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另一邊上了車,席溪湊近周羽,看著手機屏幕上,一長串和李帆有關的新聞標題——
《羽球明星與白富的浪漫事》
《富二代孩艷多金,李帆神友終現》
《李帆今日宣佈,方為香港鐘錶界大亨千金》
……
「一水軍通稿的味道,的還真有錢,」席溪鄙夷地說了句,放下手機,瞧向周羽:「看清楚那傢伙真面目了?」
周羽:「……」
從小一塊長大,席溪看得出來,周羽應該是憋住了。
手攬住周羽,席溪低聲道:「痛就哭一場,恨就罵出來,忍沒有任何用。」
「我……是不是要跟他分手?」好一會後,周羽遲疑地開了口。
「你還想怎麼樣?」席溪不客氣地反問,手卻輕輕地了周羽肩膀。
周羽不知道怎麼回答,將臉扭向窗外。
剛才坐進車裏,周羽一打開手機,立刻有無數信息轟炸過來。
男友有了小三,而最後一個知道,這狗的劇……
周羽腦子極,直至看見席溪遞到面前的紙巾盒,心裏那道被人冷不丁刺中的傷,終於痛不可抑了。
注視著用啜泣發泄著心中憤懣的周羽,席溪神不由繃。
前方有人從車前走過,正落在席溪視線里。
席溪眉頭一擰,打開那邊車門,出去之前,又叮囑周羽一句,「在車裏等著,看我怎麼廢了那臭小子,老娘今天要開殺戒!」
說話間,席溪已經鑽到了外面。
周羽反應過來,拿開紙巾,抬頭往外瞧時,前方車窗外,席溪已薅住一個男人運服的領。
「膽子啊,老娘正找你,你就過來招搖,」席溪瞪著對方道:「給我說,什麼時候勾搭上那人的?」
那人就是周羽的男朋友李帆,準確地說,不管願不願意,從現在開始,都是前任了。
「放開,那麼管閑事,你怎麼不去當警察,」李帆想要扯開席溪的手,試了幾次都失敗,便改變策略,陪起了笑臉,「姑,這事算我失誤,回頭我跟周羽解釋,到時候要打要罵,都隨便,行了吧!」
「用不著麻煩,我替周羽揍你一頓,好久沒練手了!」席溪話一說完,一記拳頭已經砸了過去。
李帆猛地捂住自己左臉,不免惱怒:「你給我鬆開,別以為我不打人!」
周羽看到這裏,趕下了車,到底是自己的事,沒道理袖手旁觀,讓席溪替自己出頭。
「你在這兒?」看到周羽出現在眼前,李帆明顯有些意外,隨即眼珠一轉,反倒責問起周羽,「都朋友們鬧著玩,又在寫,席溪就喜歡沒事找事,你跟著瞎起什麼哄!」
「鬧著玩?」席溪火大,「當著幾千觀眾,你抱著那的,當豬蹄在啃呢,我說李帆,玩得開啊!」
李帆拿眼斜了斜席溪,轉看向周羽,刻意扮起溫,哄道:「這是吃上醋了,其實都是你見過的朋友,大不了,我以後跟那幫傢伙保持距離。」
「說吧,跟那的鬼混多久了?」席溪冷笑地問。
「哪有,很普通的關係,只見過兩三回,剛才一幫朋友過來給我助威,比賽完了,我上去謝一下,沒想到那姐們拉上我就親,我也沒辦法!」李帆還在裝無辜,胳膊向周羽,似乎想要的頭,「傷口疼不疼,回頭我把惠英寧罵一頓,敢對我朋友手!」
周羽下意識往旁邊一閃,李帆的手撲了個空。
「幹嘛,」李帆臉一變,沖周羽拉下了臉:「怎麼一點不懂事,聽風就是雨,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如果連一點基本的信任都不給我,咱倆真沒必要在一塊……」
「誰稀罕你呀!」席溪嘲諷道,拳頭又舉了起來。
李帆嚇得一脖子,他今天算是領教到席溪的厲害了,看著瘦排骨,手勁大得嚇人,剛才臉上中的那一拳,現在還疼著。
「你敢手,我報警了啊!」李帆人慫,還不肯慫。
「就會這一招是吧,老娘全你,不過,先把你打殘了再說!」席溪說著,扯住李帆領的手,又是一。
「行,是我對不起周羽,我跟道歉!」李帆終於服了。
「周羽,有什麼話,你立刻問,他敢撒謊,我當場拆了這男狐貍的琵琶骨!」席溪冷眼瞪著李帆。
周羽猛地回過神,剛才一直在打量李帆,突然就覺得這個人好陌生,就像從沒有認識過一樣。
當初兩人在一起,還是李帆先追的周羽。那時周羽才十八、九歲,是個傻乎乎的小丫頭,乍一知道被人喜歡上,心裏又驚奇,又有些小歡喜。
不過現在看,李帆三心二意這麼久,周羽全沒察覺,還是那個傻丫頭。
「事……是真的?」周羽到底問出了口,有些事,想聽李帆自己說出來。
李帆眼珠轉了半天,「聽我解釋,我對你是真的,就是在一塊玩玩,小羽,你相信我。」
「香港鐘錶大亨的兒,你跟人家玩玩?」席溪嘲諷地道:「兩個人鬼混不日子了吧?」
