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青的優點很多。
“第一點,不管他在哪兒任職,總是親力親為下地種田,務實肯干,從不耍,真正為百姓著想公平公正……”
“第二點,他從不結黨營私,不阿諛奉承,人品高潔。”
“第三點,為人謙虛好學不恥下問,就算是田間地頭的稚小兒提出的意見,只要是正確的,有可行的,他基本上都會采納。”
“朝廷所缺的不就是這樣的人才嗎?”殷清瑤退后福道,“臣不忍心明珠蒙塵,所以才斗膽推薦給您。您要是覺得臣說得不對,就當臣沒說。”
梁信還在思考,聞言失笑出聲。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王松青要是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倒也是個人才,孫大海,將此人記上,回頭考察仔細點兒。”
孫大海躬應是。
“你這個機靈鬼,總是能猜到朕心里所想!朕給你個底吧……你跟云舒那小子若是能一直忠心太子,朕也不是心眼小的人,你們不用怕。朕準備賞賜給你們丹書鐵券,憑丹書鐵券能免除一次死罪……”
梁信說得輕松,殷清瑤寵若驚地跪下說道:“皇上,臣何德何能……”
旁人若是獲封丹書鐵券,就算能佯裝平靜,心一定是欣喜雀躍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之,而是一臉凝重。
梁信再次沉默,如此通的人,世間有,希他賞賜的丹書鐵券沒有被朝廷收回來的那天吧。
殷清瑤自然明白丹書鐵券不是保命的底牌,而是催命符,今日接了丹書鐵券,回府以后手上的活要通通放下,先制定個百八十條的家規,約束自己約束下人,千萬不要用上這玩意兒!
梁信揮手道:“你退下吧。”
謝恩之后躬退出書房。
“郡主,您先回府,丹書鐵券老奴隨后親自給您送去。您是咱們皇上第一個賜免死金牌的貴人,恭喜郡主了!”
殷清瑤勉強笑著不失禮數,坐上馬車頭都大了。
皇帝對忠勇侯府還是充滿戒備,原本就將和侯府架在火上烤,如今手中的權勢更上一層樓,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
“你說父皇賜給長安郡主免死金牌?”
太子被這個消息震得三魂七魄顛倒了順序。就連從前倒臺的鄭家也沒有這項殊榮,滿朝文武功勛,誰知道父皇竟然單單賜給一道保命符。
心飛快分析著,再次嘆殷清瑤這是走了什麼運氣……
父皇想此舉釋放出來的信號是準備打舊貴族,若直接提拔重用清流,恐被人針對,便選了一個和朝堂毫無關系的子來表明態度。
子跟男子之間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不會引起太大的反,等大家接能力提高之后,再一步一步蠶食。
說到底,還是殷清瑤經住了父皇的考驗。
太子輕笑道:“去跟太子妃說一聲,備好禮上門恭賀。”
殷清瑤前腳剛到家,一口茶水還沒喝到里,后腳侍就敲鑼打鼓地將丹書鐵券送上門來。
夫妻倆跪下接旨之后,沐浴焚香,將丹書鐵券供在臨時開辟出來的祠堂里。
剛忙完,太子妃就帶著禮上門恭賀。
其他人收到風聲,也接二連三地上門恭賀。夫妻二人被淹沒在恭賀聲中,一直到晚上耳朵邊還嗡嗡的。
第二日干脆閉門謝客,誰來也不見。
晚上躺在床上,邵云舒玩著的頭發嘆道:“我覺得我已經很厲害了,不到二十的年紀,自己掙了軍功,封了侯爵,文韜武略一表人才,應該是世間有的青年才俊。”
“怎麼跟自家媳婦一比什麼也不算!如今你連丹書鐵券都給為夫掙來了,是不是顯得為夫太過無能?”
自尊心有點到打擊!
