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大帥——」
西南軍營駐地,所有將士下意識尋聲看去,果不其然又見軍醫背著醫箱追在大帥後面跑。
這已經是近半月來的常態了,大帥那日從馬背上摔下來后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可把所有人嚇得夠嗆。
好在營地有經驗老道的老軍醫,診斷之後說看著雖然兇險,但暈倒歸因於勞累過度,頭只破點皮,沒有傷,不過撐地的左手骨折了,需要靜養。
可顧大帥怎麼可能靜養?
雖說上頭下了死令,不準走半點風聲,但有點眼力見兒的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往常一下了戰場就找夫人的大帥,這半個月夜裡一直在帥帳歇著。
若非這夫妻二人有了齟齬,那便是夫人出了什麼事——這並不是空來風,近來既未見過大帥夫人走,邊那個丫鬟也只是了幾次面,神神叨叨的。
夫人莫是病了?
還有落影統領,無端地弄了一燒傷,可誰也不敢究問底啊——他了那麼重的燒傷,心想必已經很鬱結了,何必再去揭他的傷疤呢?
可是據說他是送了夫人去白雲寺一趟,運氣不好到走水所致,那可是落影,大帥座下四大親衛之首,竟也會逃不及麼?還是因為救夫人?
這麼一想,那夫人也有可能了驚嚇生了病,所以才閉門不出的!
眾人恍然大悟,便沒多做猜測。
沒有人會往「月九齡不見行蹤」上面想,一來沒聽見什麼風聲,二來也沒見大帥著急四找人,而且最近大帥還總是不就笑,看著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模樣。
軍醫到底還是被長矯捷的顧大帥拋在了半路,只能氣急敗壞地在原地跺腳,看著他騎馬揚長而去。
傷筋骨還要一百天呢,哪有人摔斷手不到半個月就不再治的,這也太不把子當一回事了!
顧墨玧策馬徑直去了前線陣營——他傷后就被秦琰等人苦口相勸回到後方駐地,可他回去了也不好好養傷,醒來之後就三天兩頭地到前線來。
一開始將領們都不肯願他跟沒事人似的繼續上陣殺敵——月九齡生死未卜的事瞞得了其他將士,但瞞不了這些朝夕相的將領,尤其是西南王。
明霆在營地幾日沒見到月九齡,落影又了那麼重的傷,顧墨玧三天三夜未合眼就上戰場……種種聯想起來,得出了一個結論——月九齡出事了!
他不顧來福反對,趕到前線,恰逢顧墨玧墜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明霆第一次對眾人擺了回架子,以西南王的份詢問,知其一二的將領才肯說出真相,他當即氣得差點舊傷複發,若非那人是顧墨韻,他有可能就指著鼻子劈頭蓋臉地罵了。
真是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簡直胡鬧!
還有秦琰這些人,竟然還幫著他瞞,更加胡鬧!
明霆雖比顧墨玧還要小上幾歲,但他自在後宮長大,見多了那些勾心鬥角,心智比同齡人還要。
十五歲從軍,雖勢單力薄,但也不是否則也不可能單憑著皇子的份就當上西南軍統帥,其實他與顧墨玧的人生經歷類似,只是沒能像他一樣狠絕,因而至今也未能完全掌控西南全軍。
但在西南軍中他的話還是管用的,所以強行勒令傷的顧墨玧退居後方,他暫代主帥之職。
然而顧大帥豈是肯乖乖聽話的人?這人當初剿匪被窮兇極惡的歹徒圍殺,腹背敵差點沒命,死裡逃生后高燒不退神智不清都不肯安心養傷,非得等到將那些土匪都清剿乾淨了才累倒,更何況是現在?
也不對,或許,有那麼一個人的話他會聽,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所以見他能吃能睡,明霆也就不強求他非待在後方駐地了,免得他一閑下來想起月九齡,做出別的瘋狂的舉就更麻煩了。
到前線來,至還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眾人圍著沙盤,看著上面敵軍的兵力分佈,商議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自上次全力反撲被顧墨玧帶兵抵住之後,南蠻雖寸步難進卻也相,三天兩頭就挑起小的爭端,看著像在戲弄大燕軍,實則是藉此打探西南軍的兵力及糧草軍備。
徐騁想到這些天,南蠻軍就像趕不走的犬一般,你走了他便死乞白賴地追上來,你上前了他架起尾地退回到自己的領地——憋屈是真憋屈,生氣也是真生氣。
「看來南蠻這是鐵了心要與咱們撕破臉拼個你死我活了。」
他們原以為南蠻除了勾結其他小國聯合進攻已是強弩之末,卻沒想到大燕對其鬆懈的這十幾年裡,南蠻背地裡竟然幹了那麼大的事兒——除了屯兵買馬以外,還修築城牆掩人耳目地練兵、運送糧草,竟是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明霆這兩年在西南完全被蒙在鼓裡——直到顧墨玧的人查出一個參將私下與南蠻有往來,如今仍舊憤憤不平:
「真是只養不的白眼狼!」
當初是南蠻主送質子到大燕尋求庇護,如今翅膀了就來反咬大燕一口,大燕簡直就是在自己的枕邊養大了一頭惡狼!
顧墨玧沉許久,才慎重地分析道:
「慕容徵野心昭昭,但人到了中年,謹慎了不,此事南蠻不留給自己餘地,或許還有其他緣由?」
明霆若有所思,「大帥是說,這事有可能是慕容賦主張的?」
秦琰想了想,仍有存疑:
「慕容賦才十九,太子之位還坐不穩,未免太急功近利了?」
其中一位年紀較大的將領聞言頷首,贊同顧墨玧的說法:
「別忘了,慕容賦是怎麼當上太子的。」
明霆猛然醒悟,口而出:
「林熙之!」
當年林熙之能讓遠在大燕皇城的質子慕容徵坐上南蠻國君之位,可見手段了得,如今又能在大皇子外戚強勢的況下扶持二皇子慕容賦當太子,看來實力不減當年。
面對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謀大師,眾人心不由沉重起來。
顧墨玧不可置否,手點了點沙盤上幾要地,沉聲道:
「不論如何,邊關要守住。」
而人,我也一定要找到!
阿齡,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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