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

顧雲看向葛驚雲，笑道：「你的傷勢如何？」看他說話中氣十足，應該是沒事了。

用力捶捶自己的口，葛驚雲爽朗地回道「已經完全好了。」

顧雲滿意地點點頭，問道：「你們找我有事？」

兩人對看一眼，最後還是冷蕭說道：「我們聽說，將軍打算從夙家軍中調一些將士，由您親自來訓練，是不是真的？」

「嗯。」

冷蕭難得神地低聲問道：「我們還有機會跟在您邊嗎？」

顧雲微微一笑，朗然回道：「到時會有一場比試，如果你們夠優秀就可以，我只要一百人。」

兩人聽到通過比試選人，皆是鬆了一口氣，笑道：「你等著看吧。」之前他們擔心是由將軍直接安排人選，如果是比試，那麼他們就沒什麼擔心的了！就算是真的輸了，也是自己沒用，怨不得別人！

兩人信心滿滿的樣子讓顧雲的心也跟著大好起來，笑道：「好，我等著！」三人相視一笑之後，心中有了默契，冷蕭和葛驚雲放心地朝著練功場跑去。他們倒是提醒了顧雲還有訓練特種部隊的事，夙凌雖然一直沒有再提，但當時既然已經同意，總不能漠不關心。想到這裡，顧雲決定先去找夙凌，再去刑部。

走到書房前院，正好遇上從裡邊出來的夙任，看要進去，夙任問道：「你找大哥？」

「嗯，他在嗎？」

夙任點點頭，笑道：「在。」

這人是屬狐貍的，看著他那明顯怪異的笑容，顧雲皺眉，「他不會又在發火吧？」昨天回將軍府的路上，他一直怪氣的，一雙黑眸冷冷地瞪著，當以為他又要發飆的時候，他卻一聲不吭地騎上馬背狂奔離去，有時候真的搞不懂夙凌在想些什麼。

輕嘆一聲，夙任似笑非笑地回道：「你進去吧，我先去忙。」

看著夙任開溜的背影，顧雲下意識地就不想進書房了，總覺得此刻的夙凌一定不好惹，想到上次在書房中他擁著不放，說了些讓人捉不的話，顧雲的臉沒來由地燒得慌，心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慌，要不……等人多的時候再去找他。

顧雲轉退出幾步，心下忽然又覺得不爽，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孬種了，不就是一個男人嘛！上次是不小心，才會讓他有機可乘，如果有了準備，一定不會讓他再得逞！深吸了一口氣，顧雲再次踏進書房的小院。

進到屋，顧雲以為又會見到一座活火山，不曾想，夙凌就那樣靜默地坐在案桌前手裡握著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麼，剛毅而稜角分明的臉看起來有些冷，卻又手持長劍時多出一份懦雅。從顧雲進人院開始，夙凌就知道來了，本來不想理會，但是那樣直直地盯著他看，讓早就習慣被無數眼追逐的他也恍惚起來。

一刻鐘之後，終是夙凌敗下陣來，看著筆下明顯沒有之前行雲流水的字跡，他低咒一聲放下手中的筆，緩緩抬頭看了一眼，冷聲問道：「什麼事？」

低沉的聲音、幽深的跟眸終於讓顧雲回過神來，居然盯著他看了這麼久，該死！在最靠門的椅子上坐下，顧雲故作無事地問道：「也沒特別重要的事，我就是想和你淡一下特種兵訓練的事宜。現在夙任回來了，長駐軍基本也都已經回到京城，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慶典過後。」淡淡地回了一句話，夙凌低下頭，隨手拿了一本書，沒再抬頭看。

顧雲輕輕挑眉、還真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夙凌，平時他不是對吼，就是對手，再不然就是拿練眼力，今天這樣冷酷又平靜的他，總讓覺得有些怪異。顧雲低聲問道：「你在生氣？」