殷清瑤正在想家規的容,沒心思開玩笑。
“明天回一趟侯府吧,跟爹娘還有大哥大嫂商量一下該怎麼辦?丹書鐵券可不是好東西,千萬別想著用丹書鐵券保命。有一就有二,丹書鐵券只能保一條命,若是指著多出來的那條命,還不如沒有。”
殷清瑤畢竟是現代靈魂,對此了解得不,也有先見之明和前車之鑒,邵云舒也不是聽不進去話的人,聞言也重視起來。
“好,明天咱們就去。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
殷清瑤拍開他的手。可能因為喝了藥的原因,以前都是間隔兩三個月才來一次,這次倒是準時的。
“我今天來月事了。”
屋里滅了燈,幾乎沒有線,所以也看不見邵云舒黑沉的臉,殷清瑤想想從他回來休息至今,忙得每天晚上都是腦袋一沾枕頭就睡過去。
確實有點虧待他。
不過未來還有長長的大半輩子,說不準哪一天就膩歪了呢!
邵云舒哦了一聲,緒不知道是失落呢,還是失落。長臂一將攬懷中,腦袋靠在肩膀上乖乖地睡覺。
殷清瑤松了口氣,閉上眼睛進夢鄉。
這個年原本以為會很喧鬧,畢竟嫁人后跟待字閨中不一樣,會有很多際應酬。但是殷清瑤后來想了想,最不喜歡際應酬,而且以現在的份,完全不需要出門應酬了。
已經登峰造極到旁人結的地步,可以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對此邵云舒也沒意見。
人際往雖說重要,但是對如今的他們來說倒也不那麼重要。他手握重兵,若是再八面玲瓏的話,估計上面那位要睡不著覺了。
殷清瑤樂得輕松。
大年夜,殷清瑤下廚做了一頓年夜飯,吃完飯兩人窩在一起守夜。
殷清瑤把草擬的家規拿出來讀著。
“不準仗勢欺人,不準收取賄賂,不準結黨營私,不準放高利貸,不準風月場所,不準賭博。”
“嚴于律己,學以立;正直做人,踏實做事;口中有德,目中有人,心中有,行中有善;奉行節儉,切勿驕奢……”
邵云舒聽著問道:“這些都是你寫的?”
殷清瑤一頓,說道:“哪兒能啊?我哪兒能寫出這麼朗朗上口的詞?這些都是大嫂提的,我提的在后面呢!”
“你寫了什麼?”
殷清瑤直接將家訓冊子翻到最后幾頁念道:“男平等,尊老,認真做事,踏實做人。吃不窮,穿不窮,人不讀書一世窮……”
邵云舒聽著聽著就變了味兒,尤其是最后一句,話糙理不糙,還真是那個理!
“以后想起來了再添上,現在就這麼多。”
殷清瑤隨手將家訓放在一邊,打算多抄錄幾本,到時候給汝寧府的家里送兩份,侯府送兩份,大舅二舅家都送上幾份,還得給下人科普科普。
赤丹夢蝶幾個丫鬟閑著沒事兒,準備好筆墨現場抄著。
這份家訓大年初一就放在了梁信的桌案上,翻開看著,角勾著笑。
“你說這個長安郡主真是個妙人!”
看得出來他今天的心很好,孫大海笑道:“可不是嘛,您跟太子殿下同時看上的人肯定不能差了……”
提起太子,梁信又是嘆道:“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你說是這個理兒不是?”
孫大海知道他話里藏的含義,晦道:“家和萬事興,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緣法,太子殿下是個孝順的,又有能力,您就等著福就行了。”
梁信笑著搖頭,指著那本家訓說道:“讓人在市井間多傳播這本書,朕覺得寫得極好。古人雖然說子無才便是德,但子有才有德也不是壞事!”
這份評價可謂相當的高了。
殷清瑤一直覺得自己是走了狗屎運了,初二回娘家,就從現在的家走到郡主府之間不到二里地的距離,已經聽好幾個人在談論寫的家訓。
就一天功夫,發生了什麼?
