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錚似乎也不是一個多言之人,等苗夫人介紹完后,他也只是沖傅芷璇拱手作揖,不咸不淡地了一聲傅夫人。
苗夫人大笑:「我這兒子是個榆木腦袋,阿璇你別介意。」
傅芷璇還沒說話,苗錚已拱手道:「娘,既然今晚有傅夫人陪你看燈會,那兒子就去念書了。」
說罷,回了船艙。
沒過多久,傅芷璇就看到船艙中的燈盞亮起,苗錚捧了一本書坐在窗前,全神貫注地讀了起來。
「夫人,令公子真是好學。」傅芷璇由衷地嘆道。
上元佳節,河兩岸燈火輝煌,竹鞭炮聲不絕於耳,襯得這河好似那天上的銀河下凡,這樣的人間景竟不能打他。
苗夫人又是欣又是憾:「是啊,阿錚他平生最為好學,先生也說他是讀書的料,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只是他一心讀書,我年紀漸漸大了,這偌大的家業竟無人繼承,想到這些,我愁得半夜都睡不著。」
這種事旁人也出不了主意,幫不上忙,傅芷璇只能安:「船到橋頭自然直,夫人不必憂心。」
苗夫人漆黑的眼珠子一轉,忽然道:「阿璇,咱們倆這輩子的遭遇雖不是一模一樣,但也大同小異。不若,你來幫我怎麼樣?」
傅芷璇大驚:「苗夫人,這可使不得。」
苗夫人家可是掌握了南北運河的漕運,這樣的富商巨賈,要什麼樣的人才沒有,何必找這樣一個沒見過世面賣糕點的小娘子。
苗夫人手握住的手,目投向亮閃閃的河面,語氣唏噓,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落寞和惆悵:「阿璇,看到你,我就好似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咱們人在這世上立太不容易了,所以我想拉你一把。當然,也是你的聰明和勇敢果斷打了我,不是每個人都有和離求去的勇氣,如果我當年像你一樣,是否這……」
忽地頓住,自嘲一笑,輕聲道:「當然,我也是有私心的。阿錚子與世無爭,不悉的人我也擔心引狼室。當初你和離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我得知后,派人調查了一番,得知你與季家離關係后竟還對季家族人施以援手,所以我相信你。即便今天咱們不上,改日我也會登門拜訪。」
傅芷璇完全沒料到,當時隨心的一個舉竟會打苗夫人。
只是這事到底太大,對苗夫人也不是非常了解,自不能貿然答應:「苗夫人,請給我三天時間考慮,可以嗎?」
苗夫人笑著答應了:「當然可以。咱們說了這麼久的話,嗓子都幹了,去二樓喝點水。」
此後,這一晚,兩人決口不提此事,只是賞燈論茶。與苗夫人的這一番徹夜長談,傅芷璇進步甚大,從苗夫人口中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彩的世界,那是一方與閨中,甚至與京城完全不同的世界。
***
正月十一,大家都還沉浸在新年的喜慶里,前一晚不人徹夜賞燈,直至天明方才歸家。
因而這一天白日,街上仍是冷冷清清的。
這一日仍舊不上朝,陸棲行早早起來,在客棧的後院練了一個時辰的武,及至辰時末才收劍。
「殿下,高老爺子來了。」在一旁伺候的章衛立即捧著汗巾上前,低聲說道。
陸棲行眉心蹙:「來多久了?為何不通知我?」
章衛出食指:「來一個時辰了,他不讓屬下通知你。」
那不是從他剛開始練武就來。陸棲行把汗巾丟給了章衛,邊往木質樓梯走去,邊問:「你知道老爺子這麼早來找我做什麼嗎?」
章衛想起高老爺子那張與陸棲行如出一轍的黑臉,搖了搖頭:「屬下不知。」
陸棲行沒有多說,抬步而上,上了二樓推開門,喊道:「外公,這麼早你怎麼來了?」
高老爺子睨了他一眼:「哼,你還打算在這裏住多久?是想別人說,我這老頭子來就把外孫趕出去了嗎?」
陸棲行笑盈盈地把鍋推到了陸永寧上:「外公哪裏的話,我是被永寧那丫頭纏得沒辦法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言下之意,若是陸永寧不消停,他就絕不回去。
沒了陸永寧打頭陣,總不能他一個糟老頭子天天帶著小姑娘往外孫的府上跑吧,不然被人看見,還不知傳什麼樣呢。
高老爺子看了一眼不溜秋的陸棲行一眼,不高興地瞪著他:「怎麼?你還想著,哼,可惜人家不稀罕嫁給你,你還是聽外公的,找個賢良淑德的娶了算了。」
陸棲行一臉莫名,角了:「?哪個?外公你想多了。」
聽到他否認,高老爺子只當他還想瞞著自己,哼了哼,穿他:「還想騙外公?你不稀罕人家,大過年好好的家不回,非跑到人客棧來住著?還有上回你還收留別人,讓在你府上換上藥?「
陸棲行這才明白高老爺子說的是誰,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覺:「外公,你誤會了,我不回府住客棧是因為什麼,你心裏應該清楚才是。至於上回換上藥的事,這是曹廣把帶到我府上的,我總不能不給曹廣面子吧?」
高老爺子開始胡攪蠻纏:「給曹廣面子?那怎麼不見你給外公面子?我帶著人姑娘來,你連正眼都沒看人家一回。」
陸棲行哭笑不得,這能比嗎?曹廣帶傅芷璇來只是因為在他府外而已,進來換件服上個葯就走,但高老爺子帶著姑娘來目的可不單純。
被外孫笑得不自在,高老爺子拉下臉,氣哼哼地說:「行了,你也不用跟我打馬虎眼了,我昨晚去問過了,就是你想娶,人家也不想嫁呢。」
「外公你找過傅芷璇了?」陸棲行的笑僵在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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