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任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夙羽則大咧咧地說道："這個很簡單啊，不就是五顆子連在一起嘛！橫的豎的斜的都可以，這比圍棋容易多了！"

顧雲眼眉一挑，似笑非笑地回道："那我和你先玩一局吧。"

"來就來！"夙羽一屁坐到顧雲對面，圍棋那麼多章法規則，他不在行，這種簡單的，他絕對不差。

夙羽面前放的是黑子，顧雲笑道："讓你先來吧，黑子先行。"

他先就他先。第一子夙羽下在最中間，顧雲很快在黑子右邊布下了一子，夙羽豎著又擺了一子，顧雲想也沒想地用白子攔住了一端，夙羽皺眉，下一個方向，顧雲再攔。

彷彿他下哪裡，就攔哪裡，這樣下去，誰也別想贏了！

就在夙羽腹誹的時候，顧雲優雅地放下一子，笑道："你輸了。"

"這麼快？不可能！"才下了不過二十多子而已啊！"夙羽仔細看去，果然，在他不注意的時候，顧雲已經完了五子連珠。

夙羽不服氣地說道："再來一局。"這次是他不小心，下次他注意點一定不會輸。

"好。"

將黑子推到顧雲面前，夙羽說道："這回你先。"

"好。"顧雲無所謂地一笑，黑子為攻方，更喜歡攻擊，黑子最好！將白子遞過去，顧雲執起黑子下到了最中間。

這一次夙羽確實謹慎了很多，步步近，想將顧雲圍死。看你怎麼贏！就在夙羽暗自得意的時候，顧雲再次悠然笑道："你又輸了。"

一子落下，上下一連，果然是五顆！

"這真是邪門了！"夙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剛才怎麼就沒有看見這一地方呢？

顧雲緩緩抬頭，看了一眼靜靜地立在一旁，眼睛始終盯著棋盤看的夙任，笑道："你要不要玩一玩？"

"好。"夙任帶著隨意的笑容落座，眼中卻滿是炙熱與深沉的芒。他果然比較深沉，謀定而後，這兩局看下來，他對五子棋一定已經有了些心得，顧雲不敢輕敵，這一局兩人下得都比較緩慢而謹慎。

這一次依舊是顧雲先下，夙任隨後，一連下了三十子都未看得出輸贏，再一次到夙任時，只見他握著白字久久不下，一會兒之後，搖頭笑嘆道："看來我已經輸了。"

果然是費時不長的遊戲，但卻很難取勝啊！夙羽盯著棋盤看了半天，還沒看明白，指著一三顆黑子排列的地方說道："沒有啊，這邊明明只有三顆，你還可以下一顆攔住。"這樣就算再下另一邊，二哥也可以堵住，怎麼就輸了呢？

夙任淡然回道："你沒注意到另一側也有三顆，我擋得了這邊，已經來不及擋那一邊了。"細看之下，果然另一側還有三顆黑子，這樣一來是怎麼也堵不上的。

顧雲莞爾一笑，為了要贏夙任，可是心布置了一個一子雙殺的局。

緩緩將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夙任興緻頗高地問道："果然是個有趣的遊戲。這什麼遊戲？"遊戲規則雖然簡單，卻一點也不遜於圍棋的妙。

"五子棋，閑來無事時玩玩而已。"其實不過是為掩蓋不會圍棋的搪塞，顧雲可不想和他們再說下去，明天早上六點還要去練兵呢。了腰，顧雲起說道："那你們就慢慢研究吧，我不奉陪了，我要的東西記得按時送到。"

"好。"夙任微笑點頭。

待顧雲離開后，夙任轉而看向夙羽，問道："你的新兵練得如何了？"

夙任忽然一臉得嚴肅，夙羽不解地笑道："很好啊，按部就班，我帶新兵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還為我擔心不！"

"這次的時間只有十五天，與平常的比試容也不同，你們比的是夜襲。"要的東西一次比一次奇怪，而且聽說上次韓束去看練兵，一看就是一整天，回來還立刻給打造所需的匕首。韓束是大哥旗下一員猛將，看過多兵強將，他居然會耗費一天時間在上，可見練兵之必定有什麼妙之。

