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朱韻都快忘了他們還有這個項目,從接手《無敵武將》開始就沒再聽人提及過,一度以為這項目已經黃了。
現在忽然要開啟,朱韻再次憂神附,忍不住擔心起來。委婉詢問李峋需不需要幫助,或者可以把趙騰調到他的組。
「喲,朱組長現在腰桿了?」李峋諷刺道,「都有閑工夫去管別的項目了。」
朱韻眼角。
李峋不拿正眼瞧,「你管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話雖這麼說,但這是李峋出獄后做的第一個項目,朱韻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暗示張放,讓他作為公司「二把手」,要對項目更負責一點。張放被朱韻忽悠幾次順利上鉤,責任棚,一蹦三丈高說啥都要開策劃討論會,令李峋拿出方案大家一起討論。
李峋欣然同意。
會議趕在放假之前召開。董斯揚將所有人都圈進「會議室」——就是那間四面無窗的小黑屋。
小黑屋還跟以前一樣擁,不過卻遠沒有第一次來面試時那麼悶熱。那時朱韻才恍然意識到,時間飛逝,不知不覺間初雪早已下過,現在已是深冬了。
朱韻嘆日子過得太快。
李峋在外面列印策劃案,最後進屋。張放一看他拿進來的東西,震驚道:「搞什麼?你寫書呢!?」
朱韻也驚訝,李峋的策劃案非常厚。他一人發了一份,朱韻拿到手先翻閱一遍。
本以為李峋會隨便應付,沒想到他的策劃案做得非常認真詳細,從第一頁的總綱開始,介紹遊戲容、目標用戶以及核心玩法,後面是詳盡的遊戲規則和資源,再然後是基於系統的引擎和工需求描述,最後是演示PPT和進度細分列表,在最末尾頁甚至還有一份changelist,用以記錄以上各文檔的維護修改歷史。
董斯揚和張放看得一頭霧水,郭世傑只看要求那幾頁,趙騰皺著眉勉強往下讀,只有朱韻看得認真。
這與其說是策劃案,不如說是幫助程序員梳理思路的流程圖。
從沒見過李峋做策劃,以前大學時期他帶領他們做項目的時候,從來都是直接掌控大局,計劃都在腦子裡,哪會有耐心寫出策劃給別人看。
他現在寫出來,恐怕也是為了幫自己更好適應。
「有意見就提。」李峋淡淡道。
朱韻瞄他一眼,李峋的策劃案跟他本人一樣,沒有一句廢話,邏輯清晰條理通順。有時順過了頭,甚至有種冷冰冰的覺,像是上帝在發表真理演說,離得近的教徒可以表示拜,離得遠的連張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離得近」的教徒只有朱韻和趙騰,郭世傑算半隻腳踏在場,剩下兩位都是圈外人士,拿著策劃案像看天書一樣。
李峋對董斯揚和張放說:「你們倆直接看最後就行了,有圖文解釋。」
張放還試圖反抗一下,「看不起人是不?」
李峋轉脖子自顧自放鬆,張放討了沒趣,乖乖翻到最後一頁,結果越看越著迷。
「呀,呀呀呀!」張放興道,「有點意思啊!」
朱韻重新細看一遍。
在第一次的驚訝和敬佩過去之後,朱韻的注意開始集中在策劃案本的容上。這一集中倒好,越看越震驚,漸漸臉漲紅心跳加速,看到最後一頁的圖片時直接把策劃案往桌上一拍。
那邊幾個男人聊得熱火朝天,被朱韻打斷。朱韻瞪著李峋,激的緒溢於言表,指著桌上的策劃案。
「這什麼東西?」
李峋斜眼,「題目在第一頁。」
朱韻:「我當然看到在第一頁,我問你容!」
以董斯揚為首的一眾男人都笑了,最後李峋也笑了。他一樂,大夥樂得更開懷了。囂張中著歡快,歡快中又帶著猥瑣,在場唯一一個人在一群雄的笑容夾擊下面紅耳赤。
朱韻忍不住說:「你這遊戲也太下流了!」
李峋驚訝:「有嗎?」
朱韻用力翻開策劃案,「你看你這容闡述!還有系統,什麼『鑽草叢』、『夜襲』,還有這個『尾隨』……這都什麼東西?」
李峋的策劃案里有很多「神奇」環節,譬如遊戲有競賽部分,比哪位玩家能快一步讓目標人高/。裡面有不同的地圖和人設,比如「下班的教師」、「嚴厲的上司」,或者「旅途中的文藝」,遊戲手法據不同人設場景千變萬化,有各種各樣的評分環節。
面對朱韻的質問,張放率先開口。
「朱組長,你這話說得就有問題了。你自己有自己負責的項目,《花花公子》是李組長的,你不要越級提意見。不過這麼一看還是董總高明,工作分配得好,各取所長。」他一番話非但強勢站邊李峋,還順便拍了董斯揚的馬屁,氣得朱韻臉如火燒。
