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歪頭皺著小眉頭思考了半響后,掰著手指頭開始算:
「見過老祖宗,大,二,姨媽,姑姑,還有姥姥,姥爺……當然還有爹爹,還有……」
這麼算來算去,算出來的人真得好多啊!
蕭正峰卻搖頭皺眉:「不是這個,有沒有其他外人呢?或者你記得,有沒有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呢?」
糯糯低頭費力地想了一番,最後恍然:
「見過一個啊,不過我忘記什麼名字了!還說要讓兒子娶我呢,我娘不樂意!」
娶糯糯?
蕭正峰一把抓住糯糯的手:「乖糯糯,你趕給爹說說,這到底是誰,怎麼回事!」
糯糯老神在在地點頭,慢條斯理地道:
「就是昨天啊,一個姨姨來找娘,娘讓我離開,我不願意走,就躲一旁,當時那個姨姨給我娘說了好多,我都聽不懂!」
糯糯苦著臉皺眉道:「反正我娘當時很不高興,都生氣了。後來那個姨姨還說要我嫁給兒子。我就跑過去把趕跑了!」
蕭正峰瞇眸,多明白,這個跑過來的人,應該是李明悅吧?
想起這個,蕭正峰忽然一肚子火,他的糯糯,這才多大,竟然把主意打到將來婚事上來了,真是該死!
不過當下還有更要的事兒,蕭正峰大手捧住糯糯那小小的臉兒,認真地道:
「糯糯,爹現在問你的是大事,正事,知道不?你得好好地回憶下,把你當時聽到的都說出來。」
說著這話時,他是真恨不得敲開這個可的小腦袋,看看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糯糯眨眨眼睛,也有點被嚇住了,皺著小眉頭,努力地回憶了一番,最後耷拉著腦袋有點想哭:
「那個姨姨當時說——說什麼仇人什麼的,還說什麼生兒育,我娘後來還哭了。」
猛點頭:「對對對,我娘後來就哭了,我還給送了手帕呢。」
蕭正峰皺了眉,仇人?誰的仇人?
他瞇起眸子,繼續問糯糯:「你還記得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兒嗎?」
糯糯噘:「昨天啊!」
一切都是昨天!
蕭正峰一時哭笑不得,但又實在著急:「當時你娘生了弟弟嗎?」
糯糯擰著小眉頭回憶了一番,最後才道:「沒有呢。」
為難地皺著眉頭,小心地提醒道:「爹,你還帶我玩剛才的扔扔嗎?」
蕭正峰嘆了口氣,想著糯糯雖然人,可到底是個小孩子呢,小孩子能記得這些已經不容易了,當下也就不再問糯糯,反而陪著玩了一會兒。
待到玩了半響,看著糯糯也累了,便讓嬤嬤帶走了糯糯過去歇息,而他則是把青楓了過來。
青楓一見到蕭正峰,便覺得蕭正峰眉眼凌厲,黑著個臉,倒像是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事,當下頓時有點膽。
蕭正峰冷道:「齊王府的李夫人來的時候,你們怎麼也不擋著點?」
其實青楓早就被叮囑了,這件事不要告訴將軍的,如今被蕭正峰這麼一問,只當他是已經聽說了的,並不知道他在詐自己,當下忙跪在那裡:
「將軍,李夫人當時是代齊王妃過來看看咱家夫人的,哪裡是我能擋得下的!」
蕭正峰想起齊王妃已經離開燕京城數月的事兒,便挑眉問道:
「來過幾次?」
青楓不解,以為將軍什麼都知道了,敢其實是不知道的?