“馨嵐這丫頭過了年也十六了,你們兩口子別只顧著賺錢……”李秀才拉著李帆正在教訓,“天天掉錢眼里!”
“外公,您別盯著二舅啊,大舅到現在還是孤一人呢,您就不惦記了?”
李秀才等了這麼多年才等來消息的大兒子哪兒能輕易放過他,早就催了八百遍了,奈何實在催不,便把火力對準李帆。
“浩南也不小了,你們兩口子倒是相看人家啊?”
“清瑤回來了,先坐啊……”李帆求救般地看向殷清瑤,“正好,二舅有點事兒找你,咱們去書房詳談……”
“別想跑!”李秀才將人攔住,“我現在說話你也不聽了是吧?”
李馨嵐拿上來幾個橘子塞給殷清瑤。
“大哥正在用功念書呢,今年加恩科,二月份就開始考試了。爺爺著急,就只能先催我了……”
倒是看得開。
“不過我沒有親的打算,親以后要是天天困在后宅,那還不如一輩子不嫁人呢,我靠自己的手藝也能養活自己!”
李馨嵐喜歡刺繡,尤其擅長雙面繡,自打李帆一家進京之后都沒怎麼見過,要麼窩在房間里刺繡,要麼就是出去幫方氏忙活繡坊的事了。
思想可謂超前。
殷清瑤剝著橘子說道:“我支持你。”
李承生怕火燒到自己上,他們一來就拉著邵云舒去院子里較量去了。武夫們在一起也就那點事兒,李承在京城呆的時間夠久了,閑得渾不自在。
方氏不管什麼時候都在看賬本,寫寫畫畫,繡坊里所有事都要指揮調度。
李秀才實在沒人念叨了,這才轉向殷清瑤。
“清瑤啊,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大胖重外孫……”
殷清瑤:“外公,我看您一個人太孤寂了,要不然我找人幫您找個老伴兒吧……”
李秀才眼一瞪。
“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
最小的李欣瑤也七八歲了,手里拿了兩繩子跑到李秀才跟前說道:“爺爺,你陪我玩吧……”
今年的立春在破六那天,天氣晴朗得像是二三月份。
過了初七,邵云舒就要回軍營了,難得的一天晴天,在府里宅得太久,殷清瑤手,便拉了他去馬場打球。
邵云舒幾乎從來不出現在馬場,但是如今朝中還有誰不認識他們夫妻倆的!
兩人不理會旁人,一攻一守打得火熱,看得旁人艷羨不已。殷清瑤發現邵云舒是真的狗,一點也不讓著,打了半天,一個球都沒進。
于是懷念起當年被奉為球場之王的日子,自然就想起來老朋友了。
“跟你打球太沒意思。”
邵云舒眼睛一瞇,危險道:“那你覺得跟誰打球有意思?杜衡羽嗎?”
“我可沒說跟誰打有意思,反正就是跟你打沒意思……”
兩人你來我往拌,殷清瑤趁他不注意,揮桿進了一個球,然后得意的朝他吐吐舌頭。
邵云舒單手牽著韁繩,一臉寵溺的看著笑。
不遠一行人的目一直注意著這邊。不一會兒,一個年輕兵將過來對著邵云舒行禮。
“侯爺,都蘭公主想邀請您跟夫人一起打球。”
兩人順著兵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渾上下散發著異域氣息的正在對們招手。對方的目熱烈而大膽,毫不掩飾的欣賞在邵云舒上流連。
殷清瑤:“……”
邵云舒收回目,看到臉上的意味深長。
“我今日難得有空,只陪夫人,都蘭公主既然想打球,你們好生陪著便是。”
等兵將回去復命,殷清瑤湊過來興道:“人相邀,就這麼拒絕了多可惜!”
邵云舒拉著韁繩回頭去找球。
“夫人若是覺得可惜,不如自己去陪著都蘭公主打球,上次陪著梁懷玉去了一趟春樓,你跟我冷戰了幾個月,吃一塹長一智,我一個已婚人士,還是跟異保持點距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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