夙羽擺擺手，回道："放心吧，我會對他們嚴加訓練的，那個人沒有半點贏的機會。"

夙羽如此大意輕敵，夙任無奈地搖搖頭，嘆道："希吧。"

今日只短短半個時辰，多次讓他驚訝，這樣的子，絕不是只會逞口舌之勇，羽如此大意，勝敗難定。

訓練第七天。

仍是那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白天茂的樹葉遮擋了炙熱的，到了夜裡，蒼勁的枝葉也一視同仁地把輕的月隔絕在外。今晚雖然是滿月當空，樹林里的月卻只能從隙中灑落，在地上投出無數斑駁的落影。

偌大的樹林里，一大片黑的暗影一高一低地起伏著，看起來有些詭異，除了風吹過葉間沙沙作響的聲音外，就是一聲聲急促獷的息聲。

"一百八十個，還有二十個，堅持！"嚴厲的聲在一片黑暗的夜林中忽然響起，清晰而冷冽。

夜里，顧雲睜大眼睛，暗暗觀察著這群帶了七天的兵，五百人一起做俯臥撐，後面的人幾乎已經完全陷黑暗中，若不是有著極佳的夜視能力，不可能將他們的一舉一看得清清楚楚，一切貴在自覺與堅持，好在他們都沒讓失。

士兵們陸續做完兩百個俯臥撐，顧雲沒有給他們休息的時間，立刻道："列隊。"

士兵們作依舊迅速，只是沒有白天的從容，不時還能傳來撞擊的聲音，看來他們極不適應這種夜間訓練的方式。

待他們全部站好，顧雲才朗聲說道："今天是訓的第七天，時間已經過半，從今晚開始，你們有了新的訓練容，就是學會如何在夜間完白天所有的訓練項目，同時將夜間作戰變你們的優勢。"周圍雖然不至於說是漆黑一片，但是看東西本不清楚，要完白天的訓練項目都已經很不易，更別說優勢了。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打鼓，黑夜中，不人看不見顧雲的表，但是猜也猜得到，此刻一定滿臉的冰霜。

"開始訓練之前，先做一項測試。"

眾將心中都滿是問號，這黑燈瞎火的怎麼測試？測試什麼？

顧雲忽然走進隊伍中間，所有人都站得筆直，卻只停在男孩邊，問道："你什麼名字？"

"劉星。"劉星心裡直發憷，自從上次質疑過一次道之後，頭兒經常把他拎出來做示範，雖然最後大家都要完，但是第一個做示範還是很讓人惶恐啊！今晚這麼黑，應該看不清楚他吧！

劉星自我安還沒完，顧雲一聲，"出列"將他打落深淵。

苦著一張臉，劉星似乎是發泄一般，大吼一聲，"是。"

顧雲失笑，讓他出列需要這麼視死如歸嗎？指著后兩排的一名壯漢，顧雲說道："你，出列。"

壯漢立刻上前一步，大聲回道："是。"

顧雲很滿意，會讓他們倆出列是觀察了一個晚上，他們倆的夜視能力很強，離很遠卻經常可以與對視，而不人在注視他們的時候都是一臉茫然。

這個時代沒有紅外線夜視鏡，完全依靠他們的眼睛來視，必須要測試他們的夜視能力，好決定夜襲戰時的隊形。但是看他們今晚的表現，決定用最簡單的項目測試，畢竟他們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按照特種兵的要求選拔進來的。

把他們兩人到一旁，顧雲在他們耳邊說了幾句話，一開始他們有些茫然，後面漸漸明了，邁開往前跑去，在距離顧雲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分開站立。

顧雲站在隊伍前面，大聲說道："第一列準備，注意看他們倆的手勢。"

手勢？第一列的士兵同時傻眼了，十丈的距離，他們能看見他們的人都很不錯了，還要看手勢？而且還是兩個人，哪裡看得過來？沒有機會哀號，也沒有機會討價還價，只聽見顧雲一聲，"開始。"