怒道:「你這就是黃遊戲,這絕對會被舉報的!」
李峋點了一支煙,又往桌子讓扔了幾張紙。朱韻拿來一看,是幾篇新聞,都不長,容模稜兩可極其方,大概就是有廣播電視總局的領導對於目前手游頁游容低級進行批評。
朱韻看向李峋,「所以你是要往槍口上撞?」
「這是在放口風。」李峋說道,「政府應該準備下限制條令了。」
朱韻:「那你還做?」
李峋輕飄飄看一眼,「你覺得他們為什麼要頒布限制條令?」
朱韻:「當然是因為下流。」
李峋:「是因為賺錢。」
「……」
李峋睨一眼,又說:「現在手機遊戲撈錢撈得太快,有審核是肯定的,不過我們還有時間。」李峋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面上的兩張紙,「現在只是放口風,離真正出條令至還要一年。時間足夠了,至於遊戲容我會把握分寸。」
張放在一邊躍躍試,著大。
「快做快做!我好想玩!這他媽才遊戲!」
「不行!」朱韻還是不能接他們要做這種遊戲,看著李峋,從牙裡往外話。「你怎麼能做這種東西,你有點追求好嗎?」
當年你雖貪財,但所思所想好歹也算走在技最前沿,現在竟然淪落到變著法策劃怎麼讓人高/。
董斯揚在一遍沉聲道:「裡面的人里給我加一個『不聽話的下屬』。」他指著朱韻對郭世傑道,「給我照著畫。」
郭世傑點頭,他就坐在朱韻旁邊,朱韻瞪著他:「你敢!」
李峋對眾人說:「表決吧,覺得策劃案沒問題的舉手。」
刷刷刷刷刷!
五比一。
「你們這群……」朱韻把在座所有人都指了一圈,最後對著李峋,賣力指,使勁指,指了半天還是沒想出要用什麼詞形容。
董斯揚咯咯樂。
「以後這個項目的會得常開,怎麼讓人高/我最有發言權了。尤其是那種喜歡拋頭面的,告訴你們這種人最空虛,後勁足得很。」
張放馬上狗道:「那是!董總的經驗還有什麼說的,龍虎猛持久彌堅,就一個字——強!」
朱韻瞇眼看他,「賤骨頭,你又知道了,強不強你試過?」
趙騰哈哈大笑。
張放惱怒,拍桌子道:「反正這個策劃案全票通過了!你反對也沒用!李組長你放心,能這麼認真做人遊戲的我還第一次見到,我力你到底!」
李峋:「謝謝。」
張放:「對了,你會泡妞嗎?」
李峋誠懇道:「不太會。」
朱韻:「……」
張放熱推薦道:「那追妹子的事你可以問老騰,他是高手,朋友不斷。上妹子的話你諮詢我們董總就行了。」
話題越來越偏,策劃會議很快變黃論壇線下聚會。
會開一半朱韻離席,這容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男人怎麼這麼猥瑣,一討論這種話題連平日最老實的郭世傑都蠢蠢。
剛離開李峋就跟出來了,朱韻冷眼看他,李峋被表逗得肩膀輕。
朱韻:「你這出山之作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李峋扯著角笑。
明明在生悶氣,但他的笑容在某一個角度依舊使心,那畫面帶給的覺太悉了——讓人抓狂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他越來越像從前了。
自信果斷,有竹,並且欠嗖嗖。
他慢慢適應了環境和時代,重新將自己的東西掌控起來。
「你這項目我不會幫忙的。」朱韻抱著手臂表明立場。「我只做我的那個。」
李峋:「我出來就是告訴你這個的。」
「什麼?」
李峋靠在趙騰的辦公桌旁,雙手著兜。
朱韻的餘不控制地關注起那近在咫尺的一雙長。他的相較六年前結實了不,但還不至於像董斯揚那樣石頭。李峋型修長,恣意隨,尤其是穿黑子的時候,簡直不勝收。
「……所以你繼續就行了。」李峋說。
「?」
朱韻全方位關注李峋的,並沒注意他說了什麼。李峋眉頭輕皺,似乎對沒有認真聽自己講話到不滿。
「我讓你接著踏踏實實做你的遊戲。」他淡淡道,「公司想立足,除了要能賺錢,還要有能表明態度的東西。你的項目是公司的臉面,你以後就知道了。」他說完又吊起眼梢,俯在面前輕聲說:
「就是這臉面實在有點薄。」
會議的余勁未消,如今又添新火,朱韻的臉頰被他的氣息熏得發紅,就像特地幫他驗證剛剛的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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