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僵，鬆開手，顧雲抬起頭，狠狠地瞪了夙凌一眼。

夙凌一臉的莫名其妙，顧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夙凌永遠也不會知道在想什麼！

既然決定了要留下了，顧雲就沒打算再騙他，拉著他的手，顧雲坦誠地說道：「我剛才去找族長，是想找辦法幫助赤和冰煉，他告訴了我你們夙家的傳說。」

「那個傳說我早就聽說了，傳了一千多年也沒看見族徽帶來什麼人，應該就是先人為了安後代的子孫編出一個故事而已。」他年之後，族長就和他說過那個傳言，不過他一直不以為然。

「如果不是故事呢？」顧雲看著夙凌，認真地說道：「我，就是族徽帶來的人。」

「什麼？」夙凌仍是一副不相信的神。

顧雲猜到他不會輕易相信，低聲嘆道：「一直以來，你一定都在好奇，傳聞中的青末是個琴棋書畫樣樣通的大家閨秀，為什麼我卻是個舞刀弄劍、熱衷練兵的草莽子，那是因為——我並不是青末。」

「你不是青末？那你上為什麼會有『末』字？」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的份，但是他確實親自驗證過，的前真的有一個「末」字。

想起他上次魯的行為，顧雲的臉有些紅，「這個是青末的，我卻不是。我本來顧雲，是一名刑警，也就是你們這裡說的捕快，我當時正在追查一個案子，八卦盤剛好是證之一。我不過是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就莫名其妙地昏厥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里，躺在你的床上。

夙凌一直在認真地聽著的話，久久，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青末在來穹岳的途中就死了，而你其實是借還魂？」

借還魂？聽起來也太恐怖了，不過理論上確實是這樣的，顧雲苦笑道：「可以這樣理解。」

聽完顧雲的話，夙凌的臉倏的一暗，環在顧雲腰上的手忽然收，寒聲說道：「你對族微這麼興趣，是想要離開？」

「原來是的。」顧雲還沒說完，腰上又是一疼，趕繼續說道：「不過剛才有人說要幫我在瀑布旁邊建一個木屋，我又改變主意了，因為我想和他在木屋裡一起變老。」

夙凌冷哼，「真的？」

「真的！」顧雲立刻保證。

終於，環在腰上的手鬆了松，顧雲暗暗舒了一口氣。夙凌輕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也太容易滿足了。」

「夙凌你找打！」

孤峰頂上，兩個大人像孩子一般追逐笑鬧著。

當天晚上，顧雲和夙凌一起再次出現在夙擎面前，看著兩人的手始終握在一起，夙擎笑道：「想好了？」

顧雲點頭笑道：「嗯，我不想回去了，但是我想幫助冰煉和赤，應該怎麼做呢？」

「祭祀的前一天是至之日，夙氏陵園是至之，明晚子時，你和凌帶上冰煉和赤到陵園等我。」終於還是留下來了，夙擎鬆了一口氣。

「好。」那兩個孩子實在太可憐了，希這一次真的能幫助他們！

第二天夜裡，顧雲和夙凌很早就到了夙家陵園，說是陵園，其實是一個山。

這個山很特別，看上去像是一個閉的半圓形山，但是走進去之後能明顯覺到有氣流在流。山裡很寬敞，足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壁四面都有很多天然的半人高的凹，有些凹裡面還放著靈位。顧雲站在山正中央，抬頭看去四面都是靈位，確實有些恐怖。

將近子時，夙擎來了。顧雲以為夙晏和夙全也會一起來，想不到只有他一個人而已。夙擎走到口正對的那面石壁前，在一人高的位置上用力地重拍了一下，石壁慢慢下降，石壁后出了一個正方形的石，夙擎手將石中的木盒拿了出來，石壁又緩緩地合上。