「沒幾天,認識……就一個星期。」李帆眼神閃爍了一下。
「記住,說瞎話眼珠子別轉,容易餡。」席溪恨地又朝李帆腳上踢了一腳。
「去年夏休,你們去了峇里島,冬休的時候又到了新西蘭,還有別的地方……」周羽突然道。
「你查我!」被穿的李帆表示自己要暴跳如雷了,「周羽,真沒想到啊,你是這種人,我對你太失了!」
李帆此刻七上面,與他相比,周羽顯得鎮定多了:「是那個的接採訪,自己說的。」
「周羽,我今天算看了你,你本沒喜歡過我,要不,也不會這麼久不讓我,分手是吧,誰怕誰呢,那的比你漂亮多了,在床上也聽話。告訴你,我也沒喜歡過你,就瞧你傻不啦嘰,耍著好玩兒!」
李帆到底惱怒。
「你混蛋!」席溪火大,一個背飛,把將近一米九的李帆摔到地上,「這回說實話了,老娘早想揍你,天把周羽當跑的使,讓替你洗服、臭子,你請客,還要付錢。明知道周羽沒什麼積蓄,還非讓給你買表。見過渣的,沒見過你這種渣!」
李帆中了招,在地上「嗷嗷」了兩聲,還壯著膽子回懟:「別以為你家裏有人當警察,我就怕你!」
「用不著你怕,你只要等死就!」席溪踩住李帆口,下西裝外套,隨手扔給周羽,俯瞪著李帆:「我先賞你個七竅流,不妨礙臭小子你報警!」
周羽接過裳,卻手將席溪拉住。
沖著席溪搖了搖頭,周羽對地上的李帆,出奇平靜地道:「咱們到此為止!」
被席溪帶回車上,周羽立刻在後座躺倒,說了句:「我好睏,先睡一會。」
「睡吧!」席溪從後視鏡看了看周羽,也不問要去哪兒,直接發了汽車。
周羽翻了個,臉朝著椅背那邊,閉上眼睛,打算睡上一覺,或許就能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
然而,睡覺是不可能的,此時的周羽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好半天後,周羽嘆了口氣。從得知李帆劈到現在,周羽到了各種滋味,最後卻只剩下失。不是失初告敗,而是失自己的眼太差,認識了那麼多年,都沒看出李帆真面目。
「沒多大事,」席溪在前面道:「跟那種人分手,你應該高興死了,除渣男保平安,要是你們結了婚,生了孩子,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我沒事了。」周羽逞能地回了一句,卻聽到了自己語調時的嗡嗡聲。
出幾張紙巾,周羽又坐了起來,將頭靠在右邊車窗上,一邊著窗外,一邊起了又湧出來的眼淚。
「其實可以理解,頭一回失,」席溪忽然笑了出來:「等你跟我一樣,平均一年失一回,也就無所謂……算了,你這種小白兔,我可不帶壞你。」
周羽沒有說話,只微低著頭。
車外路燈的影照了進來,正好落在了周羽右腕的轉運珠手鏈上。
這是上月生日,李帆送給周羽的禮,還親手給系了個死扣,說什麼要永結同心。
周羽還記得,席溪看到這條轉運珠,差點笑死,說是某寶上買二送一,地攤上更便宜,50塊錢一條。
席溪向來對李帆評價不高,所以這種半帶嘲諷的話,周羽沒放在心上,也沒想去某寶搜什麼同款。可現在周羽明白了,這條轉運珠代表了在李帆心裏的價值,不過區區50塊錢。
「確定分手了,對吧?」席溪問了句。
頓了半天,周羽嗯了一聲。
從後視鏡看了眼周羽,席溪又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什麼放不下的,送你回家。」
周羽轉頭向窗外,深深地吐了口氣。不是放不下,可心裏就是疼,不知道為什麼的疼。
天一點點地黑下,街道兩旁的燈,漸次亮了起來。
在看到一間亮著紅十字燈箱的診所時,周羽猛地一激靈,忙探過,對前面開車的席溪道:「我得去醫院,瞧瞧師父!」
「大後天我帶你過去,現在見不著,剛才我打電話問過,人在裏面還好。」席溪拒絕得飛快。
周羽卻堅持道:「現在還早呢,醫院能探視的。」
「老郭在東區警局,拘留期間,不準許同家屬見面,」席溪回道,又特意強調了一句:「對了,他是被李帆坑的。」
周羽猛地傻住,剛才那點傷春悲秋,剎時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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