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暉灑落,課桌映著明亮的額影,映出兩人的姿勢,有些勾人的,有些曖昧的。
不知道為什麼。
鹿聽晚心底像是涌起了一陣莫名的覺,說不清是什麼,就在心頭輕輕地晃著。
有些煩。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幾下,這震的聲音連著把神游的思緒一同拉了回來,往后退,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鹿聽晚皺著眉,聲音有些輕,“我不早的。”
話音落下還沒有多久,又重復了一遍,堅定多了,“嗯,我不早。”
言璟嘖了一聲,眼底淡淡的,倒是也猜到會有這樣的反應。
鹿聽晚打開看手機,是爸的信息,說是在校門口接。
鹿聽晚輕輕彎起眸,小臉上是擋不住的笑意,加快了作,抱著那個淺的小書包。站起,但是旁邊座位上的這個大爺,是一點沒有想讓開的意思。
“言璟,我該回家了。”
言璟靠著椅背,挑眉看,“阿晚,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
鹿聽晚眨了眨眼,“什麼?”
言璟似笑非笑,“像是個拋棄男朋友,想去找小三的。”
“……?”
這又是在胡!說!什!麼!
鹿聽晚了太,有些無語,“你還能不能正經一點。”
“不是嗎?”言璟玩味道,“男的?”
“嗯。”
言璟抿著看,桃花眸里似笑非笑的,就像是在說,“你出.軌被我抓到了現行”。
“有我好看嗎?”他問。
“?”
難道說爸爸沒有他好看嗎!
這不是在鬧事嗎!
鹿聽晚深呼吸,也被鬧得有些煩,一字一句地說,“比你好看!”
“阿晚。”言璟半瞇著眸,語氣轉得危險,“你知道和別人早的后果嗎?”
鹿聽晚氣笑了,“你說說看。”
言璟著的頭發,語氣溫到極致,“打斷吧也就。”
“……”
這個“也就”就說的十分有水平了。
“行啊。”鹿聽晚應得干脆又坦,目真摯,“你是想對我手,還是想對我爸爸手?”
“……”
言璟像是緩了幾秒,“啊,你爸的信息?”
“不然呢?”鹿聽晚覺著好笑,背著書包向往外面走,“就你剛剛那句話說的,我覺得你先被打斷的概率高一點。”
“啊,如果被打斷,你和我談的話。”
言璟笑了下,垂眸看著,“我愿意。”
“……”
鹿聽晚了有些熱的耳朵,小聲警告道:“言璟,閉。”
/
六中校門口。
囂張而又張揚地停著一輛阿斯頓馬丁,全黑流暢的車型,像是潛伏著的豹子,危險和神并存。車面在下晶亮得像是鏡子,倒影出來的景象清晰,剛停下來就已引得不路人停步矚目。
“臥槽,這是來接哪家的公子和小姐的,這車也太A了吧。”
“看這車牌,清一的八,他媽這個車牌,指不定是車值錢還是車牌值錢。”
“牛了,不行我要看看,這車上的是哪個帥哥哥。”
有人不服氣,“來了,這看著像是中年禿頭大叔的車,帥哥哥都不在這出現。”
“……好有道理哦。”
爭論的聲音一波比一波起伏,沒等多久,阿斯頓馬丁的車門被打開。
從下往上看,黑長包裹著修長的長,簡單的白T作為搭,外面套著件牛仔外套,年氣十足。
年帶著黑鴨舌帽,出的下頜線利落分明,眼神里著點冷淡和隨意,薄邊燃著猩紅,煙霧模糊著廓。
如何都擋不住年上的銳利和野。
“臥槽!!這個哥哥帥了!!又A又是怎麼回事!”
“三分鐘我想要他的聯系方式!!”
“哥哥我太可了吧!!了!”