夙凌翻書的手微微一頓，很決恢復如常，依舊不曾抬頭，只是冷聲回道：「沒有。」

這樣還沒有生氣？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低眉思索了好一會兒，好像沒招惹他啊，實在想不出來，顧雲直接問道：「我哪裡得罪你了？」

還敢問？夙凌再次抬頭，這一次鷹眸中不再平靜無波，如果視線能殺死人的話，顧雲已經死了好多次了。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真是賤骨頭，似乎覺得……這樣的夙凌比較真實，當然，也比較危險！

顧雲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訕笑道「你忙你的，打擾了。」

要問的已經問完了，顧雲打算拍拍屁走人，淮知腳還沒出門檻，夙凌沉的聲音已經在後響起，「等等。你要去哪裡？」

顧雲轉過，如實回道：「去刑部看案卷。」

果然是要管這個案子！夙凌冷哼道：「這麼熱衷於這起案子，是由為關係到敖天，你才這麼格外上心吧！」

顧雲暗嘆聲，又來了……

不過相比剛才高深奠測的他，更願意和此時的夙凌打道，起碼覺得很悉，顧雲難得好脾氣地解釋道：「所有案子我都熱衷。敖天救過我、幫過我，我自然希這件案子能早口水落石出。但是即使這只是一起普通的案子，我也一樣上心。所有兇徒都應該歸案，與涉及誰沒有關係！如果是你的事，我也一樣會盡心儘力的。」

如果是你的事，我也一樣會盡心儘力的……

夙凌剛才還怒火翻騰的眼倏地一沉，心中的不爽居然因為一句彷彿隨口而出的話而消減了不，想到剿山賊時，確實為了他做了很多，夙凌注視著顧雲的眼越發幽深，神也顯得有些複雜。

他這麼看著幹什麼？面對著夙凌再次變得「怪異」的雙眸，顧雲的心又開始惶惶不安起來，不自覺地退後一步，笑道：「你忙你的吧，我真走了。」

「等等。」

腳下—僵，顧雲哀嘆，他又想幹嗎！

夙凌從案桌前起，走到邊，貌似心不錯地說道：「我陪你去，刑部畢竟不是尋常地方。」

他要陪去，能不能說不要？

夙凌已經率先踏出書房，答案很明顯是——不能！

顧雲無語地跟著夙凌走到院外，一名小將正好進來稟報道：「稟將軍，禮部侍郎玉澤司求見。」

玉澤司？夙凌劍眉微蹙，他來找他做什麼？其實玉家和夙家也算世，當年母親生夙任的時候差點難產，是醫藥世家出的玉夫人出手相助，母親才沒有困難產亡。算起來，玉家也算他們的恩人，只不過後來父母故，來往也漸漸了，玉澤司平日里幾乎都不會來夙家，這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雖然不知道他來的目的，但是玉澤司已經親自來了，這個面子他還是要給的，輕輕抬手，夙凌對著小將說道：「請。」

「是。」

看他臉有些凝重，顧雲以為朝廷里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乘機笑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是能幫單嵐破案的人，他是不會為難我的。」

磨蹭了這麼久，都快上午了，顧雲想快去快回，才轉，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的手腕，低沉的聲音也同時在耳邊響起，「你坐一會兒，待會兒我和你去。」

顧雲一怔，他今天是怎麼了？這麼堅持？

被拉到最靠近書桌的椅子旁坐下，顧雲也只能等了，按照夙凌的格，要走兩人說不定又是一頓大吵，也不想整天和他對吼，識時務者為俊傑，等等吧。

不一會兒，小將帶著一名六十歲上下的老者進書房。顧雲抬眼看去，老者後，居然還跟著一名子，子微低著頭，高挑的材，優雅的舉止，一看就很有大家千金的風範，顧雲忽然有些好奇子的長相，再往上看，顧雲一怔，怎麼是？

玉澤司進門，就看見了旁若無人地靠坐在椅子上的顧雲，能出現在夙凌的書房裡還這麼一輕鬆的人，他還真沒見過。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玉澤司對著夙凌微微拱手，行禮道：「見過夙將軍。」