「把冰煉和赤放過去。」手裡捧著木盒，夙擎示意他們把冰煉和赤放在石牆前面。

「嗯。」兩人才剛放下兩把劍，一直安靜的冰煉和赤忽然同時了起來，一紅一白地閃著耀眼的芒。

顧雲和夙凌對看一跟，不明白它們為何這麼激，輕拍著劍，顧雲笑道：「你們不用害怕，很快就自由了。」顧雲又安了幾句，它們終於不再抖了，但是耀眼的芒還是閃個不停。

子時將近，夙擎問道：「準備好了嗎？」

「嗯。」顧雲點頭。

夙擎打開木盒，將盒中的八卦盤遞到顧雲手裡。

顧雲仔細地看著手中的金八卦盤，與在晴辦公室里看見的那隻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穿越之前最後一次看見八卦盤的時候，它是紅的，不是金的。

顧雲還在思索著，夙擎忽然說道：「時間到了，把你的一滴滴在中央。」

「哦。」顧雲回過神，拿起木盒裡的小刀，在食指上劃了一個小口子，將一滴滴在了八卦盤的中央。

滴完之後，顧雲趕看向不遠的冰煉和赤，它們還是那樣躺在那裡，沒有什麼變化。夙凌問道：「為什麼沒有反應？」

夙擎也有些茫然，夙氏留下來的典籍上確實是這樣寫的。

三人都在疑著，誰也沒有注意到顧雲手中的八卦盤由原來的金慢慢變了紅，中的風也忽然停了下來。

「啊！」手上一麻，顧雲低一聲。

夙凌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八卦盤中央忽然衝出一道紅，顧雲渾上下都被這道紅所覆蓋，子也朝旁邊倒去。

一把抱住倒的顧雲，夙凌急道：「雲！你怎麼了？」

手心的麻延續到四肢，顧雲忽然覺得很恐懼，怕這次暈厥再次醒來的時候，再也看不見旁的這個男人，堅持著不肯閉上眼睛，顧雲道：「我，我不想——走。」用盡了全的力氣，說出來的卻是這樣支離破碎的話語。

「雲！」夙凌地抱著懷裡的人，夙凌想去打掉手中的八卦盤，可惜還沒有到它，八卦盤已經從顧雲的手中手而出，懸於半空之中，始終將顧雲籠罩在紅之中。

看向夙擎，夙凌吼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夙擎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難道族徽要把送回去？

夙凌抬頭，赤紅的雙目森冷地瞪著高懸於半空中的八卦盤，厲聲喝道：「你要是敢帶走，我就毀了你！」高懸的八卦盤紅微閃，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發的明亮。

「凌——」即使顧雲一再堅持，卻還是抵擋不住黑暗的侵襲，一會兒之後，再也彈不得。

「雲！你不能走！你說過要陪我一起變老的，你不能失信啊！」用力地拍著顧雲的臉頰，不管夙凌如何地吼，如何地，顧雲再也沒有回應他。

心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剜去了一大塊，夙凌地抱著懷裡的人，卻深刻地覺到自己本抓不住。

你說過要陪我的，怎麼可以失信！

「啊——」

如傷的野垂死般的嘶吼在山裡迴響著，此時一白一紅兩柄長劍從地上一躍而起，飛向懸於半空中的紅八卦盤，原來還落在顧雲上的紅立刻轉到冰煉和赤上，半空中的兩把劍不停地抖著，卻仍是不能掙分毫。在八卦盤的紅照耀下，兩把劍的劍上竟開始有縷縷的白往外飄散。

夙擎恍然大悟，孩子的靈魂在劍裡邊呆久了已經有了依賴，如果他們一直躲在劍里，族徽也解救不了他們。只有他們自願出來戰鬥，它才能將他們從劍裡邊解救出來，族徽一開始就是在用青末那孩子來冰煉和赤出手！

夙凌並不在乎這些，他只在乎顧雲是否安好，輕拍著顧雲的臉頰，夙凌急道：「雲，你醒醒……」

半晌，顧雲終於緩緩地睜開眼睛，捂著頭，痛苦地說道：「我頭好痛。」

「沒事了，沒事了。」終於醒了！再次將顧雲深深地擁懷中，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幾乎要將他淹沒。

一開始的疼痛過後，顧雲終於恢復了神智，抬頭看向半空中僵持的兩把劍和一個八卦盤，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冰煉和赤劍上的芒越來越弱，劍旁，兩道自由流的暈卻越來越明亮。

八卦盤上的紅忽然消失了，八卦盤和兩把劍也同時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唯有那兩團明亮的暈在四流。