鹿聽晚剛走出來沒多久,被這一陣又一陣的尖鬧得耳朵疼,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年抬了抬鴨舌帽,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
年微揚了眉眼,有些說不出的傲氣,他像是看見了鹿聽晚邊的言璟,勾笑得意味不明。
“阿晚,自己過來。”
“……”
噢。
哥哥,孟家大爺,孟嶼。
那邊的尖聲一波更比一波激。
“這居然是接鹿聽晚的嗎!!怎麼沒有人說過學神家里這麼有錢!!”
“我現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學神到底這是什麼神仙!”
鹿聽晚被說得有些臉紅,就是不想莫名多出來這些事,才每次都提前在一個路口下車。
今天倒好。
全毀在孟嶼手上了。
鹿聽晚頂著巨大無比的力,飛快地走到孟嶼面前,“哥哥你怎麼來了,不是爸爸來接我嗎?”
“怎麼,”孟嶼接過手上的書包,很是隨意地往后座一扔,“哥哥打擾你談了?”
鹿聽晚眨了眨眼,“我沒談。”
孟嶼的眼神往后看,故意似地虛攬住了鹿聽晚的肩,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阿晚,你小男朋友,都快用眼神跟我打架了”
“……唔?”
鹿聽晚頓了一會,才明白孟嶼說的是什麼。
剛才過來得太急,忘了邊還有個言璟。
鹿聽晚抬眸,眼神撞進言璟著火的眼波里,年滿的戾氣,像是隨時都能是失控似的。
覺著這言璟這火來得莫名其妙的,毫無預兆。
鹿聽晚掙開的孟嶼的手,問:“言璟,你生氣了?”
“啊。”言璟淡聲道,“沒有。”
“……”
這個語氣明明就是在說“我有”。
但是,他沒事生什麼氣?
“我同桌,言璟。”鹿聽晚介紹道,“我哥哥,孟嶼。”
言璟半瞇著眸,兩人高相差無幾,對立著氣場也不顯半分弱勢。
像是一點即燃的戰火,在半空中彌漫著硝煙,藏著的火.藥味嗆得人發慌。
言璟好像是緩緩被氣笑了,語義不明地重復:“哥哥啊。”
“嗯。”鹿聽晚點點頭。
言璟懶散道:“哥哥好。”
孟嶼哂笑,“言家爺,喊我這一聲哥哥可真是夠驚奇的。”
同是江城名門世家,言家那點事早就不是什麼。兩位爺鬧的大,傳聞言璟和言欽老死不相往來的兄弟關系,確實是沒想到言璟有喊哥哥的一天。
言璟勾:“孟當哥,也不吃虧。”
孟嶼向來直接,眉骨一揚,“可惜了,我妹妹不喜歡別人占便宜。”
兩人一來一回的諷刺,話語里的平淡藏著的是波瀾四溢,喧囂和紛爭,似是想要在目的融里分出贏家。
劍拔弩張,一即發。
鹿聽晚輕輕皺眉,站到兩人中間,“你們干什麼呀。”
言璟是個壞脾氣的,孟嶼也是個臭脾氣的,兩個人在一塊,仿佛就是修羅場。
偏偏孟嶼好像察覺不出這個修羅場的存在還往里頭加了把火。
孟嶼似笑非笑地問:“阿晚,這只是同桌?”
“對,只是同桌。”鹿聽晚不耐煩地解釋,然后對著言璟介紹,“這也真是哥哥,普通哥哥。”
話音剛落下的一瞬間,邊就傳來了兩道打量著的視線,像是聚焦在上那般,跟掃描儀似的,仿佛說錯一個字。
下一秒就會鬧出個大事兒。
孟嶼語氣轉得危險,“普通哥哥?”
言璟笑意不達眼底,“只是同桌?”
鹿聽晚:“……”
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是一個人的修羅場嗎。
鹿聽晚不服氣,“八百年見一次面的哥哥,又不聯系,不就是普通哥哥嘛?”
懟完這個人,另一個也沒落下,“本來就沒有別的關系,而且我們不就是同桌嗎?”
孟嶼:“……”
言璟:“……”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這一回合,覺像是一場經歷了一場戰火紛飛的,激烈無比的——
菜互啄。
鹿聽晚了太,被這兩人鬧得實在是煩,攔在了孟嶼面前,“哥,你差不多得了,不要欺負人。”
什麼都還沒做的孟嶼:“?”
