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每日要到外書房讀書識字,逢春再不用隨時照顧他,遂目一轉,將服侍對象轉移到姜夫人上,從某種程度來講,婆婆是比夫婿還重要的存在,們掌握著兒媳們的經濟來源、夫妻和諧度等諸多問題,一個鬧不好,媳婦們哭都沒地哭去,孝字頭,男人們也不好因媳婦和老娘很別苗頭,所以,忍聲吞氣的只能是媳婦,當然,也有強勢的跋扈媳婦敢給婆婆臉瞧,但傳出去的名聲就差多了,更有甚者,還會影響娘家姑娘的風評。
逢春殷勤的來立規矩,姜夫人心裏卻另有盤算,次子之前是那副模樣,將來免不得要依附長兄養活,所以,姜夫人對次媳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悉心照料傻兒子就,現在況變了,次子好了,以後也可自立門戶,次媳的各項水準也得跟著提上來。
若逢春是嫡,自有親娘帶在旁教理事,到婆家之後,什麼也都上手較快,而真實況卻是,逢春不是嫡,的嫡母也沒教過管家,遂三日之後,姜夫人對逢春道:「這樣罷,你也和阿箬一道學看賬本,我理事的時候,你倆都在旁邊看著。」
被姜夫人安排新任務后,逢春立即以飽滿的熱,投到學習大業中,認真刻苦的程度,不亞於正|念書的姜筠,姜筠見逢春整日摟著賬本琢磨,不由頑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考狀元呢。」
倆人一起夜讀完了,已準備回床上歇著,逢春正幫姜筠解帶寬,聞言笑回:「母親親自教我,我當然得好生學著,不然,既對不住母親的苦心,也給二爺丟臉不是。」
姜筠拉逢春在床邊坐下,溫聲道:「母親肯教你東西,自是好事,但也別太累著了。」摟逢春在懷,姜筠低聲說道,「你若累壞了,我心疼。」逢春靠著姜筠的肩膀,也低聲道,「那你讀書也別太累,我也心疼。」話至此,互相心疼的兩人,很自然而然地滾上了床。
飛快,倏忽便了八月,逢春該來的月事,足比上回延期十天還沒到,姜筠喜得眼睛直放,好像明年的今天就能當爹了一樣,逢春卻沒他那麼樂觀,這幅的月事並不穩定,且每回都疼的厲害,對於以前極痛經的人來說,痛經真特麼要命,況且,還沒滿十六歲,青瓜蛋子一個,只怕沒那麼容易懷孕。
果不其然,又過三日,逢春的月事姍姍來遲,姜筠雖難掩失之,但也不忘安逢春:「我們圓房統共才一個多月,是我有些心急了,你別往心裏去。」瞧逢春臉不好,神也萎靡,姜筠逢春肚子上的湯婆子,「很疼麼?」
逢春沒打采地點點頭:「嗯。」古代的人臉皮薄,痛經這種事,大都是歇養著忍過去,很有人專門去看大夫,前幾回來月事,逢春的境並不安穩太平,只能先生生忍著,現在,覺著得快些調理調理,不然真是遭罪,逢春想了一想,靠在姜筠上低聲嘀咕道,「疼得好難,前幾回也疼的,我不敢告訴二爺,怕二爺嫌我事多……」姜筠說了,願意給當哥哥,那試一試,應當不過分吧。
「傻丫頭。」姜筠逢春的鼻子,輕輕嗔道,「上難,就不要強撐,你該早些告訴我……」他上輩子雖病孱弱,但畢竟不是人,不知痛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反正是不舒服就對了,「我讓陳媽媽去回母親,給你找個大夫來瞧瞧。」
逢春拽著姜筠的胳膊,一臉虛弱地他:「就為這麼件小事請大夫,是不是不太好……」
姜筠將逢春直起的子按回去,滿目憐惜道:「平安康健是福,不舒服,自該請醫服藥,有什麼好不好的,你好生躺著,我去吩咐一下。」說罷,便挑著竹簾出去了。
逢春抱著暖暖的湯婆子嘆氣:生病就醫,多麼天經地義的事,到了這裏,還得先思前想後,不能人非議矯拿喬,但這痛經的病,也不能不治療一下,說不得,只能讓姜筠替開口了,雖然還是免不了被議論,但只要能把上的病調理好了,非議一回又如何,姜筠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平安康健是福,但願姜夫人看在姜筠的面子上,能給找一個好中醫。
姜夫人中午要歇覺,不好中途打擾,遂陳媽媽下午才正式回了話,得到回復后,再來給逢春傳話:「夫人已使人到喬府下了帖子,那位喬太醫最擅婦人的病癥,是專門伺候宮裏貴人的,二稍待,咱們府里的帖子,喬太醫只要得閑兒,必會及時過來。」
業有專攻,姜夫人居然會請這麼大牌的大夫,逢春心頭微,語氣弱道:「有勞媽媽來回跑路了,待過了這兩天,我親去給母親磕頭。」