顧雲在夙凌耳邊低聲問道：「他們就是被困在劍里的孩子們嗎？」

夙凌搖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團暈忽然從半空中飛下來，繞著顧雲和夙凌邊轉了一圈。

「謝謝你們。」稚而輕的兩道音輕輕地在耳邊響起。

顧雲驚訝地問夙凌道：「你聽見了嗎？」

「嗯。」夙凌點點頭。

太好了，不是幻聽！他們真的從劍里出來了！圍繞著他們轉了幾圈，兩道麗的暈同時向外飄去，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它們自由了，不管有沒有投胎轉世這麼一說，起碼他們不需要再困在兩把劍里了。

「走。」夙凌忽然將顧雲攔腰抱起，顧雲急道：「去哪兒？」

「以後你都不準再靠近那個族徽！」他絕對不會再帶回來祭祀了，誰知道哪天該死的族徽會把弄到什麼別的地方去！

「好。」顧雲好笑，卻沒有反駁他。

夙凌抱著顧雲出了外，山裡只留下夙擎一個人，輕嘆了一口氣，也只能認命地收拾了。

顧雲以為夙凌會把帶回祖宅休息，誰知他把帶上了孤峰，大半夜的，月也不明亮，四周都是黑的一片，嘩嘩的流水聲比白天的時候更加清晰響亮。

顧雲問道：「這麼晚了，來這裡幹什麼？」

將從懷裡放下來，夙凌問道：「你覺得木屋搭在哪裡比較好？明天我就在這裡建一個。」

「為什麼？」為什麼忽然要馬上建一個木屋？

「沒有為什麼，就是想建！」夙凌的語氣很急躁，好像急需做些什麼來肯定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

顧雲似乎有些懂得他大半夜帶來這裡的原因了，握著他的手，十指扣，顧雲微微一笑，故意嫌棄地回道：「但是這裡很吵啊！住在這裡晚上會睡不好。」

吵？嘩嘩的流水聲的確是吵了點，顧雲說話的聲音他都快聽不清了，夙凌想了想，回道：「那住山腳下？上山就能看日出日落。」

顧雲忍住笑，搖頭嘆道：「山下人來人往，不清靜，不好。」

喜歡清靜啊，絞盡腦想了半晌，夙凌笑道：「住在山谷里清靜，離你最喜歡的瀑也近。」

山谷？虧他想得出來，顧雲沒好氣地回道：「我可不想每年一到雨季，就擔心房子什麼時候會被洪水沖走。」

夙凌惱了，「那你想住哪兒？」

「隨便啊。」聳聳肩，顧雲無辜地回道，「俗話說，嫁隨，嫁狗隨狗，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嘍。」以前常聽人說，一個人的無聊是無聊，兩個人的無聊是浪漫，當時嗤之以鼻，現在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一個無聊的話題，也能讓的心隨之飛揚。

「雲！」

夙凌無可奈何的語氣逗笑了顧雲，輕靠在他懷裡，顧雲輕聲回道：「只要是有你的地方，住哪兒都行。」

簡單的一句話，卻能讓夙凌彷徨了一整夜的心得到最好的安。一手握著的手按在前，一手擁著的肩，夙凌沉聲說道：「剛才嚇到我了。」他從來不知道，失去一個人會讓他如此驚慌失措，那種無論如何努力都留不住的覺讓他恐懼，深深的恐懼。

「我知道。」

夜下，看不清夙凌的表，顧雲卻能覺到手心下，那顆堅定的心正在急速地跳著，知道，這個將深深擁懷裡的男人很用心地在，或許他想要的不是一個木屋，而是一起變老的好心愿。踮起腳尖，顧雲在夙凌耳邊輕輕說道：「凌，我你。」

「你——」夙凌整個人僵在那裡，這是第一次說，心中的愉悅夙凌不知道如何才能宣洩，他現在只想好好吻！

傾上前，就在夙凌馬上就要吻上的時，一隻手隔在兩人中間，夙凌瞪著，顧雲微微一笑，「我說過，只有我可以強吻你。」話音落下的同時，溫的也一併落下。

黑眸中劃過一抹狡黠，他期待的可不僅僅是吻而已，他貌似想到了把永遠留在邊的最好辦法。

要一個孩子怎麼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