孟嶼聽笑了,抬了抬鴨舌帽的帽檐,“你看著他像是會被人欺負的樣子嗎?”
“……不像。”鹿聽晚實話實說,“但是你看著像是會欺負人的樣子。”
孟嶼:“……”
“啊。”言璟手了一下的頭發,作自然而親昵,挑釁似地看向孟嶼。
“乖一點,不要和哥哥吵架。”
/
鹿聽晚靠著車窗,從川流不息的車路,一路飛馳似地駕駛進江城最繁榮的市中心。抬眼去的高樓,矗立進云端,像是與天邊接壤,遙遠得看不到盡頭。
一直都生活在這個繁華而熱鬧的南方小城里。
今日看著景象,倒是多了幾分。
像是又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孟嶼在紅燈路口停下,“張?”
“唔。”鹿聽晚低下頭,“見我爸而已,有什麼好張的。”
孟嶼笑:“怎麼還是這麼別扭,小孩要說實話懂得服,才會有糖吃。”
鹿聽晚不樂意,“我自己可以為我自己買糖。”
孟嶼嘶了一聲,揚著的眉眼著桀驁,“找了個男朋友,都敢跟哥哥板了?”
“不是男朋友。”鹿聽晚一板一眼的糾正他,最后像是也有些無奈,“不是的。”
“阿晚。”孟嶼指尖輕彈了下的額前,藏著話說,“像言璟那樣的人,真喜歡上誰,真想要誰,可不是件容易躲掉的事兒。”
鹿聽晚想反駁,話語卻又正好哽住。
“別傻傻被欺負。”孟嶼半瞇著眸,完全就像是在警告人的語氣,“你普通的哥哥,可不想再看到你被人欺負了。”
鹿聽晚嘟囔道:“才不會。”
他也不會欺負。
/
鹿家的況有些微妙,主營市場在海外,基本能算是長居于澳洲。這兩年才逐漸著手轉型,好在進展順利,迅速在國占領一席之地。
這次算是戰役迎來了短暫的勝利,以后鹿父也不用在兩頭跑了。
茶餐廳是全景的落地窗,視線寬敞而不阻,一眼從桌案邊看去。華燈初上,下班高峰期里行駛的車流已是微不可見,細細地融在繁鬧的燈景夜里。
鹿父的書進來:“鹿董還有些事沒理完,麻煩小姐稍等一會,十分鐘左右。”
“好。”
茶餐廳的服務員溫茶完畢,提著茶壺,茶水滾落杯中,連著角度都像是經過了準的計算,撞擊杯壁,直至杯口。
“小姐,請。”
鹿聽晚客氣道:“謝謝。”
握著手心里的那杯茶水,茶香彌漫,冉冉冒著煙霧,過薄薄的一層茶杯傳來熱度,有些燙人。
爸是喜歡品茶的。
江城南方人家,大多都有飲茶的習慣,家家戶戶的都會配上一套的差茶,三不五時就以茶會友,一飲茶便是大半日的時。
以前還小的時候,媽媽還在的時候。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電視機里的春晚是過年必不可的一部分,伴隨著主持人的聲音渲染著歡喜。
鹿父拉著坐在沙發上,“阿晚,爸爸今天教你點獨門茶藝。這個烹茶啊,那也是相當有講究的,首先這個水的溫度啊就需要——”
話還沒說完,就被小聽晚打斷,“爸爸這個好無聊哦,還不如看春晚呢。”
“……這孩子。”鹿父倔強得很,“這一點都不無聊,你是還沒有到茶藝的髓。”
“唔。”小聽晚眨了眨眼睛:“那就不了吧。”
“……”
鹿父被噎的啞口無言,轉頭就開始跟鹿母告狀,比小聽晚看上去都稚,“阿夏,為什麼你的兒這麼聰明,老欺負我。”
鹿母從畫室里走出來,笑道:“小阿晚,別理爸爸了,他太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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