既被派來了如意苑,以後的面便與二爺這房連著,陳媽媽滿面笑容道:「夫人疼筠二爺,自也疼二,二爺病重的那段時日,二日夜仔細看護,沒有半點抱怨,夫人都看在眼裏,這回又是二爺親自開口給二請大夫,夫人哪會不放在心上。」
逢春的笑笑:「我只說有些難,誰知二爺那麼當真……」
陳媽媽著歪在塌上的年輕婦人,而娟秀,端的是個人胚子,單論容,大斯文溫雅,而二一派清艷明麗,自然更得男人喜歡,在院裏旁觀了數月,看得出來,二爺極喜歡這位庶出的正妻,兩人一道散步賞花,一道秉燭夜讀,好的令人艷羨。
二爺癡傻了快十年,才嫁進來,二爺就因禍得福,只怕是個有大福氣的,陳媽媽笑得更為真誠:「二這般好品貌,二爺哪會不心疼二。」二爺就如新生的嬰兒,二天天在他眼前晃著,又那麼溫細心,二爺會親近貪,再正常不過。
兩人又閑話片刻,陳媽媽便以不打擾逢春歇息為由退了出去,逢春上確實難,便靠在塌里睡了過去,這一睡,直到姜筠從外書房讀書回來,見逢春朦朦朧朧的睜眼,姜筠溫聲問道:「有沒有好些?」
逢春苦著臉搖頭:「肚子還疼著,也沒有力氣……」
姜筠回來時,逢春還沒醒,關於請大夫的事,陳媽媽也給姜筠回了一遍,此時見逢春還是一幅可憐的小模樣,姜筠好生安道:「陳媽媽剛和我說了,人這種不舒服的事兒,只要好生調理,也可以好的,母親已讓人去請最好的大夫,你再稍忍忍。」
逢春輕彎眼角,低低嗯了一聲,又道:「二爺快用飯去吧,費了一天腦子,別著了……我沒什麼胃口,稍喝些熱粥就。」月事頭一天,疼的實在厲害,一點都不想彈,中午就沒陪姜筠一起吃飯。
姜筠低聲嘟囔道:「一個人吃飯怪沒趣的。」
吃飯確實講究氛圍,大概是搶著吃的東西才香,逢春輕輕失笑:「那這樣罷,丫鬟把飯擺到炕桌上,我在一旁看著二爺吃,若是二爺還覺沒趣,不如把阿箬過來,你們兄妹倆熱鬧一下。」
「還是別了,臉才紅潤沒幾天,就又變差了,你還是好好躺著歇吧。」姜筠只是隨口抱怨兩句,畢竟和逢春一起吃飯,可以有說有笑,一個人吃飯未免寂寞寥落些,「哪怕沒胃口,也盡量多吃些,別把好容易長起來的,再給我瘦回去。」他不喜歡瘦骨憔悴的樣子,他想白白胖胖,珠圓玉潤。
逢春立時甜甜的笑起來:「你真好。」
其實,逢春笑起來的模樣特別好看,姜筠看著一日比一日鮮活燦爛的笑容,心中泛起的快樂漣漪,他初醒來的那些日子,會溫聲細語,卻很笑,再後來,也只是端莊適度的微笑,一個人只有真的高興喜悅時,才會毫無遮掩的舒展笑靨吧。
他知道,並不容易,誰不想舒舒服服地過日子,閑來賞花聽雨,誰願意傻著找罪找活干,無非是規矩和生活所迫罷了,寵的兒在娘家還能十多年的舒服憨,而這個傻丫頭從小就沒了生母,嫡母和生父也不在意疼,若非陶老夫人疼惜孫輩,還不知要被怎麼欺負,如今嫁來姜家,平時行事十分謹慎,不敢有半分差錯,各種禮節規矩守的死,一點也不敢鬆懈。
聽對自己笑言『你真好』,姜筠低聲輕語:「傻丫頭。」若『他』還是之前的傻姜筠,哪會看清的心酸苦,也不知上輩子為何會自縊。
據他所知,韓越待……還好的,姐姐在韓家的那三年,韓越還時常和逢珍拌口角生氣,進門之後,韓越對基本是專房獨寵,別的通房妾室幾乎不怎麼搭理,唯一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快兩年也沒孕,韓越已有嫡子,又健壯,並不急著盼兒子,總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就去自盡吧,況且,大房唯一的嫡出侄兒韓超,在惠安二十五年的時候,還因出意外亡故了,後只留了一個孤,為二房嫡長孫的韓越,以後便大有可能繼承清平侯府,那也就有可能妻以夫貴,為尊貴的侯夫人,到底是什麼絕的緣由,讓萌生了死志呢。
「傻丫頭,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別自己悶著想不開。」姜筠也算領教過逢春的向子,想到未得善終的上輩子,再三叮嚀囑咐道。
逢春疑地看了眼姜筠,既而再笑:「嗯,你看,我子不舒服,不都和你老實說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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