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嗤一聲:“帶著他那幫兄弟?他有這麼一幫兄弟,不用找外援。”
“還真是?”鐘建國不過是隨口一說,驚訝道,“自立和更生學會打架了?不錯,不錯。”
自立一腦門黑線。
更生像出現幻覺,不敢置信地看向鐘建國,鐘叔是不是被他們氣糊涂了?
宋招娣笑著說:“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自立和更生居然會打架。”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鐘大娃,告訴你爸為什麼打架。”
“為什麼打——等會兒,招娣,你知道?”鐘建國連忙問。
宋招娣:“長話短說,還是從頭慢慢說?”
“當然是慢慢說。”鐘建國注意到椅子上有一筐饅頭,饅頭上面還有一把筷子,“容我先去放個水。”隨后,又去洗洗手,回來就拿著饅頭,準備一邊吃一邊聽。
鐘大娃咽口口水。
宋招娣瞥大娃一眼,也拿一雙筷子,拿一個饅頭,邊吃邊說:“大娃上午跟我說離上次吃紅燒有一個月了,想吃紅燒了。今天剛好是周六,我沒什麼事,又想著菜油快用完了,也得買豬熬油,于是就去買三斤膘和兩斤五花。
“熬好豬油,做好紅燒燉干豆角,還不見他們回來,我就覺得出事了。因為他們寫好作業出去玩的時候,我跟他們說五點半回來吃飯。
“我把門鎖上,問附近的孩子有沒有見著大娃。林中打漁村那邊跑過來,還沒跑到我跟前就急吼吼說,大娃跟別人打起來了。”
“因為什麼?”鐘建國指著紅燒,“鐘大娃,再不老實代,盆里的就被我和你娘吃了。”
三娃突然開口:“爸爸,我說。”
“鐘向南,找揍是不是?”鐘大娃瞪著眼睛看著三娃。
三娃連忙捂住,靠墻站好。
鐘建國樂了:“不三娃說,那你娘繼續說。一旦你娘說出來,今天的菜也沒你們的份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宋招娣道,“我先前已經跟你們說過,寬就是承認錯了,下次再犯連吃一周素。嚴就是靠著墻站滿一個小時,上樓睡覺,下次再犯的話,連著吃兩周素。”
鐘大娃:“我們沒錯。”
“那你倒是說說對方錯在哪里。”鐘建國道。
鐘大娃看向鐘建國:“我說出來就可以吃紅燒?”
“我覺得你沒錯,你們是可以吃。”鐘建國道,“我覺得你們有錯,你們承認自己錯了,向我和你娘保證,下次再犯連著吃一周素,今天也可以吃。”
鐘大娃不樂意:“錯沒錯還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啊。”
“是的。”鐘建國道,“我兒子看來還不傻。那就繼續站著。”
鐘大娃噎了一下,看向宋招娣:“娘覺得我們錯了。”
“如果我認為你們沒錯,你娘覺得錯了,我倆一人一票剛好持平。”鐘建國道,“你娘定下的懲罰可以減半。”頓了頓,“鐘大娃,機會只有一次。”
鐘大娃覺有人拉一下他的子,扭頭一看是二娃,看到二娃無聲地說,好。
鐘大娃想一下:“那我說。我和娘上次拿一包糖去曲家,曲家給我們很多東西,娘說曲家人厚道。我們今天出去玩的時候到曲家的幾個小孩,他們喊我們去他們家那邊玩跳繩,我們就去了。”
“我怎麼聽他的意思今天的事因你而起?”鐘建國問宋招娣。
宋招娣扯了扯角:“聽大娃說完。”
“我們在曲家門口玩跳繩的時候,他們家的大人端一大碗蝦出來給我們吃。”鐘大娃了角,“我們原本不想吃,因為娘說今天做紅燒。曲家的大人說,他們家的蝦多,我們才跟他們家的小孩一起吃。
“正吃蝦的時候,又來幾個人,他們看見我們在吃蝦,就我幾個給他們嘗嘗。我說蝦不是我家的,我不做主。讓他們跟曲家的人說。
“曲家的小孩說,不給他們吃。那幾個人很生氣,故意把碗掀翻,半碗蝦就全部掉在地上了。我他們道歉,他們說我算老幾,管閑事……我們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鐘建國點了點頭:“這麼說來不是大娃惹事,是事找大娃。”
“對啊。”鐘大娃道,“我沒做錯。”
宋招娣笑道:“鐘建國,知道那幾個說大娃算老幾的孩子多大嗎?”
鐘建國心中一凜:“什麼意思?”
“兩個十三,一個十四歲。”宋招娣道,“你的五個兒子當中最大的這個還未滿十周歲。五個小不點打三個比他們大好幾歲的人,你還覺得大娃沒錯?”
鐘建國張了張:“的確欠揍,打架也不知道找同齡人。”
段大嫂踉蹌了一下:“小鐘,有你這麼教育孩子的麼?”