兩個士兵聽令默契地舉起手，做了一個手勢，但是時間很短，做完立刻就放下了。一會兒之後，又第二次舉手，如此反覆六遍，終於停了下來。

對面的手勢一停，顧雲隨即揚聲說道："剛才他們舉了六次手，比了六個數字，其中五次比的是一樣的，還有一次是不相同的。我數到三，同時大聲說出你們看到的第幾次是不同的？"

"一、二、三。"

"五。"二十五人一列的隊伍，結果居然只有不到十個出了正確的數字，大多數人都還在沉默或茫然。

顧雲很失，這只是靜態的測試而已，按照這樣的比例，這些人中估計都找不出五十個特種兵的苗子來。暗暗嘆了一口氣，顧雲低聲說道："所有不是說五的和沒有說話的人，全部出列，到右邊列隊。"

"是。"雖然知道自己這次的測試失敗了，但是他們還是直腰桿地出列，走到了最右邊。

"第二列準備……"

很快，所有人都測試完畢了，好在後面的將士表現還不錯，最終有一半的人通過了靜態夜視能力的測試。

帶著他們繞過樹林來到這幾天進行過無數次練習的巖壁，月約約可以照在巖壁上，但是仍看不清上面的山石紋理。顧雲指著黑的巖壁，聲音竟是比月還要冰冷，"現在開始做夜間攀爬訓練，雖然是同一面巖壁，夜間要比白天兇險百倍。右邊的將士，在下面負責拉好繩索。剩下來的人分五十人一組，每次上去三組。我要看到的，不是哪一個人更快到達巖壁頂端，是哪一組最快完整組人員全部登頂的任務，明白嗎？"

"明白！"整齊而響亮的回應顯得士氣十足。而這聲齊呼讓顧雲很滿意，卻也震醒了正在後山的百年梧桐上睡覺的黑影。

黑眸倏地睜開，一雙冷如寒潭的冰眸中都是冷漠的氣息，頎長健碩的影傾一躍，如豹般優雅迅速，人影已經躍上最高的枝幹，銀的髮在月下如一抹流劃過夜空。

敖天背靠著枝幹，冷冷地看去，一隊數百人的士兵正在不遠的側峰巖壁下集結，不知道想幹什麼。他之所以認定這些人是士兵，是因為這裡是將軍府的範圍，這麼一大群人如果不是士兵，是不可能在這裡出現的。黑眸中劃過一抹不耐與厭惡，敖天準備離開，卻在此時聽到不遠傳來一聲清亮而凌厲的聲，"開始訓練。"

軍隊中有人？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奇心讓敖天停下了腳步，他瞇眼看去，只見這聲命令一下，數百士兵立刻列縱隊，作迅速地沖向巖壁，各個形如壁虎，作流暢。敖天黑眸中掠過一驚異。這高度對於輕功高強的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普通人來說，確是可而不可即，能將一干士兵全部訓練為如此擅長攀越的兵確實不易，而那道聲又是怎麼回事？為賞金獵人，什麼信息都不應該錯過。

一抹孤影一躍而下，朝著巖壁而去。

"前面的人注意尋找好攀爬路線，眼睛要快，作要準確，手腳麻利點！"顧雲雙手環在前，眉頭越皺越，猜測到第一次夜間攀爬會比較難，想不到他們居然連路徑都不會選了！

居然還有人給掉下來！

顧雲惱火地吼道："掉下來的人給我排到隊伍最後面，不要妨礙後的人登頂。快！快！快！作這麼慢了，睡著了啊你們！"

敖天下到巖壁后的林之間，半靠著樹榦，暗暗地觀察著不遠的一隊人馬，黑眸微瞇，冷冷地盯著那抹笑得不可思議，嗓門卻也大得離奇的人，是誰？夙家軍中，幾時有子為將的事了？

雖然離得不遠，但是在暗夜的林里，幾乎手不見五指，他相信沒人會發現他。可惜，就在他看得出神時，子竟是忽然回過頭，直直地盯著他的方向看過來。敖天微驚，後退，於壯的樹榦后。

