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夜晚,君墨寒喝的酩酊大醉,踉蹌的跌坐在冷宮的殘磚瓦礫之上,狼狽的模樣哪還有帝王的威嚴。
劉公公大驚失的將君墨寒扶了起來:「皇上,慕小主已經去了,您已經為了傷神了快三個月了,老奴求您了忘了吧。」
終於,君墨寒喝的不省人事癱倒在地上。劉公公嘆了口濁氣,讓旁的小太監將君墨寒抬回了寢殿。
消沉的日子又過了數十日。
這一日,蕭亦然突然跪在宣政殿門口,稱有要事稟報,君墨寒本不想見他,聽著劉公公提起他和慕醉月曾是師兄妹,這才宣了人進殿。
「臣今日來,是有事要稟明。」
君墨寒丟開手裡奏摺,抬首,微寒的聲兒帶著不容抗拒的帝王之威:「何事?」
「臣日前去給淑貴妃請平安脈,發現了一點不合乎尋常的事。淑貴妃一年前小產過,這脈象應是虛羸孱弱,可臣近日診斷,淑貴妃的脈象似乎並不像是有過胎小產。這事,臣恐有詐,特來稟明聖上。」
君墨寒揣著奏摺的手,青筋暴突,他怒喝了一聲:「劉福海,去將昔日給慕婉瑜看診的太醫全部打大牢,嚴刑拷打,慕婉瑜胎之事給朕今日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劉公公忙不迭的帶著人去辦差了,莫約一個時辰后,三個被鞭打的皮開綻的太醫,被拖到了宣政殿。
三人爭先恐後的招認:「皇上,淑貴妃娘娘用罪臣的家命相,從始至終,罪臣都是聽從淑貴妃娘娘的安排!」
聽著幾人悉數的道出慕婉瑜的罪行,君墨寒的視線愈來愈冷厲,最後,他冷冷地下達的命令:「劉福海,去傳令,讓淑貴妃回宮,朕要和好好地清算這一筆賬。」
劉公公『喳』了一聲,拂塵一揮,等著小太監將三個太醫羈押走後,便匆忙的離去了。
宣政殿瞬間寂靜的落針可聞,蕭亦然沉默了半響,嘆息了一口氣道:「皇上,就算今日你賜死臣,有一件事,臣不吐不快!」
「景侯府的事,小師妹並不知曉,禍不及無辜,你當是明君,怎能將怒火發泄在小師妹上。小師妹的脾,臣再清楚不過,善良單純,為了救暮雪,小師妹甚至以試毒,將暮雪上的蠱毒種到自己上,用心餵養。試問,都用命去救那暮雪,又怎會下毒去害?」
以試毒!
君墨寒突然想到了上元節那日,與他說,有一法可以徹底的治癒暮雪。
「臣曾潛冷宮去看過一回小師妹,中了蠱毒,五覺盡失,瞎了,聾了……」
震撼,君墨寒被驚的竟說不出一句話。心中,暗的某個角落裡,一種名為罪惡的緒佔據了他整顆心。
雙手不由自主的抖,心中凄苦絕時的畫面如走馬觀花般掠影而過。
那日,他在冷宮強迫時,那般的惶恐無助,逃竄時,撞了桌角,若他仔細一點,定能發現不對勁。
原來,那時便已經瞎了,看不見了!
心,揪著,這一刻,終於抑不住的悲痛。
蕭亦然並沒有將慕雲歡有孕的消息出來,因為,在冷宮發現的那一,他前去查驗過,並無懷孕的跡象。
小師妹的確是命不久矣,就算是被人救走了也活不過三個月。
至於那個孩子,他答應過小師妹,會瞞到底。
他將她囚禁。背叛,滅族,辜負。她死于一場蓄謀已久的大火。燒到爆裂的肌膚,寸寸誅心的疼痛和撕心裂肺的呼喊,湮沒在寂寂深宮。重生歸來。她卻只記得秋季圍獵的初遇,和悲涼錐心的結果。人人避之不及的小霸王,她偏偏要去招惹。一箭鎖喉搶了最大的彩頭,虞翎…
上輩子,雲初輔助夫君,養大庶子,助謝家直上青雲。最後害得整個雲家上下百口人被斬首,她被親手養大的孩子灌下毒酒!毒酒入腸,一睜眼回到了二十歲。謝家一排孩子站在眼前,個個親熱的喚她一聲母親。這些讓雲家滅門的元兇,她一個都不會放過!長子好讀書,那便斷了他的仕途路!次子愛習武,那便讓他永生不得入軍營!長女慕權貴,那便讓她嫁勳貴守寡!幼子如草包,那便讓他自生自滅!在報仇這條路上,雲初絕不手軟!卻——“娘親!”“你是我們的娘親!”兩個糯米團子將她圍住,往她懷裏拱。一個男人站在她麵前:“我養了他們四年,現在輪到你養了。”
這日大雨滂沱,原本要送進尚書府的喜轎,拐了兩條街,送入了永熹伯府。 毫不知情的寧雪瀅,在喜燭的映照下,看清了自己的新婚夫君。 男子玉樹風逸、軒然霞舉,可一雙眼深邃如淵,叫人猜不透性情。 夜半雨勢連綿,寧雪瀅被推入喜帳,亂了青絲。 翌日醒來,寧雪瀅扭頭看向坐在牀畔整理衣襟的夫君,“三郎晨安。” 衛湛長指微頓,轉過眸來,“何來三郎?” 嫁錯人家,寧雪瀅驚愕茫然,可房都圓了,也沒了退婚的餘地。 所幸世子衛湛是個認賬的,在吃穿用度上不曾虧待她。 望着找上門憤憤不平的季家三郎,寧雪瀅嘆了聲“有緣無分”。 衛湛鳳眸微斂,夜裏沒有放過小妻子。 三月陽春,寧雪瀅南下省親,被季家三郎堵在客船上。 避無可避。 季三郎滿心不甘,“他……對你好嗎?” 寧雪瀅低眉避讓,“甚好,也祝郎君與夫人琴瑟和鳴。” 季三郎變了臉色,“哪有什麼夫人,不過是衛湛安排的棋子,早就捲鋪蓋跑了!雪瀅妹妹,你被騙了!” 寧雪瀅陷入僵局。 原來,所謂的姻緣錯,竟是一場蓄謀。 衛湛要的本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