鐘建國打了個哆嗦,回頭一看段大嫂滿臉怒氣,邊還有個人,連忙站起來:“梁護士長,您怎麼也來了?”
“我吃過飯出來遛彎,正好到老段往你們家來。”五十多歲,瘦高瘦高的人跟鐘建國說著話,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屋里看,“聽說你家五個小孩把三個大孩子揍了,我好奇的,就跟著老段過來看看。”
鐘建國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說:“先進來。”
“進來我也得說你。”段大嫂嚴肅道,“什麼打架不知道找同齡人?小鐘,你平時也是這麼教育孩子?”
鐘建國頭痛,今天怎麼就忘記隨手關門啊。
“嬸子,我也是被他們給氣的。”鐘建國道,“你說像大娃這麼大的孩子,正是貓狗都嫌的年齡,調皮搗蛋,惹事生非,我和他娘也能理解。
“可是你看三娃才多大,三周歲零五個月,這麼大的孩子居然也會打架,長大了還了得啊。要不是,要不是今天錯不在他們,我早揍他們了。”
段大嫂驚訝:“三娃也上去了?”
“他不跟著摻和,我也不會讓他站在那邊。我到跟前的時候,這孩子手里拿著一把剪刀,指著被自立和更生摔倒在地的那個孩子說,不準,一下就劃爛你的臉。”宋招娣嘆氣道,“那孩子比他大十歲,我再晚去一會兒,人家就被他嚇哭了。”
段大嫂瞠目結舌:“三娃在哪兒弄的剪刀?”
“二娃給的。”宋招娣肯定道。
段大嫂張想說話,突然意識到:“二娃哪來的剪刀?”
“找別人借的。”宋招娣指著二娃上的子,“我早幾天給他們每人做一條新子,大娃、自立和更生的子都沒舍得穿。
“二娃臭,我做好他就穿在上。新子才穿四天大上就破個,一準是他借別人的剪刀剪破的,好我給他剪個小上去。鐘二娃,老老實實說,打算讓我給你什麼?”
有外人在場,鐘二娃不好意思,弱弱道:“想要貓。”
段大嫂和梁護士長面面相覷。
宋招娣笑著問:“嬸子,是不是沒想到?大娃,再跟說說,除了被三娃按在地上的那個,你們四個是怎麼把另外兩個比你們大好幾歲的人按在地上揍的。”
“我們先朝他們膝蓋上踢,趁著他們晃晃悠悠的時候,我們一起撲上去,把他們撞到在地,然后再按在地上揍。”鐘大娃說著,看鐘建國一眼,看不出喜怒,心里開始不安,“爸爸,我下次不敢了。”
梁護士長不等鐘建國開口,就問:“那有沒有傷著?”
“手傷了。”宋招娣道,“我給他們涂紫藥水了。”停頓一下,就說,“鐘大娃,我最后問你一遍,錯沒錯?”
鐘大娃不想認錯,可他覺得一直不認錯,他娘會特別生氣:“也有錯,也沒錯。”
“幫朋友出頭,你是沒做錯。”宋招娣道,“你跟人家打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對方要是一腳把你弟弟踢出去,三娃摔大傻子,下半輩子怎麼過?”
自立連忙說:“姨,不會的,我會保護三娃。”
“那萬一三娃手里的剪刀到對方的眼,把對方瞎了,你也把自己的眼挖掉給對方?”宋招娣問。
自立啞了。他本沒想到這一點。
宋招娣深吸一口氣:“鐘大娃,我沒跟自立和更生說過,但我跟你說過,打打鬧鬧不是不可以,但是不準拿東西往別人上招呼,你當時向我保證一定不會。今天的事你怎麼解釋?”
“娘,三娃的剪刀是我給他的。”二娃道,“我想還給人家,是那幾個人來的太巧了。”
宋招娣笑道:“還怪別人?”
“沒有。”鐘二娃連連搖頭。
宋招娣繼續問:“大娃,二娃給三娃剪刀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
“娘,我錯了。”鐘大娃道,“我當時只想教訓他們,沒有想那麼多。”
孩子還小得慢慢教,宋招娣告訴自己,別著急,不能發火:“那現在記住了嗎?”
“記住了。”宋招娣不講,鐘大娃本沒想到,宋招娣說出來,鐘大娃一陣后怕,“我以后再也不跟別人打架了。”
宋招娣并不想把兒子們養的跟藏在深閨的閨似的:“那如果有人欺負自立和更生呢?”
“我聽娘和爸爸的。”鐘大娃想一下才說。
宋招娣頓時樂了,“建國,你來吧。”
鐘建國:“先吃飯。”頓了頓,“你們五個誰也跑不掉,別想著統一口供,也別想互相包庇。今晚睡覺前好好想想以后跟別人起沖突時該怎麼解決
“我認為你們考慮的周到,今天的事就算了,否則明天繼續站。反正明天是周末,你們不用上課。作業做好了吧?”說著,轉向宋招娣。
宋招娣:“都做好了,可以安安心心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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