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夏知予頂著眼下兩團薄薄的烏青出門,路上到程岐和于左行,三人按照昨天的約定一起去學校。
程岐看見眼下的黑眼圈,調侃道:“你這怎麼了?被昨天來接你的哥哥打了嗎?”
夏知予起來洗漱的時候,半瞇著眼,沒有仔細照鏡子,被程岐這麼一說,默默地了眼底的皮:“很明顯嗎?”
“你真被你那哥哥打了啊?”
“不是。昨晚蚊子太多,沒睡好。”
天生就白,只要沒休息好,黑眼圈就會特別明顯。但又不能把失眠的原因昭然若揭地說出來,還好初秋的蚊子還沒死絕,它夏天吸了自己那麼多,嫁禍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程岐沒有起疑,三人又吵又鬧地走進教室。
昨天發生的事,熱度逐漸消退,很快被新的話題覆蓋,像燕過無痕一樣,甚至沒人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什麼。
夏知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陳閔到的比早。他看到夏知予,想了想,還是打算為昨天的失態道歉:“對不起夏知予,我昨天不該那樣說話的。”
夏知予有些意外,沖著他笑了笑:“你不說,我都不記得了。”
陳閔推了推眼睛,被的笑染,也溫和地笑了起來。
早上四節課,第二節課下課是大課間,全校都要跑,路線是從場開始,繞著教學樓跑上一圈。這個時候,教導主任就喜歡站在主席臺上,抓著話筒,開始說他的單口相聲。
出了昨天的事,學校和警方都需要時間調查,事件通告沒這麼快出,教導主任趁著大課間又強調了一遍校紀校規,雖然沒有點名許京珩,但全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的矛頭指向。
許京珩不覺得尷尬,尷尬的是教導主任。他前腳剛訓斥完,后腳就得不不愿地給點名表揚市理綜競賽的事。
“那個,我再說個事兒啊。許京珩同學在市理綜競賽中拿了一等獎,大家多向...”
平時哪位同學競賽獲獎,他總會說上一句‘向某某同學學習’,但今天確實有點痛心疾首、如鯁在、話說不出口,他瞪了許京珩一眼,調轉話鋒:“大家多想想,自己為什麼不能獲獎!”
-
跑結束后,夏知予和程岐熱得發慌,就近去一樓的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剛撲完水,就看見黎川摟著許京珩從男廁出來,黎川看到,親熱地打招呼:“好巧啊學妹。”
說完,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許京珩:“怎麼不跟你恩人打招呼?”
許京珩捧著水正要洗臉,聞言,轉過頭,舌尖抵著牙尖,笑了笑。
下一秒,手里的水甩到黎川的臉上:“要你爹伺候你洗臉是不是?”
黎川罵了一聲,不甘示弱地回甩了過去。
刺眼的照在晶瑩的水珠上,年打鬧的影沖耀眼,不一會兒服都了,黏在腰腹上,約可以看見許京珩薄勁的理。
夏知予只看了一眼,立馬低下頭。剛剛跑完,臉上本來就浮著熱氣,現下就連耳朵也滾燙了起來。
但笑了,五巧,笑起來很有靈氣。
兩人鬧了一會兒,許京珩一手夾住住黎川的脖子,摁下,當做籃球,夾在腰間,一手往后撥了撥頭發,發茬上的水珠順著大往下淌,浸領。
看見夏知予在笑,問:“你笑什麼?”
夏知予沉浸在他們打鬧的影中,聞言,像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一樣,抬頭斂起笑容,換回認真的表。
高馬尾晃了晃,輕輕掃過肩頸。
黎川艱難地看向許京珩:“你通下水管道的嗎?管這麼多?你恩人笑一下你都要管。你這麼管,怎麼不管人上學放學啊?”
夏知予知道黎川話外的意思,站出來幫許京珩說話,黎川是怕曲業報復。
很怕許京珩為此有心理負擔,立馬擺手:“我以后跟岐岐還有于左行一起回家,不會有事的。”
許京珩仍是扣著黎川,無聲地攏了攏眉頭,不等他開口說話,黎川趁機嘲笑他:“看來沒你什麼用阿許大校草,你也有被人嫌棄的時候。”
許京珩嫌他煩,“嘖”了一聲,扣著他的脖子,往下摁了摁,沖夏知予和程岐說:“不好意思啊,下次一定管教好了再帶出來。”
“,許京珩,我才是你爹。”
說完,預備鈴打響了。
許京珩松開黎川,四人分兩撥,跑著上樓。
為沖刺跑而生的不一定得是起跑,還可能是上課鈴。
一整天,夏知予都記得那個畫面,加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今天心特別好。
暗是一個人的幻想盛會,但這并不妨礙沉浸在這場盛會中。
是‘喜歡’一詞就足以讓人覺得歡喜。
沒有人能抵抗這種歡喜。
夏知予趴在桌子上,腦海中不自覺地浮出許京珩的影,以至于育委員過來問:“夏知予,運會的800m沒人報,你能參加嗎?”
