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新上任的鐵匠, 包括在旁邊觀看學習的吱和布，對于打鐵沒有任何概念。們不明白這麼做的用，更不明白要怎麼打, 只知道安讓們用錘子敲，便將錘子對準鐵塊猛敲。

　們的力氣大, 一錘子下去，燒到發的鐵錠便凹陷下去, 再幾錘子下去便打得鐵塊七歪八扭沒個形狀。

　景平安見狀, 趕停，迅速去了塊泥, 向們演示怎麼是折疊鍛打。

　托上輩子世界信息發達的福，閑暇時蹲在家里看電視, 看過那麼幾集講龍泉劍鍛造的, 里面采用的便是折疊鍛打技。

　隔行如隔山，景平安對鑄造冶煉幾乎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 如今只能依瓢畫葫蘆著石頭過河。用泥演示過怎麼鍛打后，又找了細樹枝, 看到兩個鐵匠落錘有不太對的地方, 便指出來。

　口，兩個鐵匠手, 一起索打鐵。

　鐵塊折疊錘打片刻, 溫度降下去便又變得堅。

　景平安讓們將水浸在水里泡一下, 又送到火里燒。

　在等待的過程中，兩個鐵匠可以趁機休息，喝喝水，散散熱，以免中暑。們歇足氣后, 又從炭爐里夾一塊燒紅的鐵出來繼續打。這樣勞逸結合，以免力吃不消。

　中午還是要午休的，不過，們幾個都沒有回去吃飯。吱回去給大家分完食后，把們的那份打包帶來了。

　幾人在鐵匠窩棚下吃過飯，爬到樹枝上找了涼的地方睡了一會兒午覺，避過正午時分最熱的時候，才繼續打鐵。

　步和吱守著看了半天，有點手，先接過兩個鐵匠的錘子試著打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也能打鐵，便讓冶煉匠多澆鑄幾把做鐵鉗的鐵出來，加急趕鑄了兩把鉗子和一塊鐵板，在鐵匠臺的另一側打起了鐵。

　景平安做鐵鉗的啟發，覺得不是所有的東西都需要用到鍛打后的鐵，還是有不東西可以直接澆鑄的。

　可冶煉爐只有一個，每天的產量有限，目前還是只能著最急需的刀武來。

　景平安守著們打鐵，順便把冶煉爐的鐵錠產量、冶煉爐和鐵匠爐每天的用炭量算出來，安排生產。

　看似只是為了打造幾件工，其實這里面已經涉及鐵礦石開采、木炭生產、冶煉、鍛造等四個不同的產業，只不過如今在萌芽階段，一切從簡，但道理是一樣的。上游產業供不上，下游就得停產。木炭和鐵礦石開始這一塊就還得抓一抓。

　現在有鐵錘了，在開采鐵礦石時可以進行深一步加工。采鐵工用石頭把鐵礦石砸碎，再用篩子過濾，將里面的石頭篩出去，留下細鐵砂再投進冶煉爐中，這樣不僅能增加煉鐵效率，還能減雜質提高品質。

　沒有紙筆，景平安只能拿木炭在地上寫寫算算。

　步和吱打鐵休息的時候，看到景平安蹲在地上寫寫畫畫，滿心好奇，又不好打擾，直到見到景平安扔了炭筆站起，才去問寫的是什麼。

　倆對于數字和文字都不陌生，已經能數百以的數，但對于文字認識的極。

　景平安便趁機教了們簡單的加減法算每天的產量，再就是教們認識鐵、木炭、炭渣、鐵礦石等文字。

　為了方便們記憶和避免弄混淆，還特意跑回去找了些野兔皮過來制皮牌，在裝有鐵礦石的筐上掛一塊寫著“鐵礦石”兔皮牌子，木炭堆上立一塊寫有“木炭”的皮牌，看著實學認字，比看圖識字還方便。

　冶煉工和鐵匠看到景平安掛上這些牌子，自然就想到了弓箭上的字和土房屋的門牌，多看幾眼便記下了。那些符號刻起來費勁，認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鐵匠臺開工第一天，只打了八塊鐵錠，還都是半品。