夙凌難得客氣地說道：「玉大人無須多禮。」

玉澤司後的玉菡萏也文雅地行禮道：「夙將軍。」溫潤的聲音加上優雅的姿態，怎麼看都是一道麗的風景，可惜夙凌不但沒有表現出開心，劍眉還微微蹙在一起，只是對著酷酷地點點頭，轉而看向玉澤司，問道：「玉大人此次前來是否有什麼事？」

玉澤司再一次深深一揖之後，才不好意思地說道：「今日前來，實在是……不得已。老朽有一個不之請，希夙將軍能答應。」

「玉大人請說。」就看在玉夫人曾經救過母親的份上，玉澤司開口了，夙凌能幫的自然不會推。只是這麼多年他都沒有來求過他，這次前來所為何事？黑眸掃過安靜地站在那裡的玉菡萏，夙凌心中有一抹不好的預。

玉澤司低嘆一聲，憂慮地回道：「承蒙東太后抬，欽點菡萏在此次慶典中為各國使節獻藝，這是我們玉家的榮幸。只是昨日菡萏意外目睹一場兇案，還和兇徒正面遇上，那歹人兇殘無比，我怕他會對菡萏不利，所以，想請夙將軍派人保護的安全。」

夙凌還未發話，一直漫不經心的顧雲卻忽然來了神，也不在意是不是會打斷夙凌的話，盯著默不作聲的玉菡萏，問道：「你與兇手正面遇上了？那麼你是否目睹了他殺人的過程？看清他的長相了嗎？」

玉菡萏一愣，默默地看了夙凌一眼，他竟然沒有發飆，臉上也沒有發怒的徵兆，似乎顧雲這樣忽然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正是在那種始終不敢直視的臉上發現了淡淡的寵溺與忍讓，緩緩掩下眸，玉菡萏才低聲回道：「昨晚我與丫鬟一起去妙音居取新做的琴，結果親的音有些問題，調了很久也沒弄好，到了亥時一刻我們才回府，因為天已晚，為了儘快回府我們準備走小巷回去，才走到巷口，我就看見……」

一直努力保持平靜，但是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一幕，玉菡萏還是明顯氣息有些不太穩，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又繼續說道：「看見一個銀髮男子懷裡抱著一個衫盡褪的子，手裡拿著一把短刃，刀尖……還在流！我嚇得尖了一聲，男子回頭看到了我們。我當時很害怕，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這時候聽到聲的人都跑了過來，男子就朝另一個方向跑了。他站在暗巷裡，長什麼樣子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約看見他的臉型很瘦削，看人的眼像一把刀子！」

這麼說，聽到尖聲的時候，兇案正在進行，而那時，敖天才離開眼前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從他離開的方向再折回暗巷行兇殺人，時間明顯不夠！這麼說，殺人的一定不可能是敖天，那麼他出現在案發現場真的是巧合？還是說，他是在給兇手打掩護拖延時間？又或者是另一種可能，兇手就是為了要陷害敖天，所以在他出沒的地方殺人？

顧雲腦子高速運轉著，分析著各種可能，所有人都在等著接下來說什麼，卻進自己的世界，本不在意任何人，書房瞬間顯得安靜得有些尷尬。

夙凌無奈，思索了一會兒，對玉澤司說道：「關於這件案子的事，玉大人應該和刑部商量。」不是他不想幫，這畢竟是刑部主審的案子。

玉澤司苦笑一聲，回道：「老朽剛從刑部回來，單夫人說，日前府都在全力查案，人手不足，此次慶典的安全由夙將軍負責，所以老朽才希夙將軍能保護小安危，這也關係到慶典的順利舉行，懇請將軍能答應！」

該死的單嵐，他倒是會省事！心中不太爽，臉上依舊沉穩，夙凌終於還是點頭回道：「我會派一隊人馬駐守在侍郎府外，保護小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