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兒婿看起來相安無事,蘇太太依然有些不放心,晚飯後找了個機會私下問蘇婉。
「子恆到底知不知道……你看書的事?」
蘇婉不意還在糾結此事,點頭道:「自然知曉的,今日他不是去了廂房嗎。」
「你就不會好生瞞著,看著一副明相,全是唬人,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蘇太太用力著蘇婉的額頭,出了口惡氣才問,「那子恆他,怎麼說?」
蘇婉捂了被紅的額頭,不不願的開口:「他說這些閑書話本看,等回去把他自個兒的書給我看。」
婿是正經人,平日看的書自然也都是正經書,蘇太太對宋子恆倒放心得好,只是想兒連《戒》之類的書都不看,婿的書看得進去?果然看到蘇婉一臉鬱悶的樣子,蘇太太話到邊卻了幸災樂禍:「該!」
母沒聊多久,估著宋子恆也快洗完澡回來了,蘇太太便抬腳離去,剛好在房門口撞見宋子恆。
宋子恆先見了禮,溫雅笑道:「岳母不若多陪娘子待會兒?娘子難得回來一趟,平日裏子恆在書院,也有假陪過來。」
雖知是客套話,蘇太太也笑得眉開眼笑,搖了搖頭,看見宋子恆著頭,忙道:「子恆快進屋罷,讓婉婉替你把頭乾,可別著發睡。」
「子恆明白。」
目送著丈母娘走遠,宋子恆才進屋關門。屋裏已經點起了燈,蘇家富裕,兒的閨房用著做工在這個時代稱得上做工細的燭臺,還是對的,兩支蠟燭一點,屋裏甚是亮堂。
蘇婉剛把手從額前拿開,宋子恆便看到了,邊走過來邊問:「娘子額頭怎麼了?」
剛剛蘇太太額頭確實是使了力的,而後蘇婉用手了一陣,這會兒還紅著,宋子恆稍微湊近,便看得分明。這也是因為蘇婉皮白,原主本底子不錯,蘇婉穿越過來的幾個月也沒費工夫,容是人一輩子的事業,沒事便自製些簡單的純天然保養品,又特別注意飲食調節,再加上睡眠質量好,如今皮已經趕得上被各種修飾過的宣傳照的效果了。
稱得上潔白無暇的額頭上紅了一塊,確實有些明顯,宋子恆出食指輕輕了,指尖到一片膩的,心頭不由得了,手上力度收了又收,生怕這一便讓這片加劇。
宋子恆心頭生起些奇妙的覺,平日裏沒注意,今日竟發現他娘子是如此的弱,好似風一吹就要被颳走了,讓他……在面前不由自主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蘇婉不知宋子恆奇妙的心,回道:「被我娘教訓了。」
宋子恆一下收回了手,像是了驚嚇般,馬上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便甩了甩袖在蘇婉旁邊坐下,帶著幾分錯愕的問:「岳母教訓你什麼?」
蘇婉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怪我沒有伺候好你啊。」
宋子恆雖也有幾分書生意氣,該機智的時候卻從未掉過鏈子,雖然也被蘇婉一個眼神逗得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后立刻義正言辭的道:「你我有幸結為夫妻,日後便是一,對娘子理應尊重護,怎麼能說讓娘子伺候我,又不是……又不是……」最後一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他雖然已經婚,到底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菜鳥,況且宋子恆也不想說那樣的話,讓自家娘子誤以為他有別個心思。
幸好蘇婉也沒有糾結他說不上來的話是什麼容,只是笑著手挑了他還在滴著水的一絡頭髮,笑問:「所以相公自個兒頭?」
宋子恆原想他自來都是自己手,可這會兒挨著娘子坐,上的梔子香幽幽鼻,不由有些心猿意馬,遲疑道:「若娘子願意費心,子恆自然激不盡……」
「然相公剛剛又說夫妻一,理應對妾尊重護……」
「這……」宋子恆還是第一次覺到詞窮,他倒也不想勉強人,心中難免有些憾,還未表態,便聽到自家娘子在耳邊低語:「妾今日也要洗頭,不若稍後勞相公費心?」
宋子恆還真有些遲疑,他雖能說出這番深明大義的話,本質上還是古人,還是讀書人,都知道讀書人最好面子,這種類似於「懼」之人才做的事,他如何能做?可是剛要拒絕,宋子恆又想到剛剛手上到的,岳母不過一,娘子臉上就紅了一片,實為弱,既如此,自己多照顧些,也不是「懼」吧?