　景平安據折疊鍛打的容易程度判斷，好像還可以再錘打幾遍，不是有種做百鍛鋼的說法嘛。雖然沒去數們到底反復折疊子多次，但離百鍛肯定還遠著呢，燒紅的鐵輕輕松松就能敲扁，一看就是火候還不夠。

　到天黑收工時，裝鐵礦石的筐已經見底了，明天早上連開爐的礦石都沒有了。

　為了不耽擱生產，景平安決定分頭行事。明天由親媽留在這里陪們煉鐵、打鐵，跟大姨們去礦山。

　生產出來的鐵錠、鐵錘、火鉗等工都是好東西，族里立有止竊的規矩，不怕有誰來，但得防著水里或者其他地方的人過來。因此東西重雖重，們還是拿筐裝著背回去。

　們回到棲息地時，已經快到天黑時分。

　廚房把晚飯都煮好了，大家伙聚集在篝火周圍，等著首領回來分食開飯。

　們看到跟著去河邊的四個人背著沉甸甸的筐回來，都很好奇，紛紛湊上前去，看到筐里的鐵錠，又好奇起它的用途。

　鐵匠和冶煉匠在爐子旁都快烤焦了，特別是兩個鐵匠，累得右膀子酸疼。這會兒看到圍觀眾人好奇的樣子，一種難以言說的自豪油然而生：我們辛苦冶煉鍛打出來的東西，你們連見都沒見過，更不知道這是干什麼用的，我們可知道！

　哪怕背著沉重的鐵錠也不住們高高起的膛，故作高深矜持地把背簍放到首領的山前，給步提進山。

　呱已經斷，吱在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會把放到托兒所。趴在土房樹屋臺的欄桿前，激地揮著手沖下方的吱和安喊：“啊啊啊！”急得沿著欄桿爬來爬去，找地方想要下去，又沒路。

　吱喊了聲：“安。”指指樹上。

　景平安背了個筐爬上樹，把呱裝進去背在后，帶著小表妹爬下樹。

　剛把筐放下，小表妹就把筐撲倒了，從里面爬出來，抓著景平安的擺和腰帶站了起來，沖咧著笑，笑得口水嘩啦啦地掉。

　景平安給呱了口水，再到大姨跟前接過已經裝好晚飯的餐盤，端回山。

　呱地拽著安的腰帶，腳下搖搖晃晃地邁著步，視線牢牢地盯著餐盤里的食，不時地發出“啊”地一聲，咧著沖景平安笑，口水順著下淌到了脖子上。

　景平安心說：“難道是青菜吃太多饞了？”

　坐下后，把碗里一半的分給小表妹，每人半碗。倆的伙食是全族最好的，沒有之一，大姨和親媽都要差些。大姨和親媽雖是首領，可吃著大鍋飯，生活又艱難，也就是比別人多一塊而已。

　景平安認為食跟錢一樣，都不是省出來的，而是掙出來的。再是省吃斂用全家上下得面黃瘦，最多也就是省點米面布料錢，省不出萬貫家業。

　偶爾幾天吃個半飽沒什麼，要是常年吃不飽，扛不住。族里本來就人口，再因食不足而虛弱，生產力和抗風險能力都得再大打折扣，會影響到生存的。

　哪怕吃完了瀑布草澤旁的食，要到游魚族的里搶食，也比活生生地到發虛任人宰割強。歷來大災大難當頭，都是最強壯的活下來，而不是最能省的活下來。

　晚飯過后，景平安又去打了點溫水給小表妹洗澡干凈放到草窩里。

　等到吱和步回來，便跟們商量明天增加狩獵量的事。

　鐵礦山那邊經常會有狼群出沒，如果只派兩三個人去采鐵礦石會很危險的，又剛好打獵和采礦的地方是挨著的，可以同時進行。

　……

　清早，天剛亮，族里的人便起了。

　們依然是起床便去潭邊打水，順便看看路上有沒有獵，之后便是把昨天摘回來的葉放到湯里煮一煮，把早飯解決了，然后集合等著首領點人派活。

　步把昨天的兩個冶煉鐵和兩個鐵匠點出來，領走了。

　冶煉爐熄火了，要等到采回鐵礦石才開工。景平安給們安排了清潔爐子、維護保養的活計，趁著停工做維修檢查，以免出現生產事故。冶煉爐如果出現生產事故，滾燙的鐵水流出來，冶煉工得老慘了。

