑的輕哼,淡淡道:“我發落什麽,國有國法,我把鄒老四連同擒獲的賊人,一起到劉大人,先熬著刑罷。”
高明!明蘭微微笑起來,在心中翹起大拇指。
兩人聊得有興,便留張氏吃午飯。
丫鬟們端著各碗盞魚貫進來,一碟翠綠的龍井蝦仁,一盅白的鯽魚湯,一碗濃香赤醬的紅燒扣,當中還有個蓮花瓣彩折邊的水瓷大碗,盛著熱騰騰的荷葉,再兩個炒時蔬和清爽的涼拌……滿當當足一桌,此外還有一壺顧府自釀的果酒。
三杯下肚,張氏開始叨叨起來,“……惡人有惡報,你家那位黑心的太夫人,也沒落著好,不但兒子沒了,聽說孫兒孫也病了,仿佛是染了時疫……”
明蘭心中一,低頭緩緩喝湯,什麽也沒問。
“……這回你可遭了大罪,瞧你現下模樣,燈籠似的風吹就破。”借著酒勁,張氏莫名傷起來:“人就是苦的命,生兒育,相夫教子,不是,就是淚。”
明蘭輕歎氣,提壺給張氏再斟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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