蘇婉等了一會兒,見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微微一笑,心知宋子恆怕是抹不開面子點頭,索起拿起一旁的干帕子,慢慢給他著頭,笑道:「既不開口,我便當相公默許了。」
宋子恆於是沉默到底。
蘇婉洗完澡出來,小綠候在門口,見全了頭,不由驚詫:「小姐午時已洗過頭,怎的又喜?」
「出了些汗,索再洗一次。」蘇婉瞥了一眼,道,「把澡房收拾乾淨,你便去休息吧。」
小綠本想自請給小姐頭,見說完便往閨房走,也不敢多說什麼了,默默的進澡房收拾。
屋,應下時頗有些為難的宋子恆,手指在蘇婉黑髮中,含笑道:「青如瀑。」其實他更想說的是「發如青逸,人比荷花」,到底怕蘇婉覺得他輕浮。
第二日,蘇婉依然是睡夢中被醒的,跟昨日一樣天還未大亮,蘇老爹蘇太太也都起了,雖然一切早已安頓好,也了家丁去後院把牛車牽過來,蘇太太還是依依不捨的拉著蘇婉,話倒是對宋子恆說的:「天尚早,不如用過早飯再上路?」
「那就有些遲了,最好趕在巳時之前到家,不然太烈,怕娘子不住。」
蘇婉心想起都起來了,自然是越早出發越好,也道:「早飯回去吃也是一樣,估著到家也不晚。」
這時,家丁來報:「太太,牛車已候在門外。」
蘇婉跟著眾人出了院子,便看到門外堆滿東西的牛車,不免錯愕,蘇家財大氣,上次已見識過,但是看著比上次還多一倍東西的車,再一次嘆蘇家果然不差錢。
宋子恆也錯愕了:「岳父岳母,為何備這麼多東西?」
蘇老爹呵呵笑道:「昨日你們帶了許多東西,我們自然也要回禮。」
「小婿帶來的都是些家中種的糧食,並不值錢,倒是岳父岳母這禮備得也……」
「自家人嘛,也不值當什麼,日後多走才是正理。」
蘇太太也笑道:「這也是我給親家準備的一些新心意,你們家人多,每個備一點,看著數量大,實則並不值錢,安心帶回去吧。」
雖然蘇婉心底為蘇老爹蘇太太心疼,嫁個兒不停的往外錢,不過現在也是人傻錢多的一份子,見宋子恆仍推辭,索率先上了車,沖他笑道:「相公客氣到何時?」
宋子恆於是又想解釋自己並非客氣,是真心盛難安,蘇婉卻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直接跟蘇老爹他們告辭了,蘇老爹笑容滿面的把宋子恆也送上牛車,道:「婿再客氣,就是看不起岳父了。」
宋子恆不敢再在岳父大人面前多言,這才趕了車離去,只是離開蘇家宅子后,他還是跟蘇婉解釋了一遍他和他全家都不是佔便宜的人,最後並道,自家人多來往沒關係,禮節也應做到位,但如若岳父岳母下次還如此,他再不敢上門了。
「那此次便算了,下回我定好好與爹娘說。」
宋子恆先還怕妻子聽了這話不高興,見滿口應下,已是驚喜,「娘子說的是,岳父岳母一片心意,子恆自然是領的。」
蘇家人沒什麼經驗,放東西的時候沒給蘇婉固定個背靠,蘇婉還想趁著這會兒空氣溫度都正好,好好補個眠,索往前一倒,靠在了宋子恆背上,想了想又往前移了移,雙手也不客氣的環過去抱住他的腰,這才閉上眼睛。
宋子恆子僵了僵,想回頭又不太好意思,只低聲道:「娘子……」
「噓。」蘇婉也低聲道,「讓我睡會兒。」
宋子恆頓時不再說話了,雖然覺得周圍的行人都在看自己,還是努力做到目不斜視。
蘇老爹目送牛車遠去,才轉回了屋裏,有些猶豫的對蘇太太道:「聽聞婉婉最近懂事了許多?」
「你怎麼知道?」
「子恆說的。」
「子恆眼裏你兒都是好的,連看閑書都不說什麼。」蘇太太雖是抱怨的樣子,語氣還是得意的,兒確實長進了,能讓婿如此上心,「其實都是裝的,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
蘇老爹一想,點頭稱是:「子恆雖聰慧,與男之事到底見,也不怪他。倒是婉婉,我還真以為改了子呢。」
蘇太太又道:「不過確實長進了不,雖有甚多不滿,都在心底沒出來,這不親家都歡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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