　步和吱聽到景平安說起鐵水燙人，想象了下那畫面都覺瘆得慌，自然也都是放在心上了的。們決定由步盯著檢查，就怕兩個冶煉工心大意檢查了。

　吱又點了十個強壯的年人留守，除了幾歲大的孩子外，其余的人全都跟著去采礦和狩獵。

　把要跟去的人劃出來后，便由景平安出來點人了。

　景平安拖著自己的小筐出來，里面裝有六把大鐵錘。一共鑄了十一把錘子，五把拿去打鐵了，剩下六把準備拿去敲鐵礦石，還拿了一個新篩子，用來篩鐵砂。

　鐵錘對于族人來說，絕對是稀罕的貴重品，他們看到景平安那架勢就知道要分派工了，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到錘子上去。無論男老，全都把脯得高高的，滿臉寫著“我可以，我能行，讓我來”。

　景平安秉持公平的原則，挑了兩個、兩個年、兩個年人拿鐵錘去砸鐵礦石，再把制陶土經常篩沙子的制陶工挑出來篩鐵沙，手嘛！其余的人則負責狩獵和護衛工作，都由吱負責。

　大家分好工，便出發了。

　天氣太熱，空氣里格外干燥，出門在外要不了多久就會得口干舌燥，帶的水本不夠喝。吱心疼孩子，依然是把呱留在托兒所里。娃還小，每天在樹屋里爬來爬去就足夠運量了，不需要再跟著出去苦累。

　景平安在河邊早就被太曬了紅皮人，現在連遮防曬都不管了，已經放棄掙扎，早就躺平了。

　們爬上瀑布旁的山崖，先是一起到礦山。

　吱帶著人巡邏一圈，獵了兩頭草狐，排除掉周圍的危險，將采礦隊和安留下，帶著人去草澤里狩獵。

　采礦隊加上安是七個人，都會用弓箭，也帶有長矛，蒙以前當過一陣子山崖族的首領，本事不弱，即使遇到有猛過來，也能帶領他們戰斗，有一定的抵能力。即使們萬一真的不敵，只需要撐到附近的吱趕來就行，所以基本上安全還是沒問題的。

　吱們天到草澤狩獵，從草澤邊緣能看出每天的水位下降況，但這片草澤特別寬，水草茂盛，進草澤后便被茂的草叢罩住了，踩著腳下涼涼的水，仿佛暑氣都消散許多。

　山崖族之前為了節省食，通常都是進草澤遇到什麼獵什麼，打夠了量便回去。昨天調整了計劃，他們以后盡量搜尋大鱷魚、大蟒蛇這類兇猛的食，保護漁業資源。

　吱帶出來的這支隊伍，一半多都是半大的孩子，年人分散在隊伍外圍，孩子們走在里面，年齡最小的跟在首領后，走在隊伍最中間。

　他們路過有魚的水洼也沒有停留，繼續朝著草澤深去。

　沒過多久，便發現一條大鱷魚。

　那鱷魚遇到這麼大一群人，扭頭便進了水洼，潛到水下。

　兩個膽大的年拿著長矛便大頭扎下扎進水洼里追了下去。他倆追進水洼游過足有一人多深的草，下方的水域突然開闊起來。

　照進星羅布的水洼，一直照到了水下，帶來了明，使得他們看無障礙地看清水下的況。

　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就是岸邊，一個大斜坡傾斜往上，一直連接到草叢，而在另一側則是連大片的草。因為草夠厚、夠，再加上表面還有層泥，他們剛才走在上面跟走在地上沒有太大的區別，頂多就是地了點，有種走在落葉叢中的覺。

　這會兒水后，便覺水下跟地面不像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