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私下。
就算他們在寫奏摺的時候把陛下當不的兒子罵,陛下也是陛下。
生殺予奪,盡在掌握。
宮室縈繞著淺淡的香氣,大太監面容肅正地整理著奏摺、研磨著硃砂,往來的宮人靜謐無聲,窗外的水偶有聲響,卻一下下都打在人的心上。
他面前那個正在批閱奏摺的人,是當今聖上,天下之主。
剎那之間,姚遷的心裏一空。
他手中還著抨擊皇上不懂珍重自的奏摺,卻又覺得自己原本以為的字字鏗鏘變得輕佻無禮起來。
水滴叮咚。
磨聲綿細。
他在令人窒息的靜默里,越來越心虛。
他自詡鐵骨錚錚,從外面吹進來的秋風似乎此時卻都能從他的子裏帶走什麼。
「姚史,陛下要歇了,您也出宮吧。」
「是!」也許過了足有半輩子那麼長,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恩赦讓姚遷激壞了,他連忙行禮,連頭都不敢抬,更不敢再提自己的奏摺和勸諫,慌慌張張退出了朝華苑。
在他後亮起的燈火中,年輕的「昭德帝」抬起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果然,一個什麼都不做的皇帝,已經足夠讓人畏懼。
「陛下」抬起筆,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了一個筆力遒健的「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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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即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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