敏銳的眼在樹林里巡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剛剛明明有一種被人窺視的覺，但是卻又覺不到了，是的錯覺？還是——人已經走了？

再三巡視沒有發現之後，顧雲終於收回了視線。敖天依舊背靠著樹榦，沒有任何作，有了戒備心的獵都比較多疑，他不急著送上門去。只不過他極會被人發現行蹤，是太過於敏銳，還是今天他有失水準？

那種窺視沒有再出現，顧雲將神再次放回到這些將士上。一會兒之後，幾個組都已經完了，或許是知道自己表現得不好，或許是顧雲臉很難看，一群壯小夥子一個個小心翼翼地列隊站好，大氣也不敢的樣子。

沉默了很久，就在眾人的心開始發慌的時候，顧雲冷聲地說道："今天速度最快的，是冷蕭帶領的第三組。但是表現最好的，是葛驚雲這一組。"

看向一旁永遠面無表的冷蕭，顧雲揚聲道："冷蕭出列。"

"是。"冷蕭立即上前一步。

顧雲不輕不重地問道："你知道你為什麼不是表現最好的一組嗎？"

"不知道。"冷漠與淡淡桀驁隨著這句"不知道"表無。

不知道？很好！的隊伍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桀驁不馴！緩步上前，與冷蕭對面而立，顧雲一字一句地說道："各自為陣、爭先恐後，毫無章法可言，更別提合作神！沒能帶領好這組人馬，最大的失職在於你！現在知道了？"

還不到他口的人，卻能給人如此強的迫，冷蕭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才回道："明白。"

"明白就好！明日你帶著今晚這組人，從營地蛙跳到樹林集合，不願意跳或者遲到的，直接給我滾！"

冷蕭臉立刻一黑，隊列中也發出一聲聲倒吸涼氣的驚恐之聲。這不僅僅是辛苦的問題，還很丟人啊！

顧雲丟下這句話，便不再理冷蕭，走到葛驚雲邊，依舊是那樣不輕不重地問道："你知道你們這一組為什麼不夠快嗎？"

葛驚雲這一組的人汗全都豎了起來，生怕他也耍格地大不知道，這樣他們可就慘了！

好在沉穩的葛驚雲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作不夠迅速。"

他還真是避重就輕啊！顧雲毫不客氣地吼道："判斷力差，選了一條錯誤的路線，作慢，協調、韌都差！明天帶著你的組員做三百個引向上。"

"是。"

不人舒了一口氣，引向上雖然也累，好在不會丟臉。

奇怪，為什麼今天總有一種怪怪的覺，背後好像總有一道視線跟著，這種覺很怪異。看看月亮的高度，也快兩點了，顧雲決定結束今晚的訓練，"今天是第一次夜間攀爬訓練，以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訓練的容也會千變萬化，同樣的錯誤我不允許犯第二次！明日依舊是卯時集合，回營。"

"是！"

隊列久久不，顧雲看向一名言又止的將士，問道："什麼事？"

深呼吸了好幾下，他有些張又有些沮喪地問道："頭兒，我們測試沒有通過的人是不是已經沒有資格參加夜襲戰了？我們想參加！"他們確實沒有其他人看得遠，看得清楚，但還是希有機會上戰場，因為他們是一名戰士！

原來他們擔心這個！小將眼中堅定執著的彩撼顧雲，顧雲莞爾一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回道："誰說你們不能參加？剛才的測試只是讓我確定你們的分工，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位置，好好訓練！"他們不可能為特種兵，卻不妨礙他們為一名優秀的戰士。

隊列里迴響著歡欣雀躍的呼喊聲。顧雲失笑，笑罵道："還不快回營！不想睡了？"

"是。"一隊人歡欣雀躍的往營地里走去。

跟著他們後，顧雲仍是不時回頭，看向那片茂幽深的林，這真的是的錯覺嗎？

隊伍越走越遠，直到隊伍幾乎消失於視線中，敖天才緩緩從樹榦後面走出來。黑眸幽深地盯著那抹清瘦小但卻一直咆哮不斷的子，心中疑更甚，那些虎背熊腰的將士居然就讓這麼吼也不敢回一句？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