夏知予都點頭應了下來。
程岐轉,推了推:“魚魚,你沒搞錯吧!你要跑800?”
“啊?”夏知予這才回過神:“我沒報800啊。”
“剛剛育委員問你能不能跑800,你點頭答應了!”
從歡喜到絕其實不過一瞬間的功夫。
800米是的噩夢,每年測,都會提前一周開始張,吃什麼都沒胃口。諸如現在才答應育委員要跑800,小就已經約開始泛酸。
“看來得空練練。”
*
高中的課程安排得很湊,上課的時候覺得煎熬,但是一到晚上,又覺今天過得很快。
晚一照常做數學,但是今天,不知道是誰起了一個頭,平時里一個兩個都不愿去問問題的人,今天學習自主異常高,變得特別好學。
弄這一出,搞得明天就要高考了一樣。
班級里總有人進進出出,程岐就有些納悶:“知識是力量?知識是熱量吧!問問題就問問題,怎麼回來后一個個都紅滿面的?”
有人關注熱量,數學課代表只關注數學老師的去向。
夏知予埋頭寫作業,一遍做題一邊低聲音回程岐:“葛老師不是值周嗎?”
本周是高三(1)班值周,值周班,事兒多,尤其是值周班的班主任,得時不時地去各個班巡查,盯紀律。
這樣一來,他一不在辦公室,二不在教室,想問問題都找不到人。
正疑,于左行從拿著課時作業從教室外面回來,一回到位置,就抱怨了一句:“早知道今天是他坐班,我才不上去湊熱鬧。”
“?”
程岐拿過他的課時作業,原本空著的題目,現在全部補齊了:“葛老師不是值周嗎?教室里有人坐班?”
于左行翻了個白眼,含糊說了那人的名字:“許京珩。葛老師抓他鎮場子呢。”
葛進平不出時間來管自己的班,思來想去,只好把許京珩抓上講臺,讓他坐那兒鎮場子。
按葛進平的話來說,許京珩這人不管束,確實渾了點,但關鍵時候不掉鏈子,好用。
比如他這會兒不在班里,許京珩能幫他住大半鬧騰的人,順道還能分.一下,幫高一的那群學生答疑解。
價比很高。
此時,價比很高的年被問題目的高一學生堵在走廊。
同學們很自覺地放低聲音,排起了隊伍。其中不乏想跟許京珩說上一句話特地裝不懂,找他答疑的。
許京珩看到題目的時候,沉默了三秒:“你讓我教你不等式的解集?”
這是最最基礎的題。
要不是現在大家都在上晚自習,沒法大聲說話,否則他肯定勸退學重考。
生似乎沒意識到這點,平時看許京珩沒個正形,就以為他說這種話,只是想讓自己沖他撒:“我有點忘了,學長可以給我講講嗎?”
許京珩聽到說話的語氣,直接合上作業本在手里:“別耽誤大家時間。”
生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說話語調這麼生冷。
可人那不留面的話都說出口了,不走留這兒丟臉嗎?于是合上作業,抱起書本,很快消失在他的眼前。
有前車之鑒,后面的人倒是學乖不,快速挑了幾道有難度的題目,許京珩看了之后也沒說什麼,很認真地給們講題。
那個時候,初高中總是流行認哥認妹,這風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蔓延到了市一中,有幾個生會趁著問題的時候,他京珩哥哥。
輕飄飄的一句,其實很抓人,換作別的男生,最多只是一笑置之,很有人會揪住這一點不放。
許京珩聽到后,確實給了反應,他筆尖在作業本上一點,蹙了蹙眉:“我分你家產了,你就喊我哥哥?”
他這語氣,活像是被人別人占了便宜后,立馬手擋開,企圖力爭清白。
生有點傻眼,接不上話,無措地盯著自己的作業本,也不管自己有沒有聽懂,反正許京珩講什麼,都連連點頭:“嗯,我都聽懂了,謝謝學長。”
許京珩沒有抬眼,轉著筆:“下一個。”
又是一本課時作業在他面前翻開,白皙的手指往最后一題一點,沒有說多的話。
許京珩很喜歡這種有事說事,沒有廢話的人。他直接上手,把題干圈出來,開始講題。全程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這題需要分類討論,有三種況...”
大概是覺得這個生話不多,很乖,耳清凈,講完后,他還很難得地問了一句:“懂了嗎?”
“嗯...”站在面前的生終于出聲:“差不多懂了。”
“差不多懂了是什麼意思?懂了就懂了,沒懂就沒懂...”
說完,許京珩才覺得剛才的聲音有點耳,一掀眼,就看到夏知予拘謹地站在自己面前。
飽滿的發際線上有些扎不進去的小絨,被晚風吹,輕輕地掃過干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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