誰知道蕭正峰卻忽然厲聲喝道:「說!」
青楓嚇得兩一,頓時跪倒在那裡了:「來過兩次。」
「都是什麼時候?」
青楓此時哪裡還敢想其他,當下一一道出:
「第一次是夫人生之前,來了第二日,夫人就生下了兩個哥兒,第二次是剛出月子那會兒,代替齊王妃過來看。」
蕭正峰氣得臉上發青,瞇著眸子冷道:
「還來上癮了?什麼玩意兒!」
青楓咬哆嗦著,抬眸看過去:
「將軍,這位李夫人也是齊王妃的貴妾,齊王妃不在府中,是總管一切事務的,按理說,要來,咱也擋不住的。」
蕭正峰冷笑:「來了后,和夫人到底說了什麼。你都一一給我道來。」
凌厲地一瞥,他瞇著眸子道:「若有半句假話,不要說蕭昌,就是夫人來說,我也不能饒你!」
青楓嚇得臉發白,跟了夫人這麼幾年,一直以來蕭正峰都還算是和悅的,便是臉不好看,也不至於不好看到面前啊。
可是如今呢,蕭正峰這個樣子,真跟個鐵閻羅一般,彷彿能瞬間要了人命,是嚇得渾發冷,腳底下猶如踩著冰,全都冒冷氣。
著聲道:「將軍,您要是問到底什麼時候來過,來過幾次,青楓都能說。只是到底和夫人說了什麼,奴婢確實不知道啊!當初來了后,夫人便讓我們都退下去了,平時郝嬤嬤立下的規矩,便是我也得遵守,哪裡敢違背。夫人不讓聽,做奴婢的哪裡有去聽得道理,今日將軍便是打殺了我,我委實也是不知道的!若說知道,也只是第二次來,提起了齊王府中的事兒。」
當下青楓忙將當時聽到的說了,可是也不是什麼要的話。
蕭正峰點頭,知道應該是沒說假話,看來李明悅第一次來的時候,聽到兩人對話的只有糯糯了,可是糯糯卻只記得零星幾個詞語。
仇人,生兒育,這是什麼意思?
蕭正峰臉緩和了下,又問起青楓當初李明悅來后,阿煙這邊的靜。
當他聽說李明悅走了后,阿煙茶飯不思,躺了一夜,第二天就生產了的時候,臉越發難看了。
「當時能禍害到雙魚上,如今手得夠遠,竟然禍害到我蕭正峰頭上了。」
當阿煙邁進家門的時候,便看到蕭正峰臉不善地躺在那裡,瞇著眸子,屋子裡的寒氣凜冽,彷彿結了冰一般,周圍一個丫鬟都沒有。
頓時愣了:「咦,今日這是怎麼了?」
孟聆火氣大,蕭正峰倒是了冰塊?
蕭正峰原本滿腔的怒火,此時見阿煙回來了,頓時煙消雲散。
「煙兒,我正覺得傷口發,你快過來幫我撓撓。」
實在是細緻的人,幫他撓的力道舒服得很。
阿煙忙過去,坐在床邊:「早給你說過不該吃的東西不能吃,你可是趁著我不在吃了什麼?」
一邊說著這個,一邊溫備至的揭開被子,幫著他輕輕抓撓傷口附近。
其實那傷口已經結痂了,老大的痂,看著很是猙獰。阿煙看在心裡,都是疼,心疼得要死。
蕭正峰在阿煙低頭忙自己抓的時候,卻是抬頭凝視著那得出水兒的眉眼,想著到底李明悅說了什麼,讓瞞下一切,讓第二日把孩子都急出來了?
這幸好是沒出什麼事兒呢。
自己剛回來的時候,雖神不濟,也能看出神憔悴,當時還以為是太過擔心自己,如今想來,竟然是因為這個了?
因為這個,怕是月子都沒坐好吧?
蕭正峰想起這個,心中歉疚,想著自己的人在生產這種關鍵時刻,自己兩次都沒有辦法陪伴,卻讓別人鑽了空子,讓心傷。
他半合上眼來,把那個「仇人」兩個字在心裡揣著。
誰呢,誰是誰的仇人?
這一晚,夫妻二人在長久的分房后,是第一次同床共枕的。
阿煙擔心蕭正峰的子,並不敢惹他,可是蕭正峰的手卻本不放開。沒奈何,只好撐著起來,讓他好生歇著,反而自己勞累這事兒。
這種事兒吧,一回生二回,也漸漸上道了。
現如今這麼做的時候,再也沒有了鵝卵石咯著腳生疼的那種迎難而上的痛苦,反而開始順暢起來。俯首看下去,覺得自己就是在騎馬。
一匹雄健強壯的高頭大馬,明明應該桀驁不馴,明明應該俯視天下的,可是卻在下面是如此地馴服,聽號令,言聽計從,從不敢有半點違背。
的手一,掌握著的便是他的命。
這一次當從他上摔下去的時候,沒哭,反而有一種釋然的滿足。
蕭正峰抬起手,如上次一般用那大手過的發心,過的眼角。
那裡只有發的汗水,沒有淚。
上一次哭了,真得是把他嚇到了。
他抬手將綿綿的子拽上來,著的後腦,上了的。
氣息紊,許久后,他的手指挲著的臉頰,黑暗中用低啞的聲音道:
「誰讓你不好過,我就讓誰不好過。」
他其實就是這麼小氣,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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