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會兒梁忠又往槍口上撞了,太子趁機訓斥了他一句,道:“該你們知道的時候你們會知道,不該你們知道的時候不要問。”
挨了訓,梁忠總算閉老實了。
但后面各自回了自己院落后,不得也要再從下頭侍奴仆們口中聽到些府上發生的事兒。
聽說母親命將倚水居收拾打掃出來,各人都很驚訝,心中越發好奇了。
但有關顧容庭乃是府上丟失多年的三郎的消息,梁護是最先知道的。孟氏幫他下了厚重的朝服,替他換上輕便的常時告訴他的。
梁護聽后狠狠愣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說誰?”他似不敢相信。
孟氏又再堅定的強調了一遍,然后也慨道:“誰能想到,這昨兒傍晚才見過面的,今兒就了一家人了呢?說起來,這也是緣分。”
梁護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他腦海中又細回味了遍昨兒的事,卻輕蹙了眉心。
敏聰慧的嗣王,察覺到哪里有一不對勁來,但他卻沒說。
換好裳后,只對妻子道:“那估計今日宮去,是要同他一起吃飯了。皇祖父留了我們一道去宮里用膳,一會兒就走。”
孟氏說:“估計也就這兩日,該張皇榜昭告天下了。”
梁護輕輕應了聲,然后轉去了太子書房。
既然長子已知實,又來問起,太子自然不會再有瞞。
“這回真是虧了你母親做了那樣一個夢,雖說荒唐吧,但也的確是將人找回來了。這是他們母子連心,可把你母親高興壞了。”
梁護道:“若真是三郎,兒子為兄長,心里也十分的高興。只是……父親難道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嗎?”
從昨夜到現在,太子一直都沉浸在喜悅中,并沒多想別的。此番聽長子這樣說,太子冷靜下來細想了起來。
靜默了會兒后,他問:“你是說……昨兒他進府來一事,是蹊蹺?”
“嗯。”梁護想事思慮周全,他疑,“若那時候他不知自己份,又怎麼敢孤一人沖進太子府來。而若他那時候已然知,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又或許……”后面的話,梁護停住了,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卻足夠引起太子陷深思中。
“你是說……或許他只是冒充的三郎份?信或許可以從別搶奪,但那腳底心的胎記……”他昨夜雖興,但卻足夠理智,那孩子腳底的胎記他是親自看過的,和三郎的一模一樣。
而且他也特意觀察了下,那是真的胎記,并非是用什麼藥染上去的。
但大郎所慮也對,或許……可以再擇一個太醫來親自瞧瞧。
皇室脈,可輕易混淆不得。
梁護想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上同個位置長有同樣胎記的人,也不能說絕對就沒有。但又覺得,他為胞出親兄長,可以質疑他份,但卻不能把話說得太絕。
有些話說出來,不僅事后會惹祖父祖母和父母親不高興,而萬一他就是真的三郎,他這樣過分的疑慮,也會傷了兄弟間門的分。
所以梁護沒把話說太絕,只道:“此事還得看皇祖父怎麼想。”憑他的直覺,既皇祖父能留父母在宮里陪他一夜,之后又留他在宮里用午膳,想是對他這個人極滿意的。
若祖父并不在意什麼胎記不胎記,那我們此刻所慮就是多余的了。
太子覺得兒子思慮得對,便點頭:“先去宮里。”
那邊梁秀同梁忠先在門口頭,二人上后,立刻來相互打探況。
梁忠以為梁秀知,梁秀搖搖頭說:“我還想問二哥呢。”二哥都不知道,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梁忠子有些急,此刻抓心撓肺,道:“家里母親讓大嫂去收拾倚水居了,大嫂肯定已經知道。大嫂知道,大哥肯定也知道。”
梁秀也很想知道,但他卻不如梁忠心急。想著,一會兒去了宮里,肯定就能在皇祖父那里見到人了。
了宮后,父子四人直接去了勤政殿。
還沒殿,老遠就聽到了老皇帝洪鐘般的笑聲。
離殿門越近,那笑聲越渾厚。直到了殿,那聲音響在了耳畔。
真是很久沒見他老人家這般暢懷笑過了。梁護梁忠對視一眼,復又各自垂首。
那邊,管事太監出來,笑瞇瞇道:“陛下你們進去呢。”
太子和梁護父子早已知實,所以瞧見顧容庭并不稀奇。梁忠和梁秀瞧見陪在祖父邊的是昨兒傍晚剛見過的那位低階將,驚訝得相互了。
尤其是梁秀,他實在難懂,區區一個小將,是如何俘獲到皇祖父的歡心的?
他原只以為是這顧容庭用了什麼手段博得了皇祖父歡心,但皇祖父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如遭雷擊。
“這是三郎,如今總算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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