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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束明亮的線照在階梯上，狹窄的通道里傳來說話聲。

已經是正午了。

盧華英睜開眼睛。

穿黑的隨從走進牢房，了手，開始挑選刑。

他們最喜歡在拷打犯人前故意慢條斯理地討論先用哪一種刑，折磨犯人。

盧華英沒有看他們，眼睛著通道外那束日。

隨從挑選半日，拿起馬鞭，抬起胳膊。

「等等！」階梯上方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把犯人帶去大堂！」

話音未落，幾條人影衝進牢房，推開隨從，把盧華英抬出了牢房。

隨從們面面相覷。

「快去給侍郎報信！」

周欽在房中寫信，聽到消息，放下筆，起下樓，冷笑了一聲，目沉：「誰敢從我手裡把人帶走？」

「周侍郎。」

一個清瘦的影在門前下馬，走進驛館，看到他，和他點頭致意。

周欽臉變了幾變：「魏刺史。」

一陣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府兵把盧華英帶到院子里，周欽的隨從沖了上來，攔在他們面前，不讓他們出去。

周欽上前一步，皮笑不笑，問道：「魏刺史，你不去饒州赴任，怎麼來了西州？」

半天沒有回答的聲音。

一道目越過周欽和他的隨從，落在了盧華英上。

盧華英抬起頭，從人叢中過去，看到一雙沉靜淡漠的眸子。

呆了一呆，從頭到腳，周冰涼。

匆匆幾年時彷彿都湮沒在了飛揚的沙塵里，回到四年前初秋一個的雨夜。

十五歲的盧華英散著長發，赤著腳，拎著朱紅穠艷的石榴，在雨中奔跑。

雨水浸潤了深夜的涼意，打了，冰冷。

跑過寺院坑坑窪窪的青磚甬道，衝上臺階，敲響那道門。

淅淅瀝瀝的雨聲里一陣突兀的叩門聲。

屋，線昏暗，坐在竹席上伏案抄寫佛經的抄經生抬起頭，停筆，握著墨跡未乾的半卷佛經，起，拉開門。

微涼水氣和濃烈香氣沖鼻中。

冒雨而來的小娘子站在門前，渾。

青年怔了下，沉默。

他抄了一天的佛經，上有淡淡的檀香和墨香，混著清冷的青木香，還有微微的男子汗氣味，眸子沉靜。

盧華英進屋，反手合上房門。

青年往後退了一步。

盧華英走上前，抬起手，蒼白的指尖解開帶。

雨水打的衫緩緩地飄落。

一朵含苞的花朵，在青年的視線中一點一點舒展開姿，出鮮紅的蕊。

「魏明肅，你是個男人的話，今晚就要了我吧。」

站在他面前，衫半褪，幾滴雨珠從肩頭慢慢了下來。

啪的一聲，字跡剛健工整的佛經